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雨江湖路
衡阳城内,福威镖局院落客房中。
“麻烦你了,飞鸿兄,这些物品足矣。”云沧海对着眼前的俊朗青年一礼道。
沈飞鸿笑道:“云兄弟,哪里话,这次若不是有你相助,这趟镖估计要黄。咱们两镖局陪些财务不说,还要折上许多人手。这些许小忙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待云沧海想要再客套两句,门外却响起了争论声
“天琪哥,我已经说过了,在我心中一直都只把你当做我大哥……”
“茹玉妹妹,就真不能再进一步吗?要不这趟镖后我留下来先相处试下?”
柳茹玉还想要说什么,房间内的人已然走了出来。
“茹玉,天琪兄,有什么事吗?”沈飞鸿开口道。
“没什么,飞鸿哥,明早要出发,父亲让我们来带他去衡阳城转转,顺便买些途中必须物品。”柳茹玉含情脉脉的看着沈飞鸿。
云沧海拉着欲言又止的赵天琪,率先跨出院槛:“早就想一睹衡阳风光了,我们快走吧。”身后两人相视一笑,也缓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牵马走出镖局,入眼便是衡阳城南北主干道,道路旁则是一些商铺、武馆书院、娱乐场所等等。
环视四周,令云沧海较为意外的是,这里的基础建设比他印象中的古代王朝,好上不少:不论主路还是弄堂,均用灰白的岩板,严丝合缝的铺设而成,而城内,又有多处建筑高度超过百尺。这对于古代工程建设来说,定需要很多的人力和物力,而且如此复杂的石料和工艺,这个时代的铸造业水平,应该不低,为求心中答案,他向一旁的柳茹玉,问出了这些困惑。
柳茹玉虽有些意外,但还是为他一一解惑。
据她所说,道路皆是用青岗石铺设,每块巨石山下表面,都是2尺(使用唐朝的一尺30厘米)长的正方形,厚度均是半尺。其硬度,即便是锻体圆满武者,也不可能运功踏碎。
而高于50尺的高楼,则需用青冈石铺设6尺厚,作为地基。楼中每一层的承重柱,均用上好的古铜木,直径为3尺往上,让先天境武者击打,也需一番功夫才能击断。
作为原材料的青岗石和古铜木,在这世界是比较常见的,各道均有设立官坊批量制作,例如衡阳城外南5里,便有一处青岗石官坊,至于古铜木来源嘛,则在化龙江上游百里外巴东城的官坊。而制造工艺和机关,多由蜀州唐家堡或许州天元宗提供。
而为何柳茹玉,会如此清楚其中细节,那就不得不提到她柳家,在衡阳城的背景实力了。
相传当朝开国名将柳袁志,在大夏一统得郡候分号后,卸甲归乡,在衡阳城创立柳氏家族,经千年已然发展为一个庞然大物。如今在衡阳城军政界,其族人担任各个要职,如北城防守将是她族侄、修筑部主事是她族叔、农事部主事是她姑父、郡监察史是她三爷爷等等。甚至京都兵部左侍郎,更是现任家主—她的亲爷爷柳歆椽;除了军政界,柳家在商业也有大量涉足,如这次青龙镖局所坐船只,便是柳氏航运的资产,再如衡阳第二高楼水云间,还有东北面集市区3分之一的地皮,主道上大大小小的商铺10余家。
至于她爹的福威镖局,则是代表了柳家最早及最重要的产业,除了运镖外,其主要作用便是为家族培养新一代武者,投放到军政界或柳家的各个产业中,这总镖头一职也唯有未来家主方可担任。他父亲便是柳家的少主人,也是目前衡阳城柳家的话事人。
聊完这些,柳茹玉颇为骄傲的扬了扬下巴。随后又回到话题道:
“说回这人力问题嘛……本小姐,虽不清楚其他道州如何规划,仅我们湖广道而言,便是来自每年年末,城中劳役署会公示,来年各类或民或官的修筑工程招募。云公子你也知晓,我们大夏人人习武,民间流通的归元功,最高都可修炼到先天境圆满,百姓精力旺盛,些许材料的搬运,外加上不错的工钱,便可消耗他们过剩的精力,亦可解决他们温饱的问题,从而减少匪患出现,于民于朝廷而言都是好事……”
