“嗯？”

    普渡慈航挑了挑眉，显然根本不信林歌的鬼话。

    林歌见状根本不慌，要是仅凭他几句话普渡慈航就信了，那他反而要担心会不会被普渡慈航来个回首掏。

    前面的坑已经埋好，现在要做的就是圆谎。

    林歌抹去嘴角的血，长叹一口气，开始了（编）他的故事：“我本是黄花观山下一颗碎石下的小蜈蚣，有幸瞻仰百眼魔君神威，后经百眼魔君的七个妹妹点拨开始修炼。唉，某日百眼魔君的妹妹前来求救，百眼魔君外出之后再未回过黄花观。”

    “我听闻是被一只猴子请来的菩萨降服，被关在那紫云山。我便日日月月坚持不懈的修炼，希望有朝一日能将百眼魔君从紫云山救出。然而就在我修成百目之术时，却被茅山的道士盯上。那一战，我技不如人，最终落败，险些魂飞魄散。”

    “我的灵魂被茅山弟子带回去，转世成为他们门下弟子。一路兜兜转转却让我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并且幸运的拿到了茅山‘能知过去看未来’的至宝。”

    “我这才得知轮回者的计划，妖修皆凭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化形，轮回者便是看中了这一点，他们想要将世间妖修一网打尽，转世成为他们的弟子，以此壮大。”

    “我通过至宝寻找百眼魔君的下落，却发现法丈你也被列在茅山‘捕获’的名单之中，本着同为百目妖化形，不惜泄露天机，也要向法丈传达这个消息，信与不信，就由法丈自行判断。”

    说着，林歌捏诀抹过双眼，露出自己的“百目之术”……双瞳。他早就写好了剧本，现在每一句话都是在圆进门说下的谎言，俗话说维持一句谎言，就需要更多的谎言。

    而林歌谎谎相扣，再结合各种“异象”，来增加说服力，完全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黄霓：……

    此时黄霓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很好奇当初若没有主动向林歌提出“合作”，自己会被忽悠成什么样。

    普渡慈航紧皱着眉头，似在思考林歌话里的真实性，但这种情况，一旦他开始想就注定“被忽悠”。

    无论是电影小说，大反派都有一个通病，“多疑多想”，很多时候主角团一个普普通通的举动，他们就会怀疑是不是针对他做了诸多布置，想要将他拉下马，甚至要他的命。

    这其实很容易理解，就像林歌话里所说，“妖修”不比人修，很多都没什么背景和资源，能一路修到化形，不仅仅是资质和本事，更多的是“运气”。

    如果不懂“苟命”，化形之前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更别说化形之后还会被人修盯上。

    普渡慈航一路走到现在，经历的大大小小的危险不计其数，不说林歌的话有“十分”真，哪怕只有五分、三分，他也会将这些“隐患”扼杀在摇篮中。

    而林歌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有胆子前来忽悠普渡慈航，他只需要在普渡慈航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那么当其他轮回者无论是想杀普渡慈航还是想拉拢他，至少都是“声望：仇恨”起步。

    林歌趁着普渡慈航思考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开始向普渡慈航“科普”轮回者的能力。

    不管见过的没见过的，把轮回者能用的手段全曝一遍，像普渡慈航这种级别的boss，林歌就算忽悠也没想过对方能替自己做事。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计划，只要普渡慈航见一个轮回者杀一个，就达到了他的目的。

    林歌“科普”完轮回者的情报，还很贴心的想办法让普渡慈航避开剧情杀。

    最后，多次叮嘱普渡慈航那些茅山轮回者也看过至宝，很有可能会在这些情报上做文章忽悠他，提醒普渡慈航多张几个心眼。

    普渡慈航并没有过多的表示，眼神淡淡的看向林歌：“既然你不惜泄露天机也要将这消息告知于本法丈，你又想让本法丈帮伱做什么？说吧，本法丈念在与你同族的份上，可满足你一个愿望。”

