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鑫睿打来电话的时候，酆晟瑶正在电脑前工作。

    “喂？嘿！……好啊！在哪？……啊，那里好像挺远的？……行啊，我反正都在工作室，你来接我就行……嗯，你买的多少一平米啊？……这个价格！我当时买就要五万，现在不止了……虽然离市区远，不过离你公司近……嗯……”

    任鑫睿新买的房子交房了。谢天谢地没有烂尾，不然一百多平米，在四五城再偏远的地段都是让人崩溃的损失。

    他的意思其实还是挺明显的，就是希望以后有进一步的机会。酆晟瑶没有拒绝，因为她的祖父和父亲，甚至莫名其妙的叔父们都已经打算在亲友中为她“征婚”了。对了，下个月二堂妹结婚，嫁的是隔壁村的小伙子，婚后在县城定居，三叔夫妇和祖父给她买了县城一个不小的铺面，加上之前就有的一套一百八十平米的公寓，算是非常体面的嫁妆了。这姑娘还向酆晟瑶炫耀了一番自己的财产和一整套“名牌”首饰彩礼，意思是大堂姐辛辛苦苦读书工作，也就是一套不到一百平米还要付贷款的房，何必那么跟自己过不去呢！

    酆晟瑶只觉得好笑，她那点不动产，差不多可以买她对面那套两室一厅的房，而她本人付房贷后的收入，也跟他们小夫妻的收入差不多。还有，卡地亚的表？咳，现在还有多少人戴手表啊，大家不都是看手机的吗？何况，一年换一个新款手机比那手表还费钱呢！

    不过堂妹的婚礼，于情于理还是要回去一下，送个不大不小的红包——亲戚给的由父母和祖父那边出，没道理对方婚前来给她冷嘲热讽她还要送大礼的道理。

    心里气不过，于是酆晟瑶将堂妹们全部设置为不能看自己的朋友圈，然后发了条阴阳的朋友圈配图：两万五能买啥。

    四五城三环一个马桶的面积，一只蓝宝石手表，三只折叠屏手机，双人游轮五日游，高级酒店豪华套房……还有两万五的余额宝。十几个人投票，选择最多的是余额宝，包括任鑫睿。

    任鑫睿还发了一句评论：余额宝，一年后付自驾游汽油费。

    酆晟瑶觉得心情好了点。

    画好省下的没多久，那边任鑫睿也结束了工作电话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

    堂妹的事没法与家人或合伙人讲，酆晟瑶倒给了相亲对象。男友这样的名词略亲近了些，还是用对象比较合适。

    然后任鑫睿告诉了她老家那边五室两厅一晒台还带菜地的“大别野”价格，顺便还提了表弟让他在老家市区买套房然后由表弟“代为照看”的狗屎事儿。

    酆晟瑶瞬间平衡，然后问他那个周末有没有空陪她参加个婚礼当天就乘火车回来。

    “……不喝酒是撕破脸的节奏，不行啊！而且自驾太累了，这个借口太糟糕。还不如借口第二天下午有工作。婚宴是中午，据说晚上在男方家摆宴席……是挺奇怪的做法，我不记得老家的风俗了，但是高铁确实很方便，两个小时就到……好，我帮你买票。”

    她陪了去看房，他陪了去赴宴。这大概算是给家人明确信号了。

    第三天上午，任鑫睿避开早高峰开车绕一大圈来她的小区接她，然后去新买的房子那里。有趣的是来的人不算多，因为大多业主都是约了周末来现场察看、周一正式办交房。他们这样工作日跑出来一天的人不多。

    房子是朝南，三室两厅两卫，结构紧凑，建筑面积不大、公摊也算比较良心，难能可贵的是阳台相比两间不到十平米的次卧算是比较大气的。

    “比我的房子多一个卫生间，客厅也大些。”

    “反正比我现在住的一室居公寓大。”

    “得了吧，你那是什么地段。”他的公寓在一环、她的房子都在三环，现在的新房在五环。价格差距甚大。

    “说真的，我觉得现在必须考虑居家工作条件。”

    “也对，有时候急用，有时候还出不了门。就是很多软件多开一个账号特别费钱。”

    “能远程改吗？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不了，我现在的笔记本电脑运行不了，还得先买个好的台式机。所以我有时候宁愿被封在工作室出不去，比在家好。”

    “哦，那我都是随身带着工作本。可以带出来做。”

    “不怕丢吗？”做IT的不是都有信息安全规矩，一般都是固定工位固定人。

    “有定位和识别锁。不过，确实哈，丢了很麻烦，而且笔记本电脑的安全设定等级不高，被专业的拿到很不好。”

    基本装修表面上看着还行，也没什么甲醛味道。任鑫睿签了一堆字，接收房子。酆晟瑶下午要去工作，不会陪着去办证。

    而在办手续，她突然发现似乎自家邻居在办手续，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确认，任鑫睿这里就弄好，准备去吃午饭。

    ***

    牟一菲接到短信微信和电话通知，辛辛苦苦掏空了所有买的房子交付了，心里一松，快两年的担心落地——没烂尾，没倒塌，哪怕墙上长蘑菇、天花板漏水也比房产商破产跑路强。她周五到周日都没空去看，约了周一请假直接去办手续。

    她买的是装修房，虽然买的时候犹豫过、毕竟多花不少，但现在看起来省了不少力，毕竟请假装修反而更加费力费钱。朝东北的内阳台，卧室还有个小飘窗，走廊小厨房电磁炉抽油烟机都能用，洗脸池抽水马桶不漏水不堵塞，卫生间小得不能装浴缸只能做淋浴间、但有一个小窗口朝外，暖气为了验收是开着的、有温暖的气息。有保留空调管道但没有空调冰箱电视洗衣机等家电。

    牟一菲在销售配合下拍了照片、量好尺寸、画简易图，打算等会就下单家具家电和家居用品。

    然后搭穿梭车，赶在交易中心下班前办了两证。下午去一趟银行，整个就妥了。

    她也成了有房一族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查了一下银行余额，计算着信用消费额度。看着购物页面上的满减凑单，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是自住还是出租呢？

    是买单身租房家具还是买小心使用能撑二十年的货呢？

    最重要的是，自己是不是要住自己的房子，还是继续在公司附近租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