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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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慧空

    余生一直以为人与妖,和尚与美女的故事,只在传说中有,此时此刻却是亲眼所见,而且这个和尚还是一个头顶戒疤,身形佝偻,拖着花白胡须的糟老头。

    “嘻嘻,慧空,来了一个小帅哥”

    禅房之中,那拖着雪白的猫尾,一双如玉藕一般的手臂缠绕着那盘膝而坐老和尚的少女缓缓抬头,慵懒地扫了余生一眼:“小哥打哪来,欲往何处”。

    “青城”

    余生瞥了一眼那闭目轻敲木鱼的老和尚,面带歉意道:“打扰两位了,我这便离去”。

    “施主”

    那手持佛珠,正口诵佛经,轻敲木鱼的老和尚缓缓睁开双眼,停下手中木鱼,缓缓转身,看都不看一眼身侧那妩媚与清纯相并,带着优雅的少女,而是看向余生:“相逢便是缘,老衲有一惑,不知施主可否帮解”。

    “慧空”

    那长有雪白猫尾的少女闻言,猛然尖叫一声,而后如玉一般的脸庞上布满的忧伤与悲苦:“我陪伴了你百年,走过了风花雪月,度过了风霜雨露,你宁愿每天与这冰冷的木鱼相伴,也不愿抬头看我一眼,每次有人路过,你便用同样的问题,一次又一次扎碎我的心”。

    那老和尚仿若没有听到那猫女的尖叫一般,神色淡然,对着余生道了一个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不知可否”。

    余生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貌似自己似乎不应该进来。

    “小子,好好回答问题,如果答不好,小心老娘吃了你”

    那猫女如玉一般的脸庞上突然涌上一抹狠辣,冷冷看着余生,微微翘起的樱唇中,有寒芒一闪而过。

    余生闻言,眉头不由微皱,自己好歹也已经练气四层了,难道还怕你个猫妖不成。

    “退下”

    慧空见状,上前一步,挡在那猫妖面前,背对着那猫妖沉喝一声,声音冷漠无比。

    “慧郎,你……”

    那猫妖闻言,面露痛苦之色:“你的声音好生绝情,既然如此,不如百年之前,你便将我留在那场暴雪之中,任由我自生自灭”。

    “百年之前……”

    与此同时,慧空的声音夹杂在猫妖的声音中同时响起。

    物换星移中时光倒转……

    百年之前,青阳寺也曾香火旺盛,是这方圆百里,最出名的香寺,每天香客络绎不绝。

    那年冬,那场大雪,一下便是一个月,大雪封路,淹没了这片天地,所见之处,皆为银色。

    青阳寺中,一秃头小和尚,在漫天雪花的寺庙院落中玩耍着雪球,时不时偷看不远处禅房中正在做功课的师父。

    “慧空,功课做了没”

    这时一名中年僧人,神色古板,身披袈裟从一处禅房中走出,抬头看向寺庙庭院中嬉戏的慧空,淡淡道。

    “回师叔,没有”

    慧空见到那面容古板的中年人,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般,站在风雪之中,动都不敢动一下,一双小手将手中雪球慌乱地丢到一边。

    “那还不去功课”

    那中年僧人当即脸一虎,沉喝一声,而后看向慧空师父所在的禅房:“师兄,你也不管管慧空,这一日之计在于晨……”。

    “慧空还小,随他去吧”

    禅房之中木鱼声与佛声一顿,道完了这句话,慧空师父又继续诵念佛经,敲打着木鱼。

    “你”

    那中年僧人闻言,呼吸不由一滞,随后看向寺庙院落内,又看到慧空正在逗一只雪白的猫儿,不由叹息一声:“罢了,罢了”,而后便转身离去。

    “慧空”

    这时那禅房之中的木鱼声与诵念声落下,那盘膝而坐的苍老身影缓缓起身,转头看向漫天风雪院落中的慧空,招了招手:“快回来,小心着凉了”。

    “师父,师父,这有只白猫,但是他好像受伤了”

    慧空怀里抱着那浑身雪白的猫儿,穿过漫天雪花,走进禅房之中,将怀里白猫递到那面目慈祥的老和尚面前。

    “一只灵猫”!

    慧空师父花白的眉毛一挑,随后看向慧空,慈祥一笑:“些许小伤,你去为它医治一下便可”。

    “徒儿知道”

    慧空抱着那雪白的猫儿,看着那老僧:“师父说过,众生皆平等,世间万物,一花一草一木一动物,皆为生命”。

    “孺子可教”

    那花白胡须老僧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你还不去为它医治”。

    “嘻嘻,徒儿,这便去”

    慧空言罢,一蹦一跳的抱着那白猫离去。

    那花白胡须老僧看着自己徒儿慧空离去的背影,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低语道:“徒儿,不知是你成了它的劫,还是它成为你的劫”。

    青阳寺上空雪花如绒,悠然落下,慧空趴在药房的窗沿上,看着窗外的飘雪发呆,在窗沿一侧是那慵懒的白猫蜷缩着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尾巴。

    在他们身后是药壶于噼里啪啦的碳炉的火焰中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鱼肉香味。

    “师父说,这壶鱼丸汤给你补补身子”

    慧空嗅了嗅清冷的空气中的鱼汤香味,不由舔了舔嘴唇,而后脸色微变,连忙双眼微闭,双手合掌,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肉即是空,空即是肉”。

    那白猫嗅了嗅鱼汤香,起身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慧空面前,用尾巴扫了扫慧空的小脸,而后于窗沿旁轻轻一跳,跃入那漫天飞雪的寺院之中。

    “鱼丸,等等我”

    慧空睁开双眼,右手撑着窗沿,跃进寺院中,与那白猫追逐戏耍。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飞雪融化又飘零,草木枯萎又繁荣。

    孩童慧空成了少年,成了青年。

    慧空那迟暮之年的师父也已坐化,将青阳寺主持之位交予慧空之手。

    “鱼丸,我一定继承师父的遗愿,将青阳寺发扬光大”

    青年慧空身披金色袈裟,于艳阳之下,看着身侧慵懒地白猫,握紧手中拳头。

    “喵”

    那白猫用绒绒的脑袋亲昵地拱了拱慧空,而后倚靠着慧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

    一晃数年,数年中,青阳寺在慧空的手中,信徒渐多,香客不绝,每每深夜,慧空方才沉沉睡下,在这青灯古佛之下,那白猫静静躺在慧空怀中。

    然天道时有常而无无常,人之祸福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