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百命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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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蜀山的绝望

    道曲峰九曲十八弯,登山道路异常艰难。

    三人左转右闪,辛苦走了一百级,就来到了一处平台。

    此地名唤解剑石。这里是一出平坦开阔的台地,突兀的立了一块青黑的大石头。

    上山的路口被四名黑衣黑裤的蜀山弟子严格把守着。

    秦牧羊不紧不慢的掏出了拜帖和韩一针的贴身玉佩。

    那人打量了一下短衣短裤的秦牧羊,认出他来了,这不是被通缉的那谁么。

    那弟子接过拜帖的时候,鼻子里还发出一声冷哼。

    “等着吧。”说完大摇大摆的往道曲峰上走去。

    三人左等又等,只等的口干舌燥,裤裆冒烟。

    老六盘坐在地上,秦牧羊和小黄豆两人靠在解剑石上,被蜀山弟子喝住,“这是你们靠的地方么!”

    两人惺惺的坐下了,秦牧羊干脆在地上画上了网格,邀请小黄豆下五子棋,小黄豆脑袋精明,听一遍规则就会玩了。

    两个人,你画○我画×,边下边聊了起来。

    “大哥,你猜什么时候能让咱们上去。”

    秦牧羊画了一个双活三,“我估计是等不着了。”

    “知道你还送拜帖。”小黄豆捉摸了一会儿,把棋盘擦了重新来过。

    “知道人家不回,就不敢尝试,那能叫年轻人么?”秦牧羊答道。

    “人家什么身份,蜀山掌门。你什么身份?最多就是个韩一针的狗腿子,掌门肯定不能见你。”小黄豆执先开画○。

    秦牧羊也随手一下,“那怎么着,天也快黑了。”

    “下完这把,再没消息就撤吧,找个地方喝点酒,睡一觉明天再说。”

    “喝酒啊,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正好我也想回去看看。”

    小黄豆第二把五子棋执先手,给秦牧羊下了一个八卦大阵,秦牧羊无论如何是赢不了了。

    “第二次下五子棋?”秦牧羊疑惑的问着小黄。

    “啊,这个确实是第二次,不过之前在家无聊的时候,我就在心里,自己跟自己手谈。”

    秦牧羊知道这小子智商极高,自己跟自己下围棋玩,那下五子棋自己也是没有胜算了。索性站起来,用脚踢花了棋盘。

    摇摇晃晃的来到守卫处,本来想说什么,但是皱了几下眉头,“犯不上。”

    说完三人原路下山。

    剩下的三个守卫面露讥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东西,就想见我们掌门。

    秦牧羊带路,三人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周家院子。

    但是周家现在已经房倒屋塌,只剩下断壁残垣和烧灼后乌黑的痕迹。

    不用多想,秦牧羊已经知道这里在它走回一定经历了一番激烈的争夺,不少农户甚至会打的头破血流,男默女泪,最终没有任何人能独霸这里,便索性一把火烧了。

    既然我不能有,那就谁也不要有!

    秦牧羊找到之前柴房的位置,告诉老六和小黄豆,“自己以前就蹲在这里,对着墙吃饭,吃饭还不敢发出声音,声音太大了,就会被做饭的长工一顿臭骂。”

    小黄豆无奈的笑了。

    “村头有家小酒坊,老六你去买点酒来。”

    老六点头,把箱子房子放在地上,摸着几块碎银子就离开了废墟。

    “多买点,小黄豆能喝。”秦牧羊大喊。

    秦牧羊把几块砖头用刀削了削,搭了一个基座,把箱子一倒扣,就成了一张桌子。

    还别说,这小黄豆还真是锹镐不动,就在旁边闭目养神,好似老僧入定。

    好在秦牧羊穷苦出身,身手快,也没多话,不一会儿又搭了三个砖头凳子,就这么就摆好了。

    老六脚力也快,不一会提了三大壶酒,两只烧鸡,就回到了院子。

    小黄豆从箱子里摸出三个杯子,自己用了一个透明三角形,给秦牧羊一个红色的月牙杯子,给老六一个黑色的歪歪扭扭的树桩杯。

    各种斟酒,开喝。

    年轻人在一起,喝酒就是快。

    不一会儿,酒过三巡,烧鸡也吃的差不多了。

    秦牧羊拿着一根鸡骨头,看着满眼的慌蛮与残破,想起自己在这里的童年时光,瞎敲乱哼起来。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

    小黄豆听得出神,看着满眼的断壁残垣,触景生情,也拿鸡骨头敲了起来。

    “那道曲峰,不姓邓;潋滟潭,无人住;蜀水河,游肥猪!小儿不识苦,如今方悔悟。不如当初弃文从武,莫动头脑,与江湖,风流到老,不枉年少。”

    两人一唱一和,一起举酒碰杯。

    旁边的老六听得入神,也举起杯,说了他出门来的第一句话,“好曲儿!好曲儿。”

    “黄豆,你在蜀山时间久,说说蜀山的钱是怎么来的?”

