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里,天气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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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司灿生站在原地,看着向坤脚步坚定地渐渐走远,他的酒量真好啊!司灿生感叹着转身回家去。

    “妈,我回来了。”

    “嗯,喝酒了?跟谁喝的?”

    “向坤。”

    “他回来了?没良心的家伙,也不知道来看看我。”说完,一阵猛烈的咳嗽。

    司灿生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她的背。

    “药吃了那么多,怎么还不见好?”

    “可能好不了了。”

    “会好的。”

    她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司灿生很羡慕向坤,看书背书就是他的童年,但向坤却撒了欢的玩,玩到现在连份正经的工作都没有,这是别人的看法,司灿生很想得到向坤那样的自由。

    但他和母亲一样好强好胜,学习成绩要最好,各方面表现都要最好。

    他做到了,很辛苦,也很骄傲。

    一个星期前,他满情期待地去夏氏集团面试,结果落败,他深受打击,一个人在陌生的街头四处游走,然后打电话给母亲。

    “妈,我面试失败了。”

    “什么?失败了?没用的家伙!”

    “是我没用啊!”

    “打算怎么办?”

    “我很不服气,夏氏集团凭什么不录用我?我这么优秀。”他嘤嘤地哭泣。

    “哭有什么用?瞧你那点出息!”

    “我不会放弃的。”

    “东家不要你,西家要你。”

    “没错。”

    司灿生走进街边一家小饭馆,叫了几样小菜,边吃边喝酒,喝到饭馆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老板施施然走到他面前。

    “不好意思,这都快十二点了,我们要打烊了。”

    “你们凭什么赶我走?我有钱!”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丢在桌上。“你们别看不起我!以后请我也不来了。”

    “不好意思。”老板小心翼翼地道歉。

    司灿生踉跄着走出小饭馆,嘴里骂骂咧咧着,骂完他哭了,他觉得很委屈,可谁懂?

    他打电话给向坤,小时候他们一起去河里打过鱼,向坤很会打鱼,司灿生跟他学了半天也学不会。

    “你什么时候有空教我打鱼?”

    “打鱼?”向坤惊讶地问。

    “对,你教我打鱼,我早就该学会打鱼。”

    “哥,你喝酒了?”

    “没有。你什么时候教我打鱼?”

    “随时都可以。”

    “好,我们一言为定。等我学会了打鱼,我要把河里的鱼打个干净。”

    “什么?”

    “然后我们有鱼,他们没有,对,只有我们有。”说完,司灿生忍不住嚎啕大哭。

    向坤默默地听着他的哭声,心里很不是滋味,司灿生和姨妈一样要强,他肯定碰到了挫折才会这么的丧。

    刘伯看到桌上的钱,还有床头的那本书,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小子一点没变啊!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向坤,刻在骨子里的善良不会变的。

    向坤的个人工作室德善堂在北城正式挂牌成立的那天,只有李光明和他两个人,场面冷清得四眼相对,差点掉眼泪。

    “德善堂这个名字好。”李光明说。

    “是好啊!”向坤边喝茶边说,他特意留出一间房给李光明放那些乐器。

    “我是来对了地方。”李光明接着说。

    向坤笑一下,没有回应他。

    参加完大学毕业典礼,李光明收拾好行李准备投奔向坤,被父亲阻拦住。

    “我花那么多钱让你学乐器,结果你要去搞什么封建迷信。”

    “爸,不是封建迷信。跟你说了,你又不懂。”

    “我是明白人,你才稀里糊涂。”

    李光明无语,争辩毫无意义,他拉着行李箱冲出校门,父亲气得差点当场晕倒。

    “你应该有更美好的前途。”向坤对李光明说。

    李光明委屈地哭了。

    “我就是想跟着你一起干大事。”

    “我不是干大事的人,你来错了地方。”

    李光明哭得更凶了。

    向坤听着好心酸,他想起了司灿生那晚的哭声,转眼过去一年了。

    “好饿啊!你饿不饿?”