    林歌没必要再继续演下去，没背景的妖修自顾不暇，场面话说说就行，这时候他提出的需求越多，反而越不会让普渡慈航怀疑。

    “我希望法丈大人能为我搜寻百眼魔君的下落，如有消息，可告知在下。其次，希望法丈大人能为在下调用一位大人，此人在对付轮回者上，必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普渡慈航问：“你要调用何人？”

    “左千户。”

    普渡慈航应道：“好，本法丈答应你，待几日后左千户押送傅天仇回京，本法丈就让皇上下旨将左千户调给你。”

    林歌拱手道：“谢法丈大人。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哼。你这小子贪得无厌，本法丈说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提出两个不够，这还提出第三个？”普渡慈航冷声道。

    林歌道：“法丈大人，在下泄露天机可不仅仅是折损阳寿，修为还遭到重创。唉。有生之年，不知还能否有所精进。也罢，这都是命啊，只怪法丈大人神似百眼魔君，能为魔君而死，在下死得其所。”

    林歌开口闭口“百眼魔君”，实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挑选的人选。毕竟无论影视剧还是小说，有名有号的蜈蚣精除了《西游记》中蜘蛛精的师兄“百眼魔君”，就只剩下普渡慈航。

    按照《倩女幽魂》的朝代推算是为唐朝之后，并且剧中出现了一些《西游记》中的元素。

    林歌以“百眼魔君”的名义作为切入点，无论普渡慈航是不是百眼魔君，和百眼魔君有没有关系，事实上都不重要。

    是，或者认识，这就是加分项。不认识，这也只是谎言的切入点。这就和“xx人不骗xx人”一个道理，是在心理上的攻势。

    事实证明，林歌从中取得了一定成效，只是普渡慈航显然还未完全相信林歌。

    但林歌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剩下的就是看轮回者有没有人作妖，作妖的人越多，对林歌就越有利。

    普渡慈航冷哼道：“本法丈念在你对百眼魔君一片忠心。说说看吧。”

    林歌拱手道：“法丈大人作为全天下最有权势之人，手中必有诸多奇珍异宝。在下斗胆，想向法丈大人求一种能让鬼神恢复实力，鬼神复苏的药物。”

    普渡慈航冷笑道：“你口气倒不小。你冒着泄露天机的危险帮助本法丈，这才是你的根本目的吧！”

    林歌爽快承认道：“瞒不过法丈法眼。”

    普渡慈航抬手一弹，将一个小瓶子扔给林歌，并说道：“此物为血菩提，是本法丈用十三名高僧的尸骨炼制而成。一滴可让鬼神复生，这里还剩三滴，便赏给你了。”

    “多谢法丈大人。”

    林歌拿上“血菩提”，心满意足的进京城，等着普渡慈航将左千户调给他。

    左千户，电影中武力值天花板，对朝廷忠心耿耿，只要不让他和普渡慈航产生冲突，以朝廷名义把控他并不难。

    而由于轮回者的出现，知秋一叶和宁采臣的相遇被破坏，剧情已然发生了变化。

    就凭傅大人两个女儿和那些杂鱼手下，显然不可能从左千户手中救下人。自然也就避开了普渡慈航亲自出手解决傅大人，让左千户产生怀疑，从而跑到慈航大殿撞破朝堂各官员只是空壳一事。

    对一般的轮回者来说，这种做法最为危险，因为剧情发生巨变后，主神往往会给轮回者来个惊喜。

    但林歌现在已经是“通缉犯”，根本就不怕惊喜，反而场面越是混乱，他越有利。

    ……

    进京之后，林歌找了家客栈落脚。

    虽然朝廷被普渡慈航把控，大部分官员惨遭毒手，地方地区无人治理，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但京城却繁华依旧，无论是皇室、官员、富人还是平民，都生活在普渡慈航营造的假象之中。

    林歌猜测可能会有轮回者混入京城，为避免麻烦，他将自己和欧咏琪都进行了简单的伪装。

    林歌站在客栈窗前，看着外面繁华的街市说道：“虽然电影中没有明示朝代背景，看上去像是架空背景，但从一些细节可以推断出应该是宋末时期，怎么样，有没有一种怀念的感觉？”

