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旭只感觉水流灌进了耳朵，涌进了鼻腔口肺，烧伤般的疼痛在胸膛蔓延。

    他的一只手被苏曜另一只手反扣住，剩下的那只手一下子找不到发力点。

    “呜……呜呜……”

    小小一盆水几乎让他窒息。

    “他妈的神经病！”苏曜骂了一句，眼神冰冷中透着一股疯狂，随即松开手。

    袁旭只感觉一下子从地狱回到天堂，反应过来了，“操你他妈……”

    骂人声还在喉咙，他就感觉膝盖被重重一击。

    苏曜在松手之后，立马补了一脚，踹在他的膝盖。

    袁旭失去平衡，滑倒跪在地上。

    苏曜瞥了一眼镜子，感觉这时候的自己有些陌生，但大脑却很清明，他很清楚自己这时候在做什么。

    忽然有人出现在卫生间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老哥，地上有水，小心地板滑。”

    苏曜随口说了一句，顺手吧水龙头关上，趁着袁旭还没起身，大踏步走向门口。

    门口来人是其他包间的客人，看着挺年轻。

    苏曜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温暖的笑容：“小哥，帮忙扶一下，这位兄弟刚摔倒的时候估摸着磕到膝盖了。”

    “哦哦……”小哥点点头，没反应过来苏曜为什么自己不去扶。

    离开卫生间后，苏曜深吸一口气。

    真特娘的刺激。

    一溜烟跑回了包间。

    “你没事吧？”

    小哥如约伸手去扶袁旭。

    “他妈的滚开！”袁旭恶狠狠地将小哥推开。

    “砰”的一声，没有站稳的小哥倒退着撞向了厕所单间，门不可能锁，撞开门后，他去势没停，一屁股坐进了蹲坑里。

    蹲坑里他娘的哪个批西还没冲干净！

    “我草尼玛！！！”

    小哥怒火中烧，青筋暴起，都是年轻人，气血旺盛一点就炸，当下就起身冲了出去给了袁旭一脚，踹在他的腿弯。

    袁旭刚刚起身，被苏曜踹了一脚的膝盖有些脱力，这时候再挨一脚，哪里受得住，直接膝跪了回去。

    小哥看了一眼自己屁股后边裤子上沾的一点黄渍，越想越气，但看到摔在地上的袁旭，也明白不能再动手了。

    “草尼玛的神经病！”小哥厕所也不上了，骂骂咧咧地离开，怒气难消。

    王知然被苏曜刚才的行动整得有点懵，伸手从酒杯里沾着冰凉的酒水，敷在自己发烫的脸蛋上，满身的酒香味。她的脸蛋简直就是诱人的苹果，让人看了恨不得去咬一口。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苏曜怎么能够这样子！我们才认识几天啊！王知然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刚才那一幕，觉得既刺激又羞怯。

    这时候苏曜推门进来，由于灯光并不像日常生活的灯光那样明亮，没有人注意到苏曜打湿了的袖子。

    苏曜一进门就独自坐在一旁，略显昏暗的灯光照应得他的脸颊忽明忽暗。

    王知然偷偷看了苏曜一眼，感觉这时候的苏曜有些奇怪，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吗？还是……哎呀，不能乱想，也许苏曜又没有这种意思呢？她感觉思绪有点乱。

    众人见苏曜回来，却没见到尾随苏曜而去的袁旭，有些奇怪。

    “袁旭呢？”杨渠问。

    “估摸着还在卫生间吧。”

    “哦。”杨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苏曜随手拿上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孙雅占着麦克风在唱歌，歌声清脆，但走音不是很准。

    回想苏曜刚才的作为，杨渠的目光一直在周紫矜，苏曜和王知然三个人身上转来转去，在猜测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其实细想苏曜刚才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因为苏曜本身带着不一样的光环，才将他的行为进行了放大。

