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的牌匾下，怀玉在台阶上对李轩说：“这里便是御书房，李公子曹公公已经在这里等着您了。那我就先走了。”

    “多谢怀玉姑娘。”

    “哈哈。”

    怀玉捂着嘴唇轻笑两声，在两名掌灯的宫人中间离去。

    等候已久的曹干迎上来：“李指挥使，陛下已在御书房睡着，你我在此守夜即可。”

    李轩也不知作何回答，只是微微颔首，依靠支撑御书房的柱子上。

    气息外放，李轩竟然在御书房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守卫。

    仔细检查一遍，除了曹干和暗中的几个潜伏的西厂番子，仍是没有任何其他护卫。

    “怪不得要让我护卫，整个皇宫基本上就没有几个能让建元帝相信的人。如果不是今天拼死救他，估计这份差事也轮不到我头上。”

    李轩心中顿时明了。

    “只是没有想到，建元帝还真把自己玩成了孤家寡人。除了曹正，应该没有那个人能百分百令他相信。”

    睁开眼睛朝着西厂番子潜伏的地方看了几眼，便继续闭目凝神。

    曹干见李轩发现了自己手下躲藏的地方也没有惊讶。

    碎横境的高手，连这都发现不了，也没必要活着了。

    比划了几个收拾，李轩只听见一阵微不可闻的声音，之后躲在暗处的西厂太监尽数离开。

    曹干也没有去纠正李轩的姿势，两人沉默不语。

    忽的想起今日李轩出手毫无留情，体内真气尽数发散而出。

    颇为好奇的问道：“李指挥使，你与刺客交手时气势如虹，毫不留手。真气亦无内敛，是不是有新的突破？”

    突破？真气内敛？

    从曹干的话里，李轩忽然意识到一个大忌。

    那便是自己不知道收敛真气。

    记忆太过于混沌，李轩能从前身得到的有用的信息少之又少。

    武人交手上来用全力的很少，通常是真气内敛，让人看不透虚实的同时也能留出一部分力量当做后手。

    武人常念亢龙有悔，便是如此。

    人在极盛之时，便要开始思考怎样防止灾祸。

    这几乎是一则成了习武之人必要熟知的准则。

    李轩不能实话实说，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呵呵，怎么会有所突破，伤势还未痊愈，全力出手防止多生变故。”

    “原来如此。”

    曹干点点头，两人便又无言的守在大殿前。

    雁翎刀问雪被李轩抱在怀里，胸口传来的香气让他格外安神。

    长宁宫内，怀玉挥手让宫女退下，自己走到太后秦莺儿身边。

    “太后娘娘，奴婢回来了。”

    太后秦莺儿坐在铜镜前，身上只留石青色的肚兜。

    “哀家乏了，让宫人退下吧。”

    怀玉点点头，拿起梳子在太后秦莺儿的头发上梳理，悄声道：“小姐，李公子也没你说的那么好色啊！”

    怀玉和太后秦莺儿从小一起长大，在外人面前称太后，私下怀玉还是更喜欢称太后秦莺儿为小姐。

    太后秦莺儿胸前的金凤高高鼓起，疲惫的撑起侧脸：“怀玉，你怎么对这个李轩这么上心？还有你是怎么知道他不好色的？”

    怀玉把与李轩一路上的表现讲给太后秦莺儿听最后说道：“小姐，你说这样的一个俊俏公子怎么可能是好色之徒？”

    太后秦莺儿看着镜子里的美人，肚兜上的凤翅随着自己故意上下扇动。

    什么不好色！昨天还托着本宫的金凤来着。

    似是赌气，太后秦莺儿甚至不惜拿出禁书里的情节反驳：“怀玉，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要认真的了解后再做决定，《情恨天》里的角色不就这样吗？”

    “嘿嘿，小姐你这也不是挺喜欢看的吗？”

    “什么叫我喜欢看，我那是批判。免得你让这种邪书给带坏了！”

    “……”

    “你看让我说准了不是？”

    阵阵娇嗔之中，长宁宫里难得多出了几分生气，在御书房守夜的李轩，打了一个喷嚏。

    “这是着凉了应该！”

    皇城外，都尉府的人马正在满城马不停蹄的搜寻其他的刺客。

    躲过几个都尉府的守卫，逃跑的吴信与张盛翻身藏进了一个废弃的巷子里。

    吴信朝着张盛庆幸道：“李轩那个阎王还真不是盖的。宋城和其他的弟兄都被杀了，还好我们两人跑的快。”

    张盛气息内敛，警戒四周：“先不说这个，吴老弟你不是说你有门路让我们能躲起来吗？现在满城都是都尉府和锦衣卫的人，先想想办法。”

    吴信把强弓放在桌上，爱不释手：“这个不急，这里藏着我们之前准备的数百箭矢。带上一部分去那位大人家，也显的咱们有点诚意。”

    只见吴信翻开满是灰尘的地板，拉开隔土层，里面是满满的箭矢。

    拉出一筐，扯掉上面的油布，森白的箭头寒光乍现。

    “这里大概有四十多支箭，都是龙台山出手的上好羽箭。专供边关使用。你我兄弟二人，一人二十支，带上也不妨碍事。”

    说着吴信扔给张盛一个箭袋，自顾自的往里面放箭。

    张盛也往自己的箭袋里装着羽箭，十分不确信的说：“吴老弟，不是哥哥不信你。单这四十多支箭够用吗？几轮连射下来就没了，能做什么？”

    吴信解释道：“这些羽箭都要送到那人的府上，先带四十多支过去。算是投诚了。”

    张盛一副了然的表情道：“原来吴老弟早就计划好了？”

    吴信背起箭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倒是没有，楼主送来的这些箭矢我们根本用不完。这条线也是楼主和宋城找到的，本来计划无论成功与否之后把剩下的这些都送给那人。这样我们也能在京城中多处一个藏身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我来之前楼主也没有告诉我，多谢吴老弟解惑。”

    “哪里哪里，只是……张大哥，你说这李轩我们以后还要不要和他接触？”

    “吴老弟什么意思？”

    两人背着箭袋，在房宇间飞驰。

    吴信思虑一番开口道：“张大哥，李轩那厮今年还不满二十，现在便已经是碎横宗师，以我们的身份，早晚也要对上。”

    本以为张盛会轻看自己，那曾张盛赞同道：“没想到，吴老弟年纪轻轻就走如此见识。要我说以后李轩只要出现在我们方圆五里内，我们立即遁走。”

    吴信觉得夸张，不过还是认可的点头道：“张大哥说的对，在这一道上还是您有经验。”

    翻过登府路，吴信与张盛落到一处宅院前。

    敲了三下门，门内传出声音，明显是压着嗓子：“谁啊？”

    吴信从怀里塞进一封信引，同样压着嗓子道：“送货的。”

    门内停了声音，几个呼吸后，大门仍未打开，院子里倒是传来三声梆子的响声。

    吴信对张盛小声道：“行了，张大哥。可以进去了。”

    说着纵身一跃，翻墙而入。

    张盛古怪的看了眼，大门上的牌匾，没有多想也翻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