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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刘景如在刘刚出殡后的第二天离开的李子村。

    老刘家的人还沉浸在失去刘刚的悲痛里,没有人在意她的去向,大家认为也许她只是躲起来释放一下心中的悲痛,然后再回来。

    可是她走了很久也没回来,她离开后的第三天早上,刘景程才打电话给她,提示音却是号码无法接通。

    她将手机关机了。

    她不想与任何人联系,包括夏力。

    夏力也在老刘家,帮着料理刘刚的后事,这也是夏之初默许的,甚至默许夏力出一部分丧葬费,不过被刘景如拒绝了。

    刘景如对夏力的态度很冷淡,夏力没有放在心上,他能够理解她,她太在意刘刚的死,她比任何人都要无法释怀。

    是的,她就是无法释怀。

    她跪在刘刚的墓地前,哭到喉咙沙哑。

    “叔,你不能这样丢下我,叔,你应我。。。。。。”她心中的恨无法释放。

    恨什么呢?她不知道。

    她就是恨。

    她不明白,刘刚为何会突然心梗去世,他的身体一直很健康,除了喜欢抽烟,他并没有其它不良嗜好。

    还有三个月,他就满六十岁了。

    她已经准备好给他办一场隆重的生日宴,把李子村的人都请来吃席,庆祝他六十大寿,而不是为了哀悼他去世。

    她很自责,为什么知道他到北城以后,没有打通电话给他呢?

    工作再忙,也比不上刘刚重要的。

    李子村的傍晚很平静,刘景如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慢慢走出村口。。。。。。

    “你回北城吧!别留在这里了。”刘刚下葬当天,刘景如面无表情地对夏力说。

    夏力不肯,他要留在她身边,她需要他的陪伴。

    但她似乎并不这样认为。

    “我没关系的。”夏力伸出手臂搂住她那瘦弱的肩膀。

    “你走吧!”刘景如躲开他。

    “让我陪着你吧!”

    “不需要了。”刘景如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眼泪不听话地流出来。

    夏力站在原地,看着她慢慢走远,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

    回去后,刘景如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也不喝。

    江菊一脸悲伤地劝她不要这样。

    “婶,对不起!”刘景如紧紧抱住江菊。

    “傻孩子,你说什么对不起啊!”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你哪里有错?”

    “是我太贪心了,我不该抓着夏力不放,他妈妈不喜欢我,是我不肯放开他。他妈妈一定对叔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不会的,夏力这么好的孩子,相信他妈妈也很好,她不喜欢你,是因为她不了解你。”

    “婶,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好。”江菊抱着刘景如,泪流满面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刘妮站在房门口看着她们,好久才说话。

    “爸当时可能太激动了。”刘妮说。

    “他为什么会激动?是不是夏之初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刘景如追问道。

    刘妮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表情模棱两可。

    “爸人都没了,干嘛一定要追究到底,反正人就是没了。”

    刘妮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这让刘景如更加坚信,刘刚的死就是与夏之初有关。

    她不会原谅夏之初,也不会原谅夏力。

    夏力有什么错?她不管,她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

    刘景如沿着并不宽敞的水泥路走到了青山镇,孤单的一路走来,她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她觉得刘刚一定守护在她身旁,她能感觉到的。

    “叔,听说青山镇的米粉很好吃,吃一碗吧?”她走进一家餐馆,点了两碗米粉,放了两双筷子,一双给她自己,一双给刘刚。

    他再也吃不到,她不禁泪如雨下。

    旁边的吃客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自动自觉地让她独占一张餐桌。

    吃完米粉,刘景如去了汽车站,坐车去省城,然后坐火车回了北城。

    她在公司宿舍躺了两天,睡上铺的吉妹儿给她煮了方便面,她勉强吃了几口。

    她的眼睛红肿,情绪低落。

    “中午去食堂吃吧!”吉妹儿说。

    “不了。我还想睡。”刘景如说。

    吉妹儿没有再劝她,任由她继续沉沦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夏力给她的手机号码充了三次值,但拨打她的号码还是提示无法接通。

    他开始着急了。

    到处找她。

    刘景程也很着急,在李子村四处寻找刘景如的踪影。

    “她走了。”有小孩子对家里的大人说。

    “去哪里了?”

    “往那边。”小孩子指了指村口。

    小孩子的大人将此事告诉刘景程,刘景程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寻找刘景如。

    “景如会没事吧?”刘妮问。

    “当然没事,过阵子她就会回来的。”刘景程很有把握的说。

    她不会丢下老刘家不管,她永远是老刘家的人。

    夏力回北城以后,第一时间去服装公司找刘景如,但很遗憾,她已经辞职了。

    关于她的去向,没人清楚。

    夏力慌了,他甚至无心工作,无论夏之初怎么说,他也无动于衷,每天颓废地开着车出去到处找刘景如,像个疯子一样。

    “他这深情种到底像谁啊?”夏之初不解地问李生。

    李生只能苦笑。

    夏力和刘景如的事,似乎也影响到了夏珍,她在服装店的时候,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司灿生担心地一到饭点就来监督她好好吃饭。

    “多吃一点吧!”

    “我吃不下。”

    “你哥的事。。。。。。”

    “刘景如到底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离开我哥?这算什么?”夏珍心烦意乱地说。

    “她肯定有她的理由,亲爱的,我们不要受他们的影响好不好?”

    “那是我哥!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他!”

    “可你这样,我好担心你。”

    “知道了,我再吃一点吧!”夏珍拿起饭勺继续吃饭。

    司灿生算是长见识了,夏力如此优秀,竟然会为了刘景如连事业也顾了,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夏之初一定气坏了。

    夏家因为夏力变得气氛怪异,他和夏珍的婚事好像变得遥遥无期,这当然让他感到十分恼火,他耐着性子哄着夏珍,表现出一副深情又稳重的成熟男人模样。

    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没有耐心。

    他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他想放弃,却又不敢。

    十分矛盾的他,第一次破天荒的去了酒吧买醉,他遇见了一个同样在买醉的女人。

    “你好。”司灿生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想请我喝酒吗?”那个女人端着酒杯问他。

    “你愿意吗?”

    “愿意,花钱使人愉快。”那个女人说。

    司灿生在她旁边坐下来。

    两人边喝酒边闲聊。

    “其实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司灿生说。

    “这种地方怎么了?”

    “没什么,还不错。”

    “我经常来,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司灿生觉得她挺有趣的。

    “请问你万一喝醉的话,怎么回家?”

    “我不会喝醉。”

    “你酒量很好?”

    “不好,我不喜欢喝醉,喝完这杯我就回家了。”说完,她将杯子里的酒喝光,起身离去。

    司灿生追了出去,她站在车旁等代驾到来。

    “你好,我是司灿生,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陈芬,认识你也没有很高兴。”

    她的代驾过来了,司灿生打开车门让她上车,跟她说再见。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摇上车窗,没有跟他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