“多谢柳小姐相告!让云某受益良多。”云沧海拱了拱手说到。
他沿途所见百姓无一人面黄肌瘦,亦不见街边乞讨,心中无不感慨,此方世界武道如此繁盛,若是修仙世界,讲究灵根资质,可能遍地都是不能修炼的饥民百姓吧。
柳茹玉眼波流转,一礼道“云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赵叔待我极好,每年走镖路过都会带东西来看我,若这次不是你出手相救,恐怕……我与公子也算投缘,若公子不嫌弃唤我茹玉便好。”
“柳小姐长我三岁,那便失礼叫声茹玉姐,也请茹玉姐唤我沧海可好!”云沧海还礼道。
没等柳茹玉答话,后面的赵天琪就抱怨道“我说,前面的好姐弟,也不过来帮忙拿着点东西吗?看我和飞鸿兄都成骡子了。”
两人回头,看到身上以挂满物品的另外两人,相视而笑。这里是东北面集市区,禁止马匹入内,众人无奈,只能手拿肩扛去到集市门口拴马处。
一行人,于其他商铺购买货物期间,云沧海还了解到,此界的农作物和牲畜,皆要远优于其原来的世界。
比如马匹,日行五百里在这个世界仅为南方驽马,原世界传说中的日行千里的马,仅在这世界当作战马标准线。像一种名为血狮子的北方战马,可日行一千五百里,半个时辰便可以行200里。
再如,行镖中经常带的干粮—糯面,原材料是名为水糯的作物,在没现代化肥农药帮助下,良田亩产便有千斤之上,而且水糯还有解部分毒瘴的效果。
也许这些强壮的畜牧,和丰硕的农作物,便是造成此方世界武道昌盛的一大原因。
但福祸相依,阴阳相缠,此世界的畜牧和人寿命却都相应较短。若无大灾和战火,普通人不习武,70载便算高寿,锻体境武者一般只能活60载,先天武者可活百年,到了造极境,武者已不同凡人,拥寿150载,而神胎境强者也就二百二三十年的样子,至于传说中不出世的通玄境强者,据记载最高三百二十多年寿命。可这些相对于修真者来说,确是太短暂了,如与造极境相当的金丹境的修真者,便可寿享五百载。
当然及时寿命比较短,这个世界也造成与修真者相似的有趣事情。有条件的武者,达到先天或造极前,都会较晚生育嫡传后代,因为达到先天,甚至是造极境的武者,其本身已蜕去凡体,水火难侵,成为了更高阶的生命,产生的后代也都是根骨出众之人。所以经常可见,某些世家嫡子比庶子的孙子,还要小的事情发生……
又过一个时辰,已是快酉时,在柳家一商铺安排好采购物资,托人运回之后,柳茹玉便带他们去往衡阳城第一酒楼—水云间,按她的说法,是代替她父亲答谢云沧海救她赵叔的恩情,而他父亲因为赵卓文全力疗伤,无法过来,但据云沧海观察,她很有可能借此来自家这里吃霸王餐的。
水云间位于衡阳城东南方中心位置,其高218尺共九层,地基27尺,登入楼内需过一百零八层阶梯,楼身底部长150尺,宽145尺,越往上楼身渐小。
众人进入楼内,看到的便是,用餐区的天地人三层。内环第一层,多名厨师和帮手尽在其中忙碌,外层通体运用西域无色琉璃,将他们隔开。链接内外环的,且通往其他层的两个,有点像现代的电动扶梯,据柳茹玉所说,这城内的登天梯均被天元宗包揽建造,由此云沧海了解到了这天元宗,定是以机关造诣之术闻名于此界。
众人随着楼梯来到内环二层,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池塘背靠着假山,中央有一圆形舞台,一些戏子在台上演绎着不知名的戏剧。继续往楼上去,则到了三层,其内环云雾缭绕,云中一名名身材妖娆的女子在其中踏云而舞……
恍惚间,一行众人在一位老者的带领下来到天字6号厢房坐定,少顷一位位身着霓裳的仙子便已端上格式菜肴。
等菜式上齐后,柳茹玉便挥退侍从。
“沧海(沧海兄弟),此次化龙江上多谢相助,别的不多说,今后有用的道我们福威镖局的,只需你一言。”柳茹玉和沈飞鸿共同举杯道。
赵天琪也连忙举杯道“俺也一样!”
