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王宫内庭］

    巍峨的王座上坐着等待已久的卡特琳娜，内庭早已聚满贵族们，不少人是等着看安斯威尔的笑话的，他们自己多次邀请柯利弗德回归却未有一人成功，安斯威尔凭什么？

    不说安斯威尔与柯利弗德素未谋面，光是安斯威尔那倨傲的态度，柯利弗德就不会给安斯威尔好脸色看。

    ……

    安斯威尔此时正在府邸，丝毫没有被人久等的自觉。

    今天天气相对以前要糟糕一些，通常雾霾消散差不多时，阳光又会回到人们的视线。

    很可惜兰治今天飘起纷纷大雪，留下的雾霾配合着冰雪将世界染色为纯白。

    最讨厌的颜色，对于安斯威尔来说。

    在府邸刚起床的他简单打理一下自己的衣物，下了楼梯顺便招呼着柯利弗德，昨晚她在这里留宿是他没想到的。

    还好的是希雪这丫头不在，需要避免的麻烦事也都不存在。她的魔院是师生寄宿制，这一点对于他这种放纵管教的哥哥来说最好不过，省事也省力。

    不过，没去检查一下她的考核准备有点遗憾，当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等等为什么会有早餐？

    柯利弗德准备好早餐？嗯？……她会做早餐？

    柯利弗德今天换上冗杂的礼服，宛如一只白天鹅。只不过颜色还是不大合适，大片的白色占据了柯利弗德的上身，颈脖上佩戴了一个漆黑圆润的项圈。

    嗯…看起来还是挺保守的，没露背，只是将肩头和胸前一部分暴露出来，还有精致的锁骨，白的晃眼。

    下半身倒是不对称的丝绸裙摆，左长右短，分了两层，还有配套的白色高跟鞋。

    盛装出席的女武神不像是女武神，这就是安斯威尔的感受。

    柯利弗德让仆人端上一盘菜过来，并拉出椅子坐在他的对面，管家为两人摆好了餐具。

    “真让我意外，你还会料理？”我拿起餐刀和叉子划了一块食物递入嘴中，“挺不错，柯利弗德，你怎么有兴致给我做一顿早餐？”

    “这几年来，我都是自己生活，你可以见到我的府邸根本没有服侍的人，为你做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可得感恩戴德，第一次见面你可是直接冲上来砍我头，那凶残的样子跟现在差别太大。”安斯威尔笑笑等着她的反应。

    柯利弗德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说不定砍死你，我现在会更好。”她也吃了起来。

    这话是安斯威尔不愿意听的，因为他脑子有病。

    在根本上，安斯威尔与她没有更多的话题，她和他职责显然是没什么可聊的，一个政治家和一个军事家的区别。

    当一个自以为上位的人开玩笑，下位人应了他不愿意听的玩笑时，这便是矛盾开端。

    听完她的话安斯威尔苦笑着坐起身，这早餐没什么滋味。

    “不吃完就走很没有礼貌，安斯威尔。”

    “随你便，我也不想和刚契约的女人发生什么矛盾，我们没有对彼此的了解，不想听什么没有价值的话。”

    安斯威尔是个好接触的人，但限于表面，不要以为他对你的尊重可以用来当控制或许其他做的事的筹码，难听点说，他们的关系建立于契约，也可以毁于安斯威尔的脑残。

    “……”

    老把戏了，沉默来应对。

    “希望你能把握好分寸，契约建立开始，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剩下的话希望她自己能理解，如果依旧这样解除契约也好，与不顺心的人待在一起只会让安斯威尔恶心。

    柯利弗德最后盘中的食物没有吃完，她放下餐具追上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我他的手掌，安斯威尔有些生气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

    “嗯，我答应你，安斯威尔。”她低着头，语气愧疚。

    安斯威尔不禁笑了出来，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对妹妹的照顾条件反射地用在她身上，听话的人他是最喜欢的，希雪就是如此。

    只不过希雪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两人相处的非常融洽，以至于到了只要见面，希雪就会黏人的贴在他背上问东问西。安斯威尔也会耐心地回答她，安斯威尔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问题了。

    “嗯，听话的人我是最喜欢的。”

    “是……这样吗……”

    “我身边的人只有你一个，柯利弗德，希望你可以重视，不管是什么，跟在我身边绝对没有好事，你接受得了吗？”

    安斯威尔希望没有决心的人没有必要跟在他身边，以前跟随他的人无非两种，但都死了。

    一种决心不够，一点点的挫折和诱惑就背叛，二是简单地死掉了，没有他的保护造成的。

    最后说好的陪伴，就因为那些贵族的恶心手段而没有任何价值的被当做儿戏，可笑而可悲。

    自保的能力柯利弗德有，但决心说不定。

    “完成契约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了，骑士的忠诚终身只奉献给一人。”她跪了下来，裸露的膝盖轻磕在泛有光泽的瓷砖上，本就娇弱的身躯此时显得极为庄严，骑士的忠诚奉献是最难得的。

    房间里璀璨的萤石照亮着安斯威尔和柯利弗德，就像一场神圣的仪式，被人叨扰是绝不允许的。

    “我，柯利弗德，帝国最强制裁骑士，盾与矛的化身，灰白的女武神，以终身名誉起誓，全身全心归属于安斯威尔·纳什提维一人。”

    安斯威尔感受到与之前链接的契约所要更强的羁绊，而这种羁绊是相辅相成的。

    柯利弗德无疑做出她人生中最正确的一次选择，对两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

    柯利弗德左膝微微磕的有些发红，但没有任何能影响她的决心，她像一个追随者，为值得之人而奉献自己的终身，这一刻开始她的职责由制裁变为守护。

    安斯威尔沉重的心情变得舒缓，伸出他的右手。

    柯利弗德接过他的手，在上面亲吻了一下，但还是第一次接到女性骑士的吻手礼，有些不太自然。

    “紧张吗？”柯利弗德拿着安斯威尔的手没有放下来，抬头说道。

    “这有什么可紧张的，相信你也经历过不少，只不过你让我感到奇异。”

    “为什么？”

    “你如果在丰盛的晚宴里找到一份可口的素食，你就会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安斯威尔清楚自己的毛病，柯利弗德也清楚，但两人都不说。

    柯利弗德在安斯威尔允许后，起身跟他到了大厅，里德在那已经等候多久，安斯威尔让里德拿些包扎的东西给她，柯利弗德婉拒了，召唤出自己的剑在手指上划了一刀，然后用滴血的手指抹在膝盖上，原本有些红肿的膝盖顿时恢复正常。

    （柯利弗德宣誓的过程为两个时辰，因为需要向神明祷告，以明诚心）

    接过管家递来的外套，安斯威尔将它披在柯利弗德身上，她应该是不怕冷的，只不过穿的衣服太单薄。

    安斯威尔还是很敬重女孩为打扮自己而做出的牺牲。

    “谢谢。”柯利弗德接过安斯威尔的外套后，搓了搓手，哈出一股雾气，这天下雪了。

    零零散散的雪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迎接他们的马车来了，几朵飘散的雪花就像在追赶马车似的，落在了马车顶上，让安斯威尔觉得惨白的世界竟也感到了几分温馨。

    雪花缓缓溶解开，融入马车而使顶端的木头湿润起来，逐渐扩散。

    帝国的雪，依旧是如此冷，但也许会有人觉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