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直在马车周围奋力拼杀的十三名护卫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全身浴血，满是不甘地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马车上。

    外面的喊杀声已经结束，意味着打斗已经有了结果，但马车外那种胜利的欢呼声却让蓝曦和梅清瑶心生一股绝望。

    土匪胜了，那是不是意味着金启等人都死了？

    陈轲看着金启咽下最后一口气，踢了两脚，没什么反应，撇了撇嘴，走向被众土匪围着的马车。

    掀开车帘，陈轲怔愣了一瞬，随即大笑：“呦呵，还是两位娘子，今日收获颇丰啊！”

    他向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人弄出来。

    两人只是稍微挣扎了两下，便像丢垃圾般地被丢在了地上。

    蓝曦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身边也有不少熟悉的身影，心下剧痛。

    她可以无视敌人的尸体，却无法对自己人的死亡视若无睹，更何况，这些人都是为她而死。

    他们明明没有任何交集，却因为路春的一个命令一路护送，最终为她丢了性命。

    自责，悲痛，愤怒，仇恨，不甘……

    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在胸腔混合发酵，最后却被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和梅清瑶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决定，又有什么资格去惋惜别人的性命呢？

    母女俩紧紧抱在一起，两双幽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周围一众带着笑意的土匪，愤怒仇恨的眼神丝毫不加掩饰。

    陈轲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梅清瑶面容白皙，肌肤水嫩，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或许是长途跋涉，或许是受惊过度，眉宇间的几分憔悴反而令她更加惹人怜惜。

    至于蓝曦，年龄小了点儿，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身体很是瘦弱，浑身上下看着没几两肉，但五官精致，眉眼端正，清澈明亮的眸子虽然盛满了恨意却不失水灵，若是好生将养两年，妥妥一个大美人儿。

    老实说，这两人他都看上了，在土匪窝生活了这些年，虽然偶尔也能劫掠到女人，但大都是出身乡野的村妇，随便玩玩可以，想做他的女人还不够格。

    眼前这两人，各有各的姿色，倒是比之前的那些都要好些。

    旁边有人大喊：“三当家，这看样子还是娘俩啊！”

    有人附和：“那不是正好，娘俩一起伺候三当家，才说明感情好啊！”

    旁边还有不少人跟着起哄，丝毫不顾蓝曦和梅清瑶越来越青的脸色。

    陈轲摆手，场面立即安静了下来，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听到了吗？给你们个机会，把老子伺候舒服了，留你们一条命。”

    落到如今这一步，梅清瑶恐惧惊慌有之，但更多的却是痛恨愤怒，当即想也不想地怒骂出声：“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脸说出这样的话？粗鄙悍匪，给我们娘俩提鞋都不配！”

    这话着实是戳中陈轲的痛点了，虽然当了匪寨的三当家，但作为灵师，他骨子里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每日咋咋呼呼，打起架来连他一个手指头都比不过的土匪。

    而梅清瑶却将他和这些人归为一类，焉能不怒？

    “啪”

    陈轲上前甩了梅清瑶一巴掌，原本白里透红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流出鲜血。

    “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识相点的，好好伺候老子，还能少吃点苦头。”

    说着便一把拽住梅清瑶的手腕，想要将她拖到远处。

    “放开我！放开我！”

    梅清瑶用力挣扎着，但陈珂作为灵师，力气奇大，单手就能把她的两手手腕抓得死死的，手腕处传来的剧痛让她的挣扎越来越无力。

    “阿娘，阿娘，放开我阿娘。”

    蓝曦想要阻止陈珂的动作，立马有两名土匪上前制住了她，区区十岁的小女孩又怎能挣开两名青壮的束缚？

    两人凄惨愤怒的声音非但没有让这些早已丧失人性的土匪感到愧疚，他们反而十分欣赏这对母子即将受辱却毫无反抗之力的绝望挣扎。

    也只有在这样的弱者面前，他们才能忘记自己怯弱无能的本质。

    梅清瑶努力挣开自己的右手，一把拔出头上的簪子，用力向陈轲刺去。

    没出意外，她没能得手。

    但此举成功将陈轲彻底激怒，一脚踹向梅清瑶的心窝子，大骂道：“贱人，别给脸不要脸！”

    就在这时，蓝曦也挣脱了土匪的束缚，扑向地上吐血的梅清瑶，“阿娘！阿娘！”

    陈轲正欲将蓝曦抓起来丢到一边，一支锋利无比的水箭几乎是贴着他的喉咙划过，在脖颈上留下一道寸长的红痕。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到了。

    就连始作俑者蓝曦也不例外，看着陈轲脖子上的划痕惊疑不定。

    陈轲紧了紧拳，原本就阴暗冰冷的眸子更多了几分怨毒，大意之下，竟然被一个刚入灵师界的小灵师暗算了。

    “竟然是个灵师，真是小瞧了你，如此，就留不得你了。”

    将一名灵师留下来，无异于在自己身边埋下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炸弹，他可没有作死的习惯。

    一柄长剑在手中成形，正欲一剑结果了蓝曦。

    旁边的梅清瑶突然扑了上来，利剑穿胸而过，鲜血喷涌而出。

    “阿娘——”

    抱着奄奄一息的梅清瑶，温热的鲜血染红了蓝曦的衣服和双手，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眼眶布满血丝，惊慌、恐惧，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曦儿，曦儿……”梅清瑶的声音虚弱无力，眼中只剩下无尽的遗憾和担忧，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再摸一摸女儿的脸。

    感受着梅清瑶体内快速流逝的生机，蓝曦丢掉的脑子回来了，她紧紧抓住梅清瑶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呜呜，阿娘，阿娘你不要死，阿娘，呜呜呜……”

    不过，这样母女情深的场景并未持续多久。

    因为陈轲不乐意了，他是想杀蓝曦，但没想过要杀梅清瑶，看着蓝曦的眼神仿佛要喷火，骂了一句“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