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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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拾伍、陵园

    当年的小姚助理已经赫然便成了姚主编,她沉稳了不少,而且令人吃惊的并没有忘记刘友甜。但是她相当沉默,冷冰冰的态度背后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震怒。刘友甜不理解,姚主编只是给了一个田丁的电话,让刘友甜直接联系田丁,其他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喂您好,请问哪位?”

    刘友甜咽了口唾沫,嗓子有点干涩,“喂,你好,请问是田丁先生吗?”

    明明没有必要问这一句的。

    “是我,请问哪位?”他的声音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我是……刘友甜。”

    对面沉默了。

    大约过了两分钟,刘友甜从话筒里听到对方深吸了一口气,呼吸有点沉重。

    他没有问刘友甜是如何知道他的电话的,“你现如今联系我,还有何贵干?难不成是还钱吗?”

    明明都三十多岁了,还是阴阳怪气的,但是能听得出他一点都没有忘记自己,甚至好像是因为愤怒才没有忘记,这让刘友甜感到很不安。

    “我,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需要道歉,“我想问问。”

    “问我哥是吧,”他突然打断了刘友甜,声音有些颤抖,停顿了一下,刘友甜没有说话,“我真的不知道你现在突然找过来是什么意思,应该说我不理解,我也不关心你现在过的怎么样,但是我哥他不想见你,我也不会让你联系他,我们就各自安好吧,再见。”

    电话突然被挂断了,刘友甜感觉脸烫烫的,胃好像还有点痉挛。

    她花了一个晚上劝说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还是尽快适应自己现在的生活,为下个月的工作好好准备才是正道。可是没想到,第二天田丁就主动打了回来,他没有再发泄情绪或者多废话,而是直接把刘友甜约到了一个地方,全程都没有提到过田缘如何。

    “穿什么呢……”刘友甜这一周几乎都没出门,看了看自己的化妆品,顿感恍惚。

    田丁穿着一套西装,他身形看上去依旧很好,估计平日里保持着锻炼的好习惯,发型十分的简单,看上去显然是一个标准的成功男青年。

    田丁努力维持着面部的平静,眼部肌肉却掩饰不住地抖了又抖。刘友甜好好收拾了一番,俨然不是以前的小女孩了,她青春靓丽,又有着初入社会的成熟气质,是那种大多数男人看了都会心动的样子。

    他的喉咙口梗着一团怒火,却随着刘友甜一步一个脚印的接近慢慢被熄灭。

    两个人都互相打量了一番。

    “走吧,我带你去看点东西。”他挥手示意刘友甜跟上,就转身往前走。

    可能是因为阳光太过刺眼,刘友甜一抬头才意识到了从刚才就一直预感到的隐隐的不对劲究竟是什么。田丁把她约到了一个颇为郊外的地方,有点远得离奇,没走几步一个大大的白墙门头就印入眼帘。

    长青陵园。

    刘友甜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乐观的人,所以她明白了,明白为什么不论是小姚还是田丁都表现得又冷淡又愤怒,一直对于田缘闭口不提。

    两个人一路无话,一直到田缘的墓碑前。他的碑前摆满了鲜花和礼物,也被打扫得十分干净,他一定是一位备受爱戴的老师。

    刘友甜不敢问,田丁终究还是开口了。

    “你难道连问的勇气都没吗?你就不想知道他怎么走的吗?”

    刘友甜神奇地发现自己没有特别难过的心情,也流不出眼泪,“我当然想知道了!”对于田丁的态度她也觉得有些恼火,“我在中考那一天,就直接穿越回到现在的时空了,就是上周。我对于过去十年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我最近才慢慢一点点回忆起来过去的经历,我弄丢了你们的联系方式,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办法来找你们。”

    也许这样的辩解太过苍白了,“我知道这不是我不关心或者消失理由,但事到如今我也很难过,很抱歉。”她哽咽了一下,后悔自己没能买束花。

    田丁站在她的身后,反复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我真的想不通,我哥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

    他喜欢我吗?刘友甜默默摇了摇头,没有站起来。

    “他是在热气球上,突发原有的心脏疾病,最后因为并发症在医院去世的。”

    田丁突然冷冷地来了一句。

    刘友甜心脏停跳了一下。

    “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约定,总之……”他的声音飘远,刘友甜一回头,发现他已经走远了,“他有东西留给你,跟我来。”

    他们走出陵园,来到停车场。他走到一辆车旁边,打开车门,从副驾驶上拿出一个袋子,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把袋子递给刘友甜,“你自己看吧。”然后接起了电话。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呀?”一个稚嫩的童声从电话里传来,他看了一眼刘友甜走远了去接电话。

    刘友甜咽了口唾沫,慢慢打开袋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一个硬盘,一张卡片,几张照片,还有一个,熟悉的首饰盒。

    刘友甜拿出照片扫了几眼,都是一些在欧洲旅途的风景,有几张是土耳其热气球的,其中有一张田缘站在一个热气球前面,笑得很开心。

    谁知在这张照片拍摄不久后,他就遇上这种事呢,刘友甜感到一阵心痛。

    她又拿出卡片看了看,是大学教授的工作证。

    熟悉的校徽,他真的去我以前的大学做了老师……

    泪水终于有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的趋势,模糊了她阅读卡片的视线,此时,田丁已经挂了电话走了过来,刘友甜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田丁看到她手里拿着的照片,说,“照片后面都有日期。”

    “谢谢你。”刘友甜没有看,将照片和卡片放回了袋子。

    两人相对无言站了一会,田丁无奈地问,“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刘友甜把手挥得像电风扇。

    “啧”,他有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我哥说了,如果有一天又见到你了,不能迁怒你,这是他的遗愿。”

    他一脚踏进驾驶座,“上来吧,这么大老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