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志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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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长策阴计捣黄龙 起逆乱阳谋祸北狄]九月朔日至九月三日

    话说皇甫崇于长阴山大破浦国水军大元帅夬伊,杀伤甚重。浦军于困龙滩搁浅处几尽殆尽,勉强逃至谷口者,皆未能迈过司马彪以沉船破舟所设防线,纷纷身亡。

    贼首夬伊,见势不妙,弃舰泅水以求残生。渡过数流,与左右亲兵步行逃走。上岸未久,皇甫崇命长久乐领兵搜山,未多时即在灌木间捕得夬伊,逮囚归军。

    这槽老头命大,虽然逃过一劫,却被皇甫崇大军生执,状极狼狈。皇甫崇命推他来见,长久乐部下簇拥夬伊,嚣然而上。夬伊湿襟汗面,苍头凌乱,仿佛刚从水中捞上来一般。见皇甫崇威风露于外,霸气侧漏,夬伊咳嗽不休,俯地请死。

    皇甫崇不忙,笑对败将:“嗬吚?夬将军,久闻代王轻蔑天朝,数度戏称孤为‘斗鸡纨绔子弟',汝是贵国堂堂大将,今日为天朝纨绔所擒,有何话说?”

    “夬伊……一介败军之将耳,但求速死,不望天朝恩赦。庸主误言,千岁切勿迁怒浦地。”

    “罢了,”皇甫崇扬袖,“本王与汝本无恩怨,但汝昔日破城占郡之际,为何杀伤我民甚众?此情万不容赦!左右,拉下收监!”

    浦军一败,雄关反军皆歇,央平不敢妄动,南蛮亦收兵内守。(另:华亚良潜伏南蛮已久,无报。皇甫崇心下不安,恐古牙一地久不约束,生出事端。需派一勇而狡诈之人前去镇压,灵机一动,将这个差使发派给范建。古牙提督正是借机吃空饷,卡地盘之肥缺,范建倒也乐得接受)

    因灵均传报,皇甫崇写书使仁会亭在意,得信:“央平小王子苏世文欲挑动北狄遗老,背反天朝,赖千岁神勇奇算,令边军早有戒备,一战破敌……”云云,皇甫崇忧心转安。

    然而不日内,央平仁会亭,正剑心二人急报:苏世文煽动北狄民众,其势甚浩。皇甫崇问:“央平素与北狄不睦,前者甚至于有‘灭亡北狄一种’之恶言,今北狄何乃反助央平,背反天朝耶?”乐芬在侧直言而谏曰:“天朝师出有名,然北狄之地处于化外已久,不伏王教,反以为天朝如亡其国者也!雄关,古牙二处亦然。”皇甫崇知其暗讽皇甫崇兵灭雄关,古牙,隐而不发。

    流星马飞报,连传鸡毛八百里加急件数封,称数郡县北狄兵马齐反。皇甫崇知此大惊:以仁会亭,正剑心之兵马,勉强抵得央平;北狄土人反乱,此祸不小。遂左右开弓,狠命自扇耳光:“本王因镇守北狄人手不足,于北征兵,至有今日!怎生是好?”寻思浦患暂平,可以北上讨伐,遂命郑史帝起草讨贼平乱檄文:“料北狄暴动,不过数日,不敢大弄。本王且打央平处,先败苏世文几阵,以作杀鸡儆猴之惩!”又让龙珷魏从死牢中提出夬伊,依前计而行。

    夬伊被俘,本已万念俱灰,以为必死,见皇甫崇迟迟不杀,反而好奇。故皇甫崇招降之刻,夬伊闪烁其辞。

    皇甫崇冷笑道:“夬将军,听闻汝与番康,交情非比寻常呐。”

    “然也……不过,代王任职后,老夫早与之断席分道。”

    “啧,啧,啧!”皇甫崇感叹,“把兄弟何苦如此!形同陌路,想来非汝之愿也。”

    “那,那又如何?”

    “本王实说罢,本王可饶汝一命,纵汝归国,不过……须得为本王办一事:劝反番康。”

    夬伊闻言昂然:“千岁不如杀了老夫!汝计虽成,老夫亦为代王所杀!”

    老东西倒鬼精灵。皇甫崇冷笑,耳语:“孤亦知汝兄弟亲族皆在浦地……然而,汝只需如此如此……大事成后,天朝保汝为新王!”

    夬伊犹豫数番,皇甫崇一笑:“且让夬将军多思量几日罢!带下了!”

    方领走夬伊,廊下一人立着。皇甫崇才倾身问之,早三步并作两步挨过来。“且慢!”皇甫崇与那人俱叫,因为龙珷魏卷袖正要厮打。

    那人正是范建。他斟酌道:“我……此行……为还人情。”

    “啥?送行?”龙珷魏伤好正闲,只要寻人厮打。

    皇甫崇明白,淡笑:“何必如此客气?”

    范建且骂且走:“放屁,摆什么架子!老子……一定宰了你这玩意!这帐先记下了!”龙珷魏如撵鸡一般赶上:“汝这腌臜泼才,快滚!”

    皇甫崇笑靥如花:“奉陪到底。”

    商议一番,皇甫崇留龙啸红在西丘,以虺秦代刘夕筠雄关之任,司马彪,水汶沧与刘夕筠三人于竹港共治水军。长久乐从皇甫崇,出覆灵关征伐央平苏世文。

    皇甫崇于关口灵河设奠,又思清氏一族,几被杀尽,共祭之。清族曾为帝都七大望族之一,朝野共伏。圣尹借贪污一事剪除反对者羽翼,人所共知。所谓丧师辱国之罪,倒在其次……圣尹借清英一人丑事而诛一族,所奉者亦不过一人而已,可以言为“正”者否?

    皇甫崇叹息数句,插朵纸花,摇曳灵前。灿烂生辉。皇甫崇但摘取一瓣,收入袖间。又念及良崖余殁于王事,未有子嗣,一阵酸楚,教人搬取其父母入京,好生安养,以终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