“举手之劳,茹玉姐,飞鸿兄,天琪兄,你们太客气了!”云沧海也举杯道“此番游历江湖,除魔卫道,乃我分内之事。”
待四人一饮而尽后,柳茹玉又问道“沧海,觉得这水云间如何?”
云沧海为自己斟满酒,笑答“人间烟火…家国故事…天上寰宇…皆在于此。”
对面明艳的眸子眨了眨“那是,我们柳家乃千年世家,水云间不过只是……”
沈飞鸿轻拍了下柳茹玉的手打断道“其实这次还有一事想问沧海兄弟。”
“飞鸿兄,尽管问。”
“那便唐突了……据天琪兄所说,沧海兄弟剑法出神入化,不知师出何门?”
云沧海听后顿了顿,端起酒杯,缓步走到窗前,凭栏倚靠,看了眼眼前这三位同龄之人,转而望着天边皎洁明月,轻饮杯中酒后,喟然长叹“此间……无亲无故,无门无派,孑然一身…….此世,唯愿携三尺青峰,鲜衣怒马,仗剑江湖。”
“仗剑江湖吗?”柳茹玉嘴角喃喃”若有机会谁不想,风雨江湖路,除魔卫道中呢。”虽也知他在隐瞒师承,但还是转眼笑道:“本想替我父亲,邀请沧海加入我们福威镖局的,却不想沧海与我志同道合。”说完转头,望向正呆呆望着酒杯的沈飞鸿。
沈飞鸿回过神,轻笑道“茹玉,我没事。”又转头道“没想到,沧海兄弟与我一样皆不知双亲何处。若有机会定与沧海共游江湖。”
“俺也一样!若有机会,沧海兄弟不要忘了带上愚兄。”不等云沧海感叹,赵天琪也抢道。
云沧海环视三人,举起酒杯道:“好,若有那天,定于诸位共游江湖…此杯美酒敬那策马江湖的明天。”
“干!”X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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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城外二十里处,山腰的一座破庙内,一群武者围坐在火堆旁。
一个脸色苍白的人拨弄着火堆,朝着其中一人问:“打听清楚了吗?杀老九的人是谁?”
“回禀大人,此人名为云沧海,此前江湖不曾有其名声,现下也没有这姓氏的武道家族,天机榜上也就三人姓云,会不会是他们中一人的私生子?……而据他们自己所说,他是被赵卓文从江上救起的……”一名小厮打扮的人躬身将白天所打听到的一并叙述给了眼前的中年人。
“或许是假名,也可能是天元宗这样的宗门隐藏起来的骄子。总之,大哥,这次他是一定会在护镖队伍里,逃不掉的。”门柱边,一个皮肤略微泛青的瘦高个,咬牙切齿恨恨道。
“老四,这人武功高低尚不清楚,不可大意。”脸色苍白之人又推了推篝火,继续朝着隐在角落的黑影说到“老十,改变下计划,通知下胡三喜,……各位兄弟,记住任务可以失败,断不可枉送了性命……”
破庙外呼呼的风声,掩盖了他们接下来的说话声,在几个壮硕汉子走后,原本拥挤的破庙一下子空旷下来,这时中央的火堆,映照出脸色苍白之人,若赵卓文他们看到一定会惊恐万分,因为这个人赫然竟是……
“老六,你用蛊控制我这具身体,记住别玩坏了!我还没完全炼成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