    能和林歌“对话”的，自然只有黄霓姐妹，黄霓淡淡的说：“我们那时候虽然战火不断，但也好过妖邪当道。再说了，我和妹妹长年累月都在修炼，哪有时间在俗世乱逛。”

    “那有兴趣去逛逛吗？”林歌问。

    黄霓果断回绝道：“没兴趣。眼下随时有可能被主神盯上，或被其他轮回者发现，你还有心思闲逛？”

    林歌笑道：“不去逛，又怎么有机会触发支线任务。事实上你对被主神盯上也不必太过担心，通过这几次‘招魂’，我已经摸到一些主神锁定你的机制。”

    “师父提到主神被我打爆一次后，有了新的运行机制，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无法直接干预轮回者。我现在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而主神仅仅在怀疑阶段就不断将我丢进极难的轮回，现在暴露了，为了干掉我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它真能凭借你的暴露，锁定你的位置用天雷将你劈死，那能顺带连我一起带走，岂不是一石二鸟？但两次你被主神锁定，仅仅只是光有雷声不见闪电，你觉得是它启动慢呢，还是说……根本原因在于‘不能直接干预’轮回者。”

    “而这个‘干预’，甚至包括了‘抹杀’和‘攻击’。”

    黄霓沉吟道：“那作为空间的主宰……主神连杀死轮回者都做不到，岂不是太弱了。”

    “弱？不一定。我怀疑无法‘干预’轮回者这个前置条件，应当和我‘打爆’有一定关系。至于是什么，我现在还没想到。可能我用了什么法子，让主神不得不答应这个条件，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改变了主神的运行机制，加入了这条限制。”

    “但无论主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都不能因为‘无法抹杀’就掉以轻心。因为这里是主神空间，它能做到的事有很多，就算只通过‘引导’，也能给我们制造不少麻烦。”

    黄霓应道：“这点我同意，就像你，只通过‘引导’，就已经将正方的一员大将和反方的大boss划到了轮回者的对立面。”

    “咦，连‘boss’这种词都会用了，你这古代人接受新事物还挺快。”林歌调侃道。

    黄霓道：“严格说起来，我变成游魂跟着妹妹的时候，也看过几十世的现代社会。”

    黄裳道：“姐姐……对不起，我当初还以为你扔下我，独自飞升，没想到你一直在我身边。”

    “妹妹。”

    林歌：……

    为避免自己破坏姐妹情深的感人剧情，趁着难得的休息时间，林歌默默坐到床边，拿起《秘术》修炼新法术。

    这次他主攻的几个法术，便是四目道长常用的“赶尸”、“符替”等功能性法术。

    ……

    时间到了晚上，修好蝙蝠车的会计和其他几名轮回者，来到慈航大殿外。

    一行七人，五男两女。

    其中一名女轮回者问道：“你们确定来和本片最大的boss谈合作，不是与虎谋皮？”

    一个男轮回者说道：“我们的主线和普渡慈航又没有冲突，只要保证宁采臣不死，和普渡慈航合作还是和燕赤霞合作没有区别。但电影里那就是剧情杀，不然千年蜈蚣精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没了。”

    “话是这么说……”那女轮回者还是有些迟疑。

    但其他几人都表示先见到普渡慈航再说，就算对方不愿意合作，打着投靠它的旗号，说不定也能抱个大腿。

    会计却觉得，无论是剧情人物是正是邪，只要利益不冲突，那就都有合作的可能。

    而轮回者最大的优势就是熟知剧情，能通过对剧情的把控，达到与剧情人物合作的目的。

    七个轮回者，至少有一半都这么认为。

    而就在他们信心满满的进入慈航大殿，看到宽阔的佛堂两侧全是朝廷官员的人皮空壳时，被这阴森恐怖的环境搞得心里发毛。

    突然！

    那几百具人皮空壳，全都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