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行走在世界的凡人神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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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记忆的轨迹

    这里的世界,还停留在文明衍化的第七个千年。

    这里的世界,并没有他所效忠的神圣泰拉,也没有马库拉格星系。

    而现在这个地方,是二十二世纪的北极航线联合所属,末世下的新摩尔曼斯克。

    瓦尔哈拉,不对,应该是东斯拉夫的姑娘正在安抚自己,阿尔塔瑞斯将混乱的思绪沉渊心底,在又碾磨脑海的剧烈痛楚中,他剖开了隐藏在意识海的记忆,他大抵已经清楚自身上发生了什么。

    是那个未知的亚空间投影,以及伟大帝皇,合力将他送临到这个未被火炬照亮的世界。

    为了全知全能的人类之主,阿尔塔瑞斯必须要弄清楚,自己的新身份是什么……

    只有搞懂了基本情报,并隐入其中,他才能竭尽所能完成被伟大帝皇赋予的荣誉使命。

    不同于内忧外患的神圣泰拉,这个未被收纳的世界曾和平而美好,但现在看来却危险了几分,数十年前,世界诸国在‘先哲多米尼克’的协助下,祂们抛弃过往成见并组就了‘新.世界政府’。

    先哲多米尼克,一个伟大却充满扑朔迷离的角色,会是一次人类之主的仁慈体现吗?

    世界政府的诞生,无疑是开创出世间有史以来的大盛世,随机泰拉各项科技便是爆炸式膨胀,继智能机械、克隆技术、意识海领域等科技蓬勃发展后,各样信息技术也被熟练运用在各个领域,其中,以九龙联盟、黑野氏、阿迪莱、邵明等超大型集团为代表的高新科技产业得到了迅猛发展,由这些科技集团开创的各类产品,又渗入到常人生活的各方各面,不乏包括衣食住行样样俱全……

    科技,让世界变得无比美好,世界政府满足于全世界欣欣向荣的光景,他们毫不掩饰对科技树攀升的渴望,他们认为自己可以朝着星辰大海展开探索的时候,一场灾厄,将所有人堕入了深渊。

    在某个时刻,不为人知的高塔中诞生出一种新型蠕虫病毒——帕弥什,这种堪称是世界奇葩的病毒自诞生之始,便沿着数据网络于高度发达的大数据引领下,像是病态的恶鬼般席卷整个地球大地,他们肆无忌惮的侵蚀智械,将机械体异化成只知杀戮的可怖存在,这些被称之为——感染体。

    不知这是否会是一个巧合,阿尔塔瑞斯嗅到亚空间和那些奸诈恶魔的肮脏臭味儿。

    可以感染机械和凡人的新型病毒,这的确像是祂们能做出来的手笔。

    七岁之前,自己的名字被叫做陈宗耀,华北石城人,随父母被庇护于九龙旗下的冀州。

    在他七岁那年,‘九龙联合共同体’无法抗拒帕弥什的灾厄军团,华北平原沦陷了,父亲不得不带着他背井离乡,远渡重洋来到母亲的家乡兰斯,并临时就读于兰斯军事理论学院的附属学院。

    也正是抵达兰斯的一天,他获得来自母亲的另一个名字——阿尔塔瑞斯.让.奈特沃卡尔。

    在名为帕弥什病毒的智械危机下,世界政府犹如遭遇了降维打击般节节败退,苟存的凡人们不得不考虑另一条活路——抛弃异变的大地,并收拢所剩几无的兵力,将文明最后的余火送上太空。

    决议就这样痛苦的定了下来,世界政府一方面运用可以过滤病毒的塔式装置来建立编号城市,一方面在天空的彼端加速铸造着文明最后的伊甸花园——一座叫做‘空中花园’的环球光速飞船。

    时值九岁那年,阿尔塔瑞斯跟随着父母远渡重洋,来到了前髪兰西共和国的重城兰斯,现编号为42号的城市,而在两年后,当‘空中花园’最后的建设工程结束的那一刻,无法继续维持前方防线的世界政府,便不得不组织起剩余的兵力,开展起名为‘阿卡狄亚大撤退’的全球军事行动……

    面对未知病毒的侵蚀,凡人无力抵抗,只能将最后的一切带上天空,保留文明最后的余火。

    得利于陈氏夫妇服务的老东家‘黑野’影响深刻,阿尔塔瑞斯一家拥有登上‘空中花园’的宝贵资格,但由于某些原因,他们的航班被安排到了最后一班,于是阿尔塔瑞斯便在42号城市沦陷的那一天,才跟随着陈氏夫妇踏上能在太空往返的大型运输机,即将前往文明政府最后的避风港……

    当祂们因死里逃生而感慨幸运女神的微笑时,却不曾发觉,那是被厄运女神深深伪装过的。

    就在运输机编队即将冲出平流层的刹那,来自货舱内绚烂的火花,将迟来的命运宣判带临了,突如其来的炸响惊骇了所有人,他那稳重而深沉的父母,第一时间便是借助贵宾舱室的便利条件,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年幼的阿尔塔瑞斯塞进空降逃生舱中,并从燃火坠落的太空运输机上丢了下去。

    一股浓烈的哭悲之意敲击着他的胸腔,填充脑际的是烈火笼罩下,父母的惊骇。

    在那一刻,天上的焰火分外灿烂,照亮瞳中的孤独与哀伤。

    也正是那一天,阿尔塔瑞斯别离了挚爱与依靠,沦落为末世下再寻常不过的孤儿。

    空降舱坠入了临近北极圈的巴伦支海,他昏迷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但伴随着潮汐和鲸鸣,他再次睁眼时便躺在了新摩尔曼斯克港外的海滩上,一个脸色贼臭的小老头正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老人家淡淡看了他一眼,指向远处的繁华港口,说道:“那里,有官方开办的收养院。”

    将挂在胸前的勋章形吊坠攥了攥,似乎还能感受到余留的温香,他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小手,先是张了张嘴巴,随后用生涩的东斯拉夫语系询问道:“不知道老先生的家里,还收不收学徒?”

