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不到千米，黑衣女子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相对，手中短剑猛然挥出一道黄光，黄光直扑青衣老者。

    “不自量力！”青衣老者怒呵一身，手中的寒剑也随着舞动，只是轻轻一挥，一道青光脱剑而出，对上了短剑黄光。

    俩光相撞，草木受到波及，根根断裂。老者对自己刚才随手一剑，有些意外。虽然只是简单一剑，可剑意里包含了黄阶六重天的修为，却被两剑相消。

    玩弄的心态被收回，见女子不逃，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翻道，“你到底是何人？”

    黑衣女子短剑贴身，回道，“老赖皮狗，管的还挺宽！”

    听到女声，老者的神色有些变化，心中惊然，语气也变得温和，“不知是哪位女才师，夜访我封剑门的藏宝阁？”

    黑衣女子疑惑道，“你怎知我是女才师？”

    青衣老者笑道，“老夫双耳健好，自然认得，我谷牛大岗如今都没能出一位黄阶三重天的女才师，不知女才师是出自哪个门派，来我藏宝阁作甚？”

    “闲的无聊，出来看看，现在看完了，也该回去了，你别跟着我！”

    青衣老者笑脸不改，“既然女才师执意如此，那老夫就只能留女才师，在我封剑门住上几日，等到女才师想说为止，封剑门也迎接贵派来我山门到访！到时女才师自然会被我门欢送而归！”

    封剑门虽然是谷牛大岗的第一大派，可三州十六路城池里，像封剑门这种级别的宗门，根本就不值一提。甚至出了谷牛大岗，封剑门的掌门人利严才师，都不敢有一丝的傲气。

    青衣老者身为封剑门的三长老，自然明白什么人不该得罪。此女不知是何来历？今夜是她有错在先，只要不伤她，将她擒住，到时就算她身后的势力怪罪下来，也不好拿老夫怎么样。

    “你敢？”黑衣女子恶狠狠的回道。

    “黄阶三重天老夫有何不敢？得罪了！”老者笑道。

    青衣老者微笑着把手中寒剑一扭，八道青光剑影显现，寒剑举在胸前，八道青光在老者背后旋转。不过俩息，旋转速度加快，剑影已经看不见，只见一个青色圆盘在老者背后发着耀眼光芒。

    老者入黄阶境界前本就是剑修，如今黄阶六重境，有剑修打底的黄阶技法，也越加精纯。配合着铜级凡品的寒光剑，此剑若是一出，即使同等修为的人，也不敢小去。

    “女才师可考虑清楚？”青衣老者手捏剑决问道。

    “老赖皮狗，真是阴魂不散，拿个破剑真以为本姑娘会怕你？”黑衣女子不惧，收回短刃，双手放于胸前，做出万不惧死的姿态。

    老者也不废话，一声呵道，“去！”

    青光圆盘中的八道剑影，一柄柄飞圆而出，剑影整齐划一，青色剑光划破黑夜，刺向女子。

    方华看此情景，放下酒瓶，连连拍手，喜叹道，“结束了，黄阶境界的打斗朴实无华，三重境拿什么和六重境斗？”

    确实如此，境界压制最为致命，一招便能定胜负。而怒笑皆替的方华没想到，一个圆球物因他笑姿太大，从口袋里滚落了出来。

    八道青光剑影将至，黑衣女子也明白这种程度的攻击，并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当即也拿出了保命法器。

    一面古色铜镜被女子从胸前掏出，铜镜的镜面无光，巴掌大小，除了镜面的外形，没有太多修饰，镜子背面透着一股子陈年旧物的气息。

    眼看剑影近在咫尺，女子口中念念有词，赶紧往铜镜里推入灵力。被送入灵气的古境，顿时镜面发光发亮，一道黄色光线射影而出，对上了青光剑影。

    黄光耀眼无比，远非青光可以匹敌。八道青光剑影被黄光击散七道，最后一道剑影逃会老者寒冰剑中。老者也因破出剑影，倒退数步。

    “玄阶法器？女才师好大的阵仗！”老者震惊道。

    黑衣女子也不好受，玄阶法器对应着相等境界，她以黄阶三重天越境强行催动玄阶法器，带来的反噬不比老者好到那去。这面桃容古镜是玄阶上品法器，原本是女子家中镇家之宝，若非事出突然，她也不会拿出这面古镜。

    女子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古镜的反噬在她断送灵气的那一刻，立马到来。她低着头，用袖子赶快抹掉下颚顺流而下的鲜血，想着尽量不让老赖皮狗发现，不然被他发现自己深受内伤，那今夜怕是真的走不了了。

    正当娇容惆怅之时，女子低头看向不远处的树林，面露喜色，她指着树林中的暗淡绿光道，“老赖皮狗，你要找的人在那儿，别在跟着我不放了！”

