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仙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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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永远战胜不了的内心

    时间就这样过去,现在已是十五日后。

    我的灵魂已经完全契合了这具身体,现在已经开始下地干活。

    我的叔叔是村里的名医,所以靠着他的本事,存了些积蓄,买下了属于自己的田地。

    不像村里其他佃户,全是给地主家干活,却只能得到少部分的粮食,不止如此还得给国家交税,犹如签了卖身契。

    所以我的开局也不算差,至少不用像个奴隶一般,还是有着相对的自由。

    我顶着太阳在地里忙碌着,耕种时节早已过去,我只是在地里除着杂草,让农作物有更好的环境生长。

    我应该是不会干农活的,却又如此熟练,手脚很麻利,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我似乎明白了,这就是原来的自己带给我的能力。

    果然,任何时候都要有适合环境生存的人,像我这种没有生存技能的家伙,如果不靠原主,恐怕早已饿死在这个世界。

    流霞浅出,预示着今天的忙碌即将结束,是该回家吃晚食的时候了,我也不作停留,扛起农具就向着家的方向赶去。

    走在路上,四周都是参差不齐的农家小院,有的只是简陋的茅草屋,有的则是用土砖砌的瓦房,只有对面地主家,是用金丝楠木建造的,可想而知,这个世界的贫富差距有多大。

    “轰轰。”一阵房屋倒塌声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我转头望去,只见一条小道内,一间茅草房倒在了路上,里面似乎还有个人被压在了房梁下。

    我本着凑热闹的心态想前去探个究竟,却见一个身着黑色布衣,戴着黑色头巾并且蒙着面的男人一个踏步,踩上了那个压着人的房梁上。

    被压住的人顿时惨叫连连,本想前去凑热闹的人一轰而散,因为看那人的装扮,不是山匪就是马匪。

    当所有人散去之后,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远处观望,似乎是忘记了逃跑。

    那蒙面男人将手中像鞭炮一般的爆炸物点燃,向着空中一扔,随着一声炸裂声音响起,那倒塌房子后面树林里顿时响起了马匹嘶鸣声,顿时让还矗立在原地的我心惊肉跳。

    以前,在那间房子背后,本是一个进村的小路,由于村里来了地主,修了大路,那段路再也没有人走过,所以杂草丛生,直到最后被人建了房子,然后被彻底遗忘。

    这是我曾经听我叔叔说起过,现在正直冲着我的脑门,使我不得不记起。

    我的心里此刻的第一想法就是“跑。”

    于是我赶紧扛着农具,扭头向着村外跑去,因为我知道,他们是要抢村子,往村外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回家躲着,早晚会被杀,我现在还不想死。

    地主家里十来个护院似乎听到了动静,提着刀向着那边赶去,等护院走了十来米后,地主家的门再次打开,里面出来了二十余个家丁抱着些棍棒怯弱的跟在了护院身后。

    我现在无心观战,脑子里只想着要跑,天知道他们挡不挡得住,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走大路出村。

    大路上有官家驿站,马匪不敢直接从大路过,这是规矩,若破了这规矩,他们迟早被官家剿灭。

    他们或许是探查了许久,方才找到了那条小路。

    我跑着跑着,有些累,忽然想到什么,我赶紧转头往家跑去,因为颜玉还在家,她因为我叔叔还没有回来,担心我不会做饭,就留在了我家中,替我料理着家事,可能还在家里为我做饭,所以我必须叫上她。

    我有些劳累的身子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力气,毫不停留地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可跑着跑着我就发现,那二十余个家丁已经被杀得四散而逃,而那十余个护院,被杀得只剩下了三四个。

    我不觉有些犹豫,因为我明白了这些家丁和护院根本就是酒囊饭袋,和兵强马壮的马匪是根本比不了的,哪怕马匪只有十来号人。

    现在马匪已经分散,向着周围房屋冲去,更多的则是冲向了地主家,只余下两个马匪和剩下的护院周旋。

    我怯懦了,我在与内心极力挣扎着,我现在很害怕,怕还未回去就被乱刀砍死,怕就算拉出颜玉也跑不出村。

    所以我再次向我的内心妥协了,丢掉还扛在肩上的农具,踉跄着顺着大路向着村外跑去。

    我跑了不知多久,直到看到了官家的驿站,我立马就笑了,笑声中有从死亡中逃脱的喜悦,还有妥协内心的悲伤。

    我哭了,看着被烈火焚烧的村子哭了,以至于我跌倒在了地上。

    我爬着,爬着,终于摸到了驿站的台阶,驿站的小二将我扶了起来。

    我刚一起身,就看到一个大人从楼梯走了下来,我赶忙不顾一切地甩开小二的手,冲上去紧紧抱住了那位大人的脚,祈求他救救村子。

    但只见那位大人摇摇头道:“我已经看到思故村起火了,起火了就代表马匪抢完了,已经撤了,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去善后…”

    我听到那位大人的解释,缓缓松开了紧抱着他脚的手,眼睛瞪得圆圆的,连眨都不敢眨一下地看着他,希望我听见的是假象。

    只是那位大人没有再理我,只是走到了还在喝酒休息的斥候面前,将自己身上的一份文书掏了出来递到了他面前并说道:

    “你立刻星夜赶往县城,调遣两百县兵,不得有误。”

    “是,大人。”那斥候赶忙放下酒碗,单膝半跪接下了文书,连碗里的酒都还没来得及喝完便匆忙跑了出去。

    见斥候离开,那位大人又扭头对我说道:“县兵再快,需明日才能到达,你先在此休息一晚,明日我们一起启程。”

    我慌了,因为我等不到明天,我赶忙向着那位大人磕了几个响头道:“大人,县城离此不远,快马加鞭算上那位军爷的路程,子时可到,望大人不吝敦促。”

    我说着,声泪俱下。

    谁知那位大人已是动了怒。

    “放肆,你可知子时是何时分?你敢让县爷深夜批文?多大的事也得明日再说!”

    “大人!”我赶忙爬到那位大人面前,将手死死抱住他的脚,如果子时县兵不来便不让他离开。

    “来人,把他轰出去。”那位大人再也没有了耐心,不给我任何情面,狠狠踹了我两脚之后示意身后两个小厮将我给拖出了驿站。

    我麻木了,望着正在关闭的驿站大门久久没能眨眼,作为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我深刻地明白,在这封建制度的年代,我这种市井小民是根本没有人权的。

    我明明看过很多历史,明明明白这种道理,我又为何会来此,难道是因为我丢弃了颜玉有负罪感,还是被吓得失去了理智,病急乱投医?

    我迷惘着,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就这样趴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