    假如苏曜相貌平平，依旧如刚才那样，众人看着只会觉得他是在发疯。王知然大概也不会是这样不知所措的状态，或许能给苏曜一个面子站了起来起来喝一口，但也仅此而已。

    苏曜的表现其实也滋生不出什么不明不白的绯闻来，刚才好像与王知然很亲近的样子，但他只用手指轻轻托着王知然的手的动作却又一清二楚，明显刻意保持着距离。

    周紫矜很清楚这一点，苏曜如果真的对王知然有意思，怎么可能自从两人有了联系方式后，从不主动联系一下王知然呢？

    该不会是针对袁旭吧？

    她想到刚才袁旭一直想要亲近王知然。

    就在这时，包间门被重重推开。

    有些狼狈的袁旭微微趔趄着走进来，众人看到他左腿好像有些使不上力。

    发生了什么？

    大家伙还没反应过来，袁旭一声怒吼就充斥了整个包间：“苏曜！！我草尼玛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只剩下孙雅点的歌曲的伴奏在回荡。

    袁旭见苏曜还坐在王知然旁边，又正在气头上，当即拎起一个酒瓶就砸过来，酒瓶从上方飞了过去，砸在卡座后边的墙上，咕噜咕噜地在地毯上滚了两圈。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王知然懵了，汪欣吓出一声尖叫，孙雅也坐在靠近这边的方向，她的男朋友李浩立马起身拦住袁旭。

    “别乱来啊，这么多人呢！”

    这么多人呢。

    袁旭稍稍冷静下来，可听到苏曜接下来说的话，血压隐有压不住的趋势。

    刚刚酒瓶飞过来的瞬间他缩了缩脖子，这时候显得弱势，大声道：“袁兄弟你干嘛？！不就是刚才你在洗手间摔了一下没扶你，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你可别乱来啊我跟你说！”

    袁旭指着苏曜，一口郁气憋在胸口，出不来下不去的，“你……你，你他妈的给老子等着！”

    看到这里，众人哪里还不明白，袁旭是被苏曜给整了，至于做了什么为什么让袁旭发这么大火，暂时还是一头雾水。

    袁旭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苏曜，带上自己的东西转身就走，只是背影狼狈，步伐趔趄。

    杨渠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带他来的人都走了，他也不好待在这里，满含深意看了一眼苏曜，随即又目光复杂看向周紫矜，迈步追了出去。

    王知然依旧有些发懵，但依旧连忙起身去挽留。只是袁旭恶狠狠地看了王知然一眼。

    她从来没见过袁旭这样的眼神，好像看什么都是这样的冷酷无情，但那眼神中好像还有带着直奔她而来的怒意，这让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了。

    于是只好有些茫然地回到包间。

    “苏曜你干什么了？”周紫矜问。

    “额……”苏曜神情无辜，发现大家伙都盯着他看，缩了缩脖子，拿起酒杯猛地灌下一杯，“就是……就是洗手间地滑，他不小心滑了一下……”

    苏曜用手势展示了一下，“就哗的一下劈了个一字马，裤兜裂了，估摸着撕到韧带了。我没忍住取笑了他，没扶他，就这么个事……我的错……”

    苏曜声情并茂，一说出来，整个包间里的气氛就有些古怪。

    想笑，又不太妥当，得憋住。一细想，又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来，将信将疑。

    一场好好的聚会，后边就以这种古怪的气氛结束了，期间苏曜又上去唱了两首歌，用歌声治愈了众人懵逼的心灵。

    总算这场聚会不至于因为有人带着怒火半途离开而散掉。

    “路上开慢点！”王知然挥挥手，嘱咐一声车里的人。

    孙雅男朋友并没有喝酒，他就是被自己女朋友拉来开车的，另外汪欣也坐着他们的车离开。

    今天的聚会没有一个人喝醉。托苏曜的福。

    此时晚上十点多，没有喝过酒的周紫矜开着车往回走，她打算先把苏曜送回去。

    苏曜坐在后座，半躺着，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王知然还没从苏曜的骚操作里缓过劲来，只偷偷的从后视镜里看苏曜，也没了和苏曜搭话的勇气。

    周紫矜却酝酿了许久，才呼唤一声：“苏曜。”

    没有回应。

    “苏曜？”

    苏曜回过神来，看向前排：“什么事？”

    “刚才那个，多谢你了。”周紫矜紧紧抓着方向盘。她指的是解决杨渠纠缠的那件事。

    苏曜又没有了回应，周紫矜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苏曜在微弱灯光下似乎显得有些茫然的神情。

    随后听到他说：“王知然。”

    “啊？哦，我在。”王知然猛一个激灵。

    “今天的事，对不起。”

    “没……没有啊，你没有什么事对不起我吧……”

    苏曜又没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