    “不想过得苦,人人得学武。蜀山派就靠教人剑法武术收钱。”

    “此话怎么讲?”

    黄豆肚子呷了一口酒,“你也是,蜀山人,装什么,外来神!”

    “从小放羊,生活很忙。若非奇遇,岂能云上?”

    “武功高的,欺负低的,武功低的,欺负不会的。身体好的,欺负身体差的。”小黄豆这次不说顺口溜了,举起酒杯,看着里面的液体,“蜀山派是蜀山唯一的武学来源,他们教谁,谁就能当爷。如此一来,收点学费,是不是很正常?”

    “天经地义。”

    “为了不被欺负,就得去学武。你武功差,你就保护不了女人,保护不了女人,就娶不到媳妇,娶不到媳妇,就生不了儿子去学武,拳怕少壮,你没儿子学武,到老了还是被欺负,在蜀山,不学武,就没有出路门,是不是这么个理?”

    “有道理。”

    “蜀山有内外门之分,蜀山七脉,每年每脉弟子数百人,数百人中能有几人被挑进内门。即所谓,鲤鱼跃龙门。”

    “进了内门,才有资格佩剑,那在蜀山不是横着走?”

    三人又碰了一个,一起称是。

    “蜀山不收超过16岁的弟子,16岁之前,你爹妈爷奶要是没攒够学费,那你完了,你家基本就在你这代绝种了。蜀山学费收的好,老农的钱跑不了,到时候一股脑交上去,孩子带着不切实际的进入内门的幻象,学个一年半载,扛不住揍,就老老实实的回家种地了。”

    “那我看这村里的一些农夫,还是有媳妇的。”

    “有媳妇的要么是学过一年半载就出来干活的,要么是天生身体好的。在外门,学三年四年,也都是拳脚功夫,一旦出来,干两年农活,啥都忘了,不过留下一个好身体倒是真的。”

    “虽然收的有点多,但也是对门派有利的方法了。起码比青城强,那边人人都做生意放高利贷,到时候蜀山打过去,青城的钱就都是蜀山的了。”

    “想多了哟,蜀山七剑,剑剑有绝活,我呸,我看是坑人有绝活。人家天剑,不声不响就拿了个剑道第一人,他们七个,就靠一个祖传的破阵法,强撑着收点农户的学费还行,真打青城,内地那五城兵强马壮,定会借机直接吞了青木胜洲。”

    “看来内地也是青城制衡蜀山的一个手段,难怪,难怪。”秦牧羊对蜀山确实没有黄豆熟悉,他本以为青城已经够混蛋的了,没想到蜀山也不遑多让。

    浩瀚大陆,一个比烂的世界。

    “你知道蜀山,最大的气质是什么?”黄豆端着酒杯问道。

    二人摇摇头。

    “绝望。”小黄豆缓缓的说道。

    “所有人在静默无声的绝望中度日,所谓听天由命就是根深蒂固的绝望,从绝望的外门走回绝望的田地,又从绝望的田地走到绝望的坟地,不得不用前辈的光荣与勇敢安慰自己。每天幻想着蜀山祖师七清道人开宗立派,白日飞升的传说,又回忆着凌霄道人的中兴霸业,一剑光寒十二城的奇迹,唯独看不见自己的明天。

    在外门,今天人人附和的拳法功夫,明天就有可能被证实路走错了。十七八岁从外门出来,前路犹如虚无缥缈的一片氤氲,却被某些人当作云朵,期望某一天能够化作滋润庄稼的雨露。”

    秦牧羊被这段分析深深的折服了,浩瀚五洲十二城,每个城都有自己的气质,只要拿捏妥当了,霸业何愁!

    如果说,青城的气质是贪婪,峨眉的气质是虚无。

    那么,蜀山的气质,就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