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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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隔夜菜

    两人分析情况的间隙,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有名中年妇女从柴房出来,她的怀里抱着一捆柴,看向两人的目光甚是柔和。

    林锐觉得那目光中有几分尊敬的意思。

    此时正是吃饭的时间,家家户户生火做饭。地龙村上方炊烟袅袅。

    “不太对劲,一会我们不要问东问西,等他们先开口”冷玥掐了一把林锐,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

    林锐站在原地,听着地龙村中的各种声音。忽然觉得自己这是穿越到了地龙村还未被废弃的时候。

    心中的思绪一下子明了。

    大概这次的噩梦事件。

    解决是让地龙村不要走向废弃的命运。

    逃离则是在地龙村的变故中存活下来。

    两人一直在院子里静等。冷玥的心态很好,甚至还有闲心情逗弄一下看门狗。

    那只黄色的土狗似乎对两人十分友好。

    院子里有点风吹草动,它都要叫唤几声,但却偏偏对两人十分熟悉。

    起初林锐还觉得不拴起来有点危险,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黄狗同自己亲切的好像一家人。

    直到太阳完全隐入云中,月亮散发的光芒逐渐盖过太阳之时。

    屋里的中年妇女才叫了一声:“王先生,冷夫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冷夫人?”冷玥斜眼看了林锐一眼,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便悻悻地收回目光。

    听到中年妇女的声音,林锐忽然觉得噩梦似乎十分灵活。连自己的假名都能帮忙掩盖。虽然名字是真是假在噩梦里没有意义就是了。

    短暂思考过后,两人迈步走进了屋子。

    屋内的陈设和之前或者说和未来相差不大,只是看起来多了些活力。

    饭桌上摆着两盘菜,三个碗。菜是萝卜和白菜。盘子里看不到肉,但菜汤里有油花。碗里装的是米饭。

    落座的一共有三个人。但饭桌旁却有五个板凳。

    中年夫妻扭过头对着林锐笑了笑,一个又黑又瘦的女人抬起头,两只眼睛不停地打量穿着华丽美艳的冷玥。

    女人脸上还有些稚嫩的感觉,显然年纪不大。只是单看穿着,给人一种年纪很大的错觉。

    中年妇女对林锐说:“饭已经做好了,都是按您的要求来的。和以前一样”

    “嗯,我知道了”林锐朝着对方点了点头,按照对方表现出来的态度,还以一个不冷不热的表情。

    冷玥听到这话,轻轻拉扯了一下林锐的衣角。

    林锐低头回以一个放心的表情,接着与冷玥一同缓缓退出正屋。

    身后响起了吃饭的动静。

    两人头也不回,径直走向了西厢房。

    偏房被打扫的一尘不染,里面没有多少摆设家具,但整体看起来还算干净。

    床尾有些个人物品,正中央摆放着一只木桌,上面放着一盘炖鸡,一盘花生米,一碟小咸菜。两碗米饭。

    冷玥绕着房间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木桌旁,伸手在菜盘上试了试。

    “凉的?”冷玥脸色微变,又用筷子搅了搅汤,泛着油花的汤面已经起了一层果冻状的厚皮,她扭头对还在窗边观察情况的林锐问:“那三个人情况怎么样?”

    “没有异常,小的吃完饭就在院子里坐着,两个大的收拾完碗筷,就去喂猪了。”

    林锐离开了窗户,这个举动令冷玥放弃了靠近观察的打算。

    能看得出来,王锐的观察能力尚可,并没有被表象迷惑。他很迅速的从夫妻的言语态度,以及饭桌上的碗筷数量猜测出了两个人不应该在这里吃饭。

    现在其他人的情况不明,王锐对自己的重要性增加了不少。现在不是贯彻眼见为实的时候。

    “你知道不知道那三个人叫什么??”

    冷玥从身上取出一本簿册,扔给了林锐,“你也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林锐翻开簿册,簿册上有些胭脂的痕迹,上面记录着日常开销,一日三餐都记录在内,详细到晚上吃的炖鸡,花生米……全都记录在内。

    同时上面也写了许多人名。

    一份记录房租的开销中是这样说的:

    地龙村这个破地方租金见涨。一块多大洋就租他一间屋。我们又不是租整月。这都赶上北平的物价了。与他们说理吧,刘红云还好,还知道撺掇着他男人降降房钱。可这刘大虎,漂亮话说了一大摞,说来说去也不见降租。要不是老王拦着,我都要张口骂人了……

    从这份开销中可以得知这户人家,男人叫刘大虎,女人叫刘红云,他们的女儿叫刘紫。

    林锐发现写下这段话的人大概不是第一次来,文首用了见涨这个词语。

    “我们似乎和刘大虎是平辈,簿册中的写着有关于他们的称呼”冷玥盯着那盘炖鸡,瞳孔缓缓放大,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锐放下簿册,眼神凝重,“真是见鬼,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

    “没有,我又不是一出生就住在噩梦里”冷玥微微摇头,“我总共经历过三次噩梦事件,解决过一次,逃离两次。”

    林锐问:“三次的人数怎么样?”

    “最多的一次是6人”冷玥眼神一暗,紧接着瞳孔微缩,“不过人数一次比一次多。”

    “难度怎么样?”

    “难度?”冷玥低下头想了想,“说不上来,每次都会死人,但处于事件中心的我没有死亡,硬要说难度的话,我只能说我更害怕噩梦事件的风格。”

    “比如?”林锐下意识问了一声,接着又礼貌的补了一句:“我更害怕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比如鬼怪之类的。”

    “我正好反过来”冷玥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林锐:“大概是因为无论是应对现实还是鬼怪,我都处于劣势吧,两害相较之下,我更害怕眼前的事物,比如人之类的。”

    林锐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白。城墙一样的脸皮被真诚打了个对穿,血从破洞中流了出来,将半张脸染红,好半晌他才憋出一句,“确实,你看起来很好看。”

    “这是既定事实”冷玥扬起头,十分自信地点了点头。但欢快的情绪只存在了一瞬,她低头时,脸上已经愁云密布,“还是说点有用的吧,你为什么觉得他们的名字很重要?”

    “大概是因为,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他们显然知道我们的名字”林锐低声说:“他们吃饭的餐桌旁整整齐齐摆了五个凳子,但直到现在为止,吃饭的人却只有三个”他看向桌上的碗筷:“米饭和筷子的数量也无法对应人数,可他们的语气却偏偏十分尊敬。”

    林锐眼神中充斥着困惑,“总感觉哪里不对,对方好像在给我穿小鞋,但我们并没有少他们房租。当我想要开口询问时,却连他们的身份和名字都搞不清楚。”

    他打了个比方:“就像我们确实有两个人,但却搞不清楚多出来的两个凳子究竟是给谁准备的一样。总之我们的穿着以及他们的态度,与他们所做出来的事情碰撞在一起……就很违和。”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面临相同的窘境”冷玥指着桌子上的菜肴说:“不过那些事情得先放一放,我们现在得先商量商量这件事情怎么办。”

    林锐不假思索地走了过去,低头看向表面已经凝结的炖鸡。

    他随即抬起头,眼神中多了一抹惊愕。

    “菜怎么会凉成这样?”林锐猛地看向窗外,“明明是他们打的招呼,这么短的时间菜不会凉成这样,再不济,也不会是这种模样,这和隔夜菜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