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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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攻岭5

    来人“咦”的一声,怪笑道:“有趣!有趣!”说话间,方位不停变换,迅快异常。

    风卷云听得分明,对方说话之时气息有吸有吐,心道:“原来是人!”

    来人身子一窜,折了树上一根枝条在手,说道:“你再用那一招试来。”身未落地,突地直立飞前,枝条对了风卷云头上抽到。

    风卷云急将腰间水龙剑解下,道:“再用同一招有什么趣味?”挺剑上扬,以剑鞘点往对方枝头。

    枝尖方与剑鞘堪堪一碰,来人身影一转,风卷云的外衫敞了开来,却是被枝条划入衣层内掀了一下。

    风卷云灵觉所感,并不觉这来人有甚恶意,是以这时仍未拔得水龙剑出鞘,但不知来人先拉自己衣带,再掀自己衣衫到底是何意图,禁不住问他:“你意欲如何?”

    来人道:“你的衫子好得紧,给了我成不成?”他说话时身形不住变换,一句话说完,竟是移转了十七八个方位。

    风卷云道:“你将自己的尊姓大名告诉我,这件衫子便送给你。”

    来人冷哼一声,道:“你不给,我便抢不到么?”身影一闪,又自攻上。

    风卷云早想到他话一说完便会攻到,知他若要抢夺自己的衣衫,下一手必取自己两肩,于是全然不管对方的身形变换,待对方来近,剑尖一晃,分指自己上半身身前四个方位,却是一招“多变式”。

    来人一见此招便即脱口叫道:“好剑法!”枝条轻轻一掠收回,问道:“你是哪个门派的人物?”

    风卷云道:“你不告诉我,我为什么告诉你?”

    来人不再说话,疾速施展身法,枝条抽动,风卷云出剑跟不上他的动作,身上立时挨了数下抽打,但枝条上全无力道,只是在他身上一碰便收了去。

    风卷云心道:“他生气了么?怎么枝上又不运上力道?”忽见对方身形不知如何滞了一滞,一剑自上而下斜斜刺去,剑尖晃动,罩住了左右前诸处进手方位,见对方身往右闪,急向右横走,右臂一个肘拳击去,将对方迫得往自己身后转去,猛地左旋身,水龙剑从自己左膀下穿过后刺,剑鞘正迫在对方身前,这一招却是牧一用过对付无影姬的。

    来人叫得一声“好招”,一换身形便即闪过,接着身法时缓时快,手上枝条有攻有守。

    风卷云已然明白,原来对方是有意与自己进招之机,只为要看自己剑招来历,心想:“也许是他独自一人日子太久,借此解一解闷,我便再陪他一会儿,但不知他如何不出林去?不如试试劝他出去。”

    再斗一会儿,那个来人突地退开身去,闪至一棵大树后面,叫道:“你这剑法是从牧家刀法中化来的,是也不是?”

    风卷云道:“你看得出?”

    来人道:“你用剑已臻大成境界,剑招可随意变化,不着痕迹,但你施剑的手法却与牧家刀法极为相似。”

    风卷云暗赞一句“好眼力”,他却不知对方于他的剑法虽看出两分,心内实是定论不下,那般说法不过是因多年以来,已将同一个念头思想了无数遍,所言大半却是为了试探,当下故意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来人道:“如何只对了一半?”

    风卷云道:“我的剑法的确是从一套刀法之中变来,却不是牧家刀法,而是饮血刀法。”

    来人道:“饮血刀法?那是哪一家哪一派的武功?”

    风卷云道:“你许多年来藏在这树林中,武林中早已变了另一番天地了,你为什么不出去看一看?”

    来人似是怔了怔,道:“出去?我不能出去,我要等人。”

    风卷云道:“你等什么人这么要紧?等了多久了?他怕是不会来了罢?不如你同我出去,我送你些金银去生计可好?”

    来人怒道:“你为什么叫我出去?我要等那个人来!若等不到时,别有区处。

    你还没说我如何对了一半!”

    风卷云道:“饮血刀法乃是碧水宫前宫主牧一为他的饮血宝刀所创,刀意上自与牧家刀法有极相通处,我的剑法虽不是从牧家刀法中化来的,却与饮血刀法一般,剑意上与牧家刀法极是相通。”他提起牧一,言语之中,自有一股伤情流露。

    来人听了这话,颤声问道:“你......你是碧水宫人?”

    风卷云道:“不错。”

    来人似乎极力压着气息,又问:“你姓甚名谁?”

    风卷云感到他心中传来极大的期许之情,心想:“难道这个人是碧水宫的旧交?”说道:“在下姓云,名水凝。”

    来人呼吸转重,口中发出“啊啊”之声,似是激动不能自抑,突然自树后冲出,围在风卷云身周疾速走绕,碎碎念道:“还有......还有一水......你身上必定......必定还有一水......”忽地在风卷云右手边微一住身,道:“什么剑?”又移身向右,再移身向左,口中急问:“这是什么剑?有名字没有?”

    风卷云道:“我叫它‘水龙剑’。”

    来人“啊”的一声大叫,身形闪出左首数丈开外,声音未落,又向前方闪出数丈,接着不住口地“啊啊”大叫,每一声“啊”叫出,都能变换两三个不同方位,方位之间总有三五丈之距,风卷云见他此刻的身法比前更快,直如鬼魅一般,心中更加吃惊,突见他自后冲到自己身前两丈远处,双膝跪地,两手上扬,长声大叫:“天哪!”声中已有了哭音。

    风卷云此时终于看清了这个来人的形样,只见他大概七尺身长,体相偏瘦,身上套着一件以碎布条穿结得不成样子的破旧布衫,一头半白的乱发披散肩上,比之大街上的乞儿,也不遑多让,心下不甚明白何以他会突然变得如此激动,试探问道:“前辈,你没事么?”

    来人听了他问,急吸一口气,发出一连串低笑,道:“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