    李光明哭着点点头。

    两人来到向坤住的地方,樱花巷的一套老房子,旧旧的两层小洋楼。

    “我做饭去,你随意。”

    李光明高兴地随意着,一个人把二楼一间堆满杂物的房间变成他的卧室。

    “这房子是买的吗?能够在北城买房很了不起啊!”吃饭的时候,李光明说。

    “租的。”向坤面无表情的回答。

    一楼用作工作室,两人日夜张罗,李光明比较急躁,遇事急得冒火,向坤冷静地分析,解决问题,还会安慰他。

    李光明觉得两人配合默契,心情愉快地越发坚定了跟着向坤的决心。

    向坤总想着赶李光明走,不想耽误他的大好前程,他现在能够理解周老板当初为什么要赶他走了,但是,李光明作为他的助手,的确能够帮他解决一些琐事的困扰,不管他愿不愿意,李光明并没有过得不开心。

    德善堂的名声慢慢在圈子里响起来,找向坤咨询的客人也慢慢多起来,他和李光明忙得经常全国各地的跑。

    充实的生活让向坤觉得像做梦一样,别人叫他向大师,虽然他才三十岁,他谦逊地说:“不敢当。”

    偶尔停下来的时候,他会反省自己,到底得到了些什么,名和利?是他想要的么?

    他回去看望刘伯,告诉他成立工作室的事。

    “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名堂。”

    “我们俩搞的名堂其实差不多。”

    “是吗?你现在是向半仙?”

    向坤咧嘴笑了,刘伯跟着笑,笑得尤其大声。

    “你小子终于上道了。”

    “我是这块料吗?”

    “是,早看出来了,可你不信任我。”

    “不是那样的。”向坤低头,想说的话往肚子里咽了又咽。

    刘伯叹气。

    “我明白,别光想着赚钱,普通渡众生才是我们的责任。”

    “嗯,我记住了。”向坤举起酒杯说。

    刘伯的身体依然很健康,向坤倍感安慰地喝光杯里的酒。

    他已经把刘伯当成自己的亲爹,这句话差点从他肚子里跑到嘴边来了,他赶紧用手掩掩嘴角,强行咽回那句话。

    “你要注意身体,到处乱跑的。”

    “好呢!你也是。”

    “嗯。”

    一个月后,向坤和李光明要去东城见客户。

    “哥,我第一次去海边,好兴奋啊!”李光明过分兴奋地在酒店的床上滚来滚去。

    “哦,我也是第一次。”向坤站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的海滩上那些悠闲的游客,德善堂成立六年了,他马不停歇的工作,很少有停下来享受生活的机会。

    但今天,他有一种想要停下来的冲动。

    他来到海滩边,蹲下来抓起一把沙子,看着沙子从手中滑落,很真实,他打算脱掉鞋子与大海更进一步亲密接触。

    “哥,客户打电话来说改时间了,半小时后车子来接我们过去他家。”李光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

    “哦,好吧!”向坤从容地收回刚刚开始放松的心情。

    两人回到酒店房间,准备出发去见客户。

    “我先下楼,你整理下。”向坤背上黑色背包,对李光明说。

    “好。”李光明将以最快的速度让这间房变成没有人住的样子,没有别的用意,向坤爱干净而已。

    向坤穿过酒店大堂右边的门,穿过一条小路去旁边的停车场,他碰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正在吃冰淇淋,弄脏了他的白衬衫。

    慌慌张张的那个人是个女生,长相普通,但从她的眼神里,他看到了一种很强烈的欲望,这是他的职业本能。

    这个女生就是刘景如,向坤记住了她,他看着她走远,他有种预感,他们还会再见面,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李光明。

    “哥,你觉得那个女生会怎样?”

    “天机不可泄露。”

    “切,对我也这样吗?”

    “我能说的就会说,你第一天跟我?”

    李光明不好意思地低头笑。

    “好奇嘛!”

    “像这样的经历太多了,你还好奇?”

    “不知道,总觉得你和那个女生好像有什么特别的缘分。”

    “当然,我和每位客户都有非常特别的缘分。”

    “她会成为你的客户?”

    “你不相信?”

    “不是,很期待。”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沉稳从容又冷静的向坤这一次也有点期待,尽管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