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一菲在第五天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枕头。另外，他们可以在小区里走动了，甚至小区里的两家小店还能卖存货。所以她在认真查看比对后，买了几包保质期长达半年的点心零食，还有一双家居保暖鞋。

    钱澹鸿则是在几年前的存货里找到了一身秋衣裤和洗衣液之类，后者是都快过期的那种。但他仍然不得不躺在没有床单被褥的床垫上，同时手洗衣服。他的家居物品仍然一直没有到货，真是无语，不过好歹到了几件必需的，比如微波炉、烧热水壶和杯子毛巾什么的，但锅啊电饭煲啊洗衣机冰箱空调什么的都没有。甚至是窗帘，到现在仍然没有挂上。

    【我煮了鲍鱼泡饭，半小时后吃。】

    【？听起来挺创意！】

    【其实是鲍鱼罐头加烧焦的米饭还有三天前的青菜！】

    【很好，比微波手抓饼好多了！谢谢，马上来！】

    微波手抓饼？也没有比鲍鱼罐头泡锅巴好到哪去。不过，微波能弄熟面饼吗？她好疑惑。或者说，即使弄熟了的话肯定硬得咯牙吧？

    哦，她的电饭煲也没到、所以才导致米饭粘锅底的事情，而寥寥几样外卖除了披萨经常还卖空……她真不想天天吃披萨，因为已经把各种口味都吃过两顿了！

    另外，锅底的米粒残留到现在都因为工具不足而去不掉，加上食物残留若干天真的太夸张。她决定扔掉，重新买一堆厨具和厨房小家电。

    “终于能吃到米饭了。”钱澹鸿是南方人，当然更喜欢吃米饭而非面食。

    “没有电饭锅，普通的那只锅已经被我煮米饭烧坏了，所以直到快递能送到，我们都只能吃那家外卖的米饭，对，就是你差点咽不下去的那个，我还是加水加菜的煮吧。不过那家的鸡肉还行。”

    钱澹鸿都没敢提自己冰箱冷冻里剩下的那两盒所谓的佛跳墙……算了，扔了吧！就知道小店没好货。“或者晚饭吃芝麻汤圆吧。”

    “好啊。”虽然听上去有些寒碜，但总比没得吃好多了。

    ……

    艰难地熬过七天，大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加班。

    不过在半夜回家的时候，牟一菲全副武装裹严实了坐在电动车上，车后绑着一收纳箱的食品。哦，单元楼下还有汤锅、不粘炒锅，双层蒸锅、电饭煲、电煮锅、豆浆机，外加一个小型冷冻冰柜和双层落地衣架，以及一堆厚薄不等的被子、垫褥、毯子、地毯、抱枕、床品三件套。

    还有一套小炭炉加木炭！其实她也不知道为啥买了这种东西……

    她抱着一箱吃食艰难上楼后，又拉着拖车上下四趟才把东西都搬回了家，将不大的空间直接堆满，一直等到三层超结实的厨房收纳架子到货才好些。

    而钱澹鸿则直接住在公司加班到周一晚上。

    等两个人再次见到的时候，是钱澹鸿请她吃午饭答谢。

    他特地订了牟一菲公司附近的五星酒店海鲜自助餐，1088的双人套餐。甜点足海鱼肉饱之后，还送了她一包牙买加咖啡粉和配套手冲配件，正好一个不重的手提袋。非常有诚意，也恰到好处。

    “……真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买小炭炉。”

    “可以在室内木桌上用的炉子？”

    “对。”

    “那好啊，我周末请你吃烤茶点，我之前吃过一次，红薯、白果、花生、栗子、橘子，都可以烤，特别适合煮普洱茶或者其他养生茶、美容茶。”同样是被冷冻食品、寥寥外卖、冰冷矿泉水和“冻人”阳光房荼毒的人士，又经历好几天的加班加点和持续到周末的商务餐，实在是想要有温暖、休闲以及很多很多的吃喝。

    “你空调买了吗？”还有很多别的，比如洗衣机和冰柜消毒柜等等。

    “啊，这个，还没到货。周末来装。”

    “那还是来我家吃吧。我买了满满一架子的厨房用品。”牟一菲打开手机相册给对方看。

    “那么多！”多少锅啊，有些乍一看根本不知道那是啥东西。

    “对，其实就是那一个礼拜激情下单，等收到了才有些后悔。还好看起来很多的锅和电器，总共才三千多一点。”不然连分期都还不起。

    “嗯……我周末也住那，所以买了一大堆被子毯子和床单被套枕头的，都抽不出时间带过去。我在公司附近租的房子换了间小套房，房租便宜不少。”他称不上高管，却有时不得不摆出商务派头而无法报销，所以经济上并没有外人想象的宽裕，更非富有。

    牟一菲倒没有多想。她很清楚这样不上不下的经理层有多难。“我本来以为你会在老家买房。”

    “距离退休还有不少年，何况这里的房子投资肯定可以保值。你不也是在这里买。”

    “我是因为不可能回老家去跟那帮亲戚扯皮。”

    “哦——”钱澹鸿家乡镇子距离她家镇子直线距离大概一百公里，差别不是特别大，那里很多人家对待女儿什么德行他很清楚——他老家不少人家也是如此的——因此对牟一菲的不以为然很是理解。“能在这个城市立足很不错了。”

    他自己也是这样。

    ***

    小公司最后还是没撑过去，关掉办公室，经营还是正常的。

    大家搬了能搬走的东西回家工作，财务出纳的东西都放在大股东那。

    因此几十号员工离职了一半。还有一半实在是找不到新工作。当然，少数几位是行政人事财务出纳不得不给了遣散费，因为只能保留一个财务了。

    酆晟瑶算着自己的存款和房贷，觉得生活还没太大问题，最多有了卖车加车牌的念头，要不是现在连新能源车的车牌都等不到，她都要联系中介平台了。好在退租的房子原价又租出去，虽然收入没有增加，可支出略微减少了一点，起码不需要经常买当季新衣上班见人。

    这个时候，她反而感激起之前比较独立的接单生涯了，因为还有工作做，还有收入可以付社保和房贷。

    “你好像比之前还要忙。”任鑫睿给她带了网红低脂低糖奶茶。

    “你不也是。黑眼圈很重啊！这年景，大家都不容易。”酆晟瑶摇摇头，“这奶茶能活着也算不错了。”

    “刚需店铺的生存还是没有问题的。”任鑫睿已经加班干活了一个礼拜，精神其实很糟——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到项目款的那种，但又不得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