    背着猎枪的老人失笑,拎着空瘪的钱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养活自己都难,不收累赘。”

    他挣扎着起身,仿若拼尽了尊严,狼狈的傻笑说:“不要钱,赏口饭吃就行。”

    老毛头摇了摇头,留下半块干面包和冷掉的牛奶,然后转身离开了。

    哪知,他拍了拍裤腿,竟然跟着老人钻进松林之中,新摩尔曼斯克地处极北,积雪常年不化,他就以单薄的衣衫,在雪地中留下一串脚印,眼看着就要走到自家的小院,小老头不禁端不住了,他用树枝在雪地上画了道线:“你给我站那边不准过来,老夫可养不活你这种富贵人家的孩子。”

    点点头,他当真就在那条线前,止住了脚步,静静看着他,说道:“老先生,你若能收留我,我许你后生无恙,甚是登临空中花园的名额也未尝不可,给我一些时间,我必定可以兑现承诺。”

    摇摇头,老猎人叹了口气,他当自己是遇到了一个落魄得患上失心疯的傻小子。

    到底,老人家还是收留了阿尔塔瑞斯,理由再简单不过,因为他的孙女为这孩子求了情。

    十多年前,北极航线联合发生了一场意外,那姑娘的父母便是死在了那场意外中,从那之后,名为‘普夫’的老猎人,便与他的孙女儿罗塞塔相依为命,或许是隔辈儿亲的缘故,也或许是内心的愧疚,这个老顽固很疼他的孙女,从小到大,只要是这个孩子想要的,无论多难他都会取过来。

    普夫老爷子干了半辈子的猎人,捕猎是个劳累活儿,动辄花时颇多,极少有时间能陪伴孙女,因而当那姑娘推开院门,怯怯地对他说,能不能让这孩子留下给他做伴,老爷子便迟疑的点了头。

    阿尔塔瑞斯的话很少,一方面是因为性格使然,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不熟悉东斯拉夫语系。

    但不得不说,阿尔塔瑞斯不愧是很有天赋的孩子,他在学习方面进度很快,仅两周便懂了些东斯拉夫语系的基本词汇,生硬的口吻中也多了几分卷舌腔,而且他在机械方面很有天赋,平日里也能修理一些机械小物件,然后换钱补贴家用,渐渐的,普夫便觉得当初留下他,倒也是个好决定。

    就这样,大约两年过后,普夫爷爷在打理好猎物后,按照往常的那样前往港口进行物资交换,而阿尔塔瑞斯则穿戴好了装备,随着罗塞塔姐姐以林中小屋为中心,对四周山体进行日常巡察……

    没过多久,阿姐就在后山腰的石滩林,找上了他:“阿尔,我的猎矛在哪里!”

    将近日焊好的合金铁矛递了过去,他看着神色慌乱的阿姐,顿挫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是那些港口区的孩子们,他们太贪玩了,居然偷偷越过了安全区,跑进大雪山里。”

    闻言,阿尔塔瑞斯顿时便是懂了,毕竟爱玩是孩子们的天性,他们时不时跑进大山里也正常,但这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最近正临近‘潮期’,这时候,遍地仿生机械的荒外可是很危险的。

    对于这一点,品性善良的罗塞塔姐姐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于是……

    “我发现了循环液的痕迹,想必那群仿生机械也跟了过去,现在的大雪山太危险了。”

    将精钢铁矛搁置在背上,罗塞塔随后从口袋中翻出了制式手枪,满脸慎重道:“若是闲不住,你不妨去港口把爷爷叫回来,亦或者呆在家中不要随意走动,我会把那群冒失鬼们都带回来的。”

    摇摇头,少有情绪表露的阿尔塔瑞斯起了身,口吻沉稳的说:“姑且,算我一个。”

    “好,你跟紧我。”罗塞塔没多想便答应了,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因而对便宜弟弟的几斤几两,少女也有所了解,虽然在格斗和追猎等方面不及自己,但也不虚一些亚健康状态的成年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从空难中活下来的缘故,把他的运气都耗光了,这些年他的运气一直不太好,这次也不例外,在追寻那些‘失足者’的路上,他们遭遇了仿生机械,且情况也和往常不太一样。

    祂们,宛若破铜烂铁;祂们,缠绕着不详和绯红;祂们,在凶光中绽露着杀意和暴虐!

    祂们并非常规意义上的仿生机械,而是被帕弥什病毒操纵的铁傀儡。

    猩红的意志下,祂们对生还者的敌视,超乎他们的想象。

    具体的过程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总之在和那些感染体短兵交接后,弱势的阿尔塔瑞斯不得不在混乱中与阿姐走散,随后在糟糕的厄运女神宠幸下,这娃没能脱离掉那些恐怖感染体的围追堵截。

    前堵后塞的糟糕场面,再加上实力悬殊的差距,阿尔塔瑞斯最终选择引爆蓄能电池。

    在躁动的烈火和冲击波中,他的记忆,也就截止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