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从让言那儿离开后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关押王问的地方。

    “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徐易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但是走了没几步就又转了回来，“来都来了。”

    徐易看着王问悠哉悠哉的靠在床上，自己脸上也挂了点笑意。

    “王问，你可准备好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呗。”

    “你倒是通透。”

    “不通透又能怎么办呢？我要死要活的？最后受罪的还不是我。”

    徐易还想说什么，但是王问已经赶他了：“行了行了，你赶紧走，我还想好好睡一觉呢。”

    “我会尽力让你活下来的。”

    翌日。

    “开启阿姆拉计划。”徐易站在操作台前，面无表情的看着端脑视屏。

    “一切准备就绪。”刘志双手举起点头示意。

    这时，一声声冷漠的机械声响彻在整个实验室内，敲打着人心。

    “实验体已进入休眠。”

    “实验体思维已与端脑连接。”

    “已控制实验体神经系统。”

    “电磁波已入侵实验体大脑。”

    “……”

    “开始监测。”

    至此，王问已被全面控制。

    张明新身着白色防护服，一步步向王问走去。他看着熟睡的王问，内心思绪万千：“物极必反，你早该懂的。”不过由于穿着厚重的防护服，他的声音传不出去。

    “怎么样，有异常吗？”苍老的声音伴随着拐杖与地板碰撞的动静由远及近。

    徐易在操作台上看似随意地按了几个按钮。之后便转过身对叶忠义说：“一切正常。”

    “现在正常就代表着不正常，被动控制怎么会没有排斥？”叶忠义火大的用拐杖重重的敲了几下地板。

    “我自有分寸。”徐易推了推镜框，明显是对叶忠义的逾越感到不满。

    “你所说的分寸就是启用脑部电刺激？”叶忠义全然被火气占据了，在徐易面前端起了长辈的架子。

    “叶忠义。”

    叶忠义听到徐易如此平淡的叫他名字，心中暗道不好。这三个字仿佛一盆冷水浇下来，扑灭了叶忠义的火气。他瞬间清醒：“抱歉，我太着急了，是我逾越了。”

    徐易没有再看他，转过身回到了操作台前，背对着他说：“摆好自己的位置。”

    叶忠义攥紧拳头，不过很快就松开了，拐杖与地板碰撞的声音响起，直到实验室里又只剩下了机器的滴滴声。

    ……

    “现在已经不能中断实验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挡在刘志面前。“阿姆拉计划一旦开始就不可能中断，现在就算是徐易也没办法救他！”

    刘志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头发，嘴唇也憋的发白，他颤抖的声音传来：“我不能救他吗？”

    还没等陈灵昭回答，刘志就突然抬头，双目猩红的盯着她：“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

    陈灵昭伸出的手顿了顿，良久：“你会暴露的。”

    “相信我。”说着，刘志把身上的大衣脱掉向门口走去，他的手刚落在门把手上，他停住了，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便毅然决然的夺门而出。

    在他坐过的沙发上，还留存着些许淡淡的绿茶香。

    陈灵昭坐在刘志坐过的地方，微微蜷缩起身子，拿起被扔在一旁的大衣，紧紧拥在怀里，似是自我催眠道：“也许都会活着吧。”

    实验室。

    刘志刚消毒完毕，正准备更换防护服，就见徐易从更衣室出来，半干的头发胡乱的趴在头上。他瞥了一眼徐易，就收回目光认真洗手。

    “怎的今天来这么早？”

    刘志没有想到会碰到徐易，明明今天不该徐易轮值。他现在不得不临时改变主意了。

    “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徐易慢条斯理的洗着手指，从镜子里看了眼刘志，“找我做什么？”

    “跳过监控测试阶段，直接进行最终项目。”

    一直到他烘干手，都没有接话。

    他们二人透过镜子看着彼此，空荡的房间里寂静的有些可怕。

    “理由。”

    “外界已经开始游行了，守旧派群众基础太过庞大，现如今已隐隐占上风了