    顺着女子手指的方向，方华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二人的表演，投入其中。方华不解，自己明明已经压低了呼吸脉搏，为何会被发现。他低头一看，脚边的夜明珠不知何时掉了出来，他赶紧收起，当即对这女子方向回骂了一句，“我在你奶奶的，臭婆娘！”

    此时的老者也注意到了大树后的方华，呵呵笑道，“难怪有恃无恐，原来是有帮手，不过一个连入境资格都没有的帮手，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

    话音刚落，老者心念一动，手捏剑诀，最后一道青光剑影，飞射向了大树后的方华。

    方华哭笑不得，“你们二人好好斗法，与我个看戏的何干？臭婆娘，临死之前莫要拉我当垫背啊，我又没拦你偷盗。”

    怒火中烧的方华，以来不及在多骂上几句，青云步瞬间被发挥到能承受的极致。青色剑光还在空中飞行，连大树的枝叶都没碰到，方华已经脚底生烟，身影消失在树林里。

    树林里传来方华最后的响声，“爷爷去也！”

    看着身影瞬间消失，老者并没有被方华的言语激怒，而是自愧不如，“好俊的身法！”

    短短片刻，黑衣女子也不闲着，古色铜境再次被输入灵气，黄色光线从丈许远，射向老者。

    突如其来的黄光，让青衣老者有些猝不及防，他手决一掐，赶紧召回青光剑影，寒冰剑本体被老者挡在胸前，一面圆形青光盾再次出现。只是这次出现不是进攻，而是防守。

    黄光撞入了青光盾，立马消散。这次的黄光射线远没有第一次威力强悍，老者感觉到了不对劲，眉头紧皱，撤回了青光盾，怒责道，“中计了！”

    再看远处，黑衣女子早就消失了身影，逃匿在黑夜之中。

    ***

    谷牛镇的破旧小屋。

    这间屋子不知是谁的，很久都没人住了，方华前几日翻墙进来的时候，屋内环境不能用差来形容，家中家具摆设，木床木椅木桌子，上面的灰尘比几本书加起来还要厚。方华简单收拾了一下，算是暂时有个安身之所。

    此时，方华躺在还算完好的旧椅上，喘着粗气。青云步虽然不耗灵力，可皮包骨头的体格，从十几里外跑回来，确实是累的够呛。

    稍作歇息之后，方华拿出刚在酒铺里随带偷出来的酒，小喝几口，粗液烈酒喝入肚里，火辣辣的，让他有点难受。

    而更难受的是他此刻的心情，方华气急败坏的拍了几下桌子，破旧的桌子发出“吱吱”的响声，吓得方华赶快停了手，用手按住了摇晃的桌子，生怕它因为自己拍了几下，就散架了。

    “今夜到好，什么都没得到，还差点被抓，臭婆娘，坏我好事！”方华嘴里埋怨着，心里却想明白一件事。能让黄阶境界的人来偷盗，那说明封剑门的藏宝阁里，的确有什么好东西，“要不明晚再去看看？”

    话刚说完，方华自己就摇了摇头。“不能再去了，今夜那么大动静，再去肯定自投罗网！”

    回想今晚，方华的头上又冒出冷汗，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抹布擦了擦汗，一擦就后悔！这那是抹布，而是一块全身灰尘的羊皮。

    这块羊皮不属于这间屋子，它是方华从藏宝阁里带出来的。作为一个老练的窃贼，理应有职业操守，这是方华的原则。偷不到技法秘籍，那就顺走几件值钱的宝贝，没有值钱的宝贝，那就拿几本书安慰安慰自己，实在连书都没有，那就能拿什么是什么。

    还是秉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在藏宝阁里机关启动的那一刻，方华拿走了楼梯扶手处，用来擦楼梯灰尘的一块破抹布，至少当时方华是这么觉得的。

    而今在看，在摸，这块破抹布原来是块材质很好的羊皮，封剑门已经富可敌国了么？拿羊皮来擦楼梯？

    拿过油灯，灯光照亮了羊皮的全貌。方华看着羊皮，忽然来了兴致。羊皮有两页书纸般大小，手感摸起来柔软光滑而细腻，毛孔细小，无规则地分部均匀，呈长方形状。只是灰尘太厚，颜色有些发黄发黑。

    方华拿起羊皮在椅子上，拍打了好几下，灰尘四溅，呛的他不停咳嗽。拍打完之后，羊皮上的有些灰迹依旧存在，看来是被人经常用来擦灰所导致的。

    “羊皮是块好料子，只是可惜了！”方华把羊皮全面摊开，放在木桌上，好好端详。油灯的火光照亮羊皮的灰迹，他用袖头擦了擦，并没有擦掉。

    “不管怎么说，好歹我也拿走了你封剑门一样东西，这么算起来好像也不算空手而归！”翻过羊皮的正面，正面倒是没有留下多少灰尘。方华在仔细一看，兴趣心大起，羊皮上好像有什么字，但是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

    反正已经旧成这样，留着也无用。方华当即拿起酒壶，倒了几口酒水冲洗了一遍。羊皮上字迹开始显示出来，没想到这么大的一块羊皮，上面只记录了三团文字。

    之所以说是三团文字，是因为每团文字之间相隔太远，开篇一部分，中间一部分，和羊皮的右下角一部分，其余部分全是空白。

    油灯再次被方华拉近，灯火的光亮很足。方华瞪大眼睛，用食指指着开篇的三个字，一字一顿的念道，“定～颜～丹！”

    “定颜丹？定颜丹？”他重复着三个字，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身体坐直，喜欢望外的说：“四品一转凡丹，定颜丹！这既然是张丹方？”

    “捡到宝了？”

    激动不已的方华，手既然有些颤抖。他可是个心理素质过硬的人，就算被青衣老者发现的时候，也没表露出太多害怕，此时竟然因为三个字，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等下面的字看完，方华的手指向了下一团文字。食指微颤中一字一字的滑过中间部分的三个大字，“冰～心～丸！”

    方华兴奋的食指快速向下走，接着最后一团文字的标注也被食指按住，“洗髓丹！”

    随着最后三个字的念出，方华彻底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拿着羊皮高兴的跳了起来，这种动作出自他的本能反应，他也没有去克制。

    余光瞟过酒壶，酒壶被他拿起猛喝几口，兴奋的自语道，“天不亡我林远，天不亡我林远啊！四品二转冰心丸，四品九转洗髓丹，哈哈洗髓丹，有了洗髓丹觉醒血脉有望了！狗日的目明天，等我能够修行，我定要取你狗命！”

    今夜真是意外收获，一块不起眼的羊皮，上面既然记载三个不同凡方，这种东西对于方华来说，比前几日偷到价值连城的血如意，都要珍贵。

    那可是丹方，怎能与物品相互并论，凡方的可贵之处，就是可求而不可得。一枚丹药的练成，需要炼丹师先辈们无数次的尝试，才能得出一处完美的凡方。而今夜方华得到了三处凡方，喜悦之情，难以言表。不紧如此，品阶越高的丹药越难得，因为凡脉大路上的炼丹师实在是少的可伶。

    成为炼丹师的条件非常苛刻，第一要有火属性血脉的人，才能催动炼丹炉。第二要有超越常人的感知力，也被修仙者们称为精神力的一部分，只有绝对的感知力才能控制住，对火炉的把控。第三还需要有过人的记忆力，能记住百草谱上的所以药材。

    拥有以上资格的修仙者，才能接触到炼丹的表层。不紧如此，丹药的品阶也受炼丹师的修为影响。好比四品定颜丹，要想练成此丹，那炼丹师必须要有黄阶境界修为才行。品阶越高，对炼丹师的修为条件也越高。

    凡药也是修仙者们必不可少的东西。林远生前投身在臣州的自在门，拜在目明天的门下。自在门虽算不上是臣州的顶流门派，可门内也设有炼丹堂，虽然堂内的炼丹师不多，有几名三品炼丹师，但是炼出来的三品精丹，可是给自在门带来莫大的好处。

    卯时已过，天蒙蒙亮，方华未曾休息片刻，他把三个四品丹方的详解，仔仔细细看了俩个时晨。

    油灯还在燃烧，只是火光参杂着白日，看起来有些暗淡。暗淡的火光照着方华的脸旁，脸上的表情时喜时悲。

    四品一转定颜丹的丹方不假，上面写的很清楚需要制作的药材，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和定颜丹应有的功效。

    方华虽然对定颜丹有些想法，但是眼光还是停留在了洗髓丹的凡方上。

    欢喜过后，问题就来了。

    除去洗髓丹需要的药材，可问题是就算有完整的药材，方华也不是炼药师，现在血脉没有觉醒，有了火属性血脉，却达不到最低标准炼药师的条件。想到此处，方华又头疼起来，“还是无用啊！”

    “不对！”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兴奋的神态袭来，“封剑门的藏宝阁内既然有丹方，那会不会有可能，封剑门内也设的有炼丹堂？”

    收起疑惑，方华不在多想，就地而坐，冰凝决被运起，气流在体内流转。运转了三个大周天循环，方华缓缓睁开眼睛，长处一口气，一夜未眠的疲惫被带走。

    他把羊皮丹方塞回衣服里，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道，“既然有疑惑，那就去看看。”

    油灯被吹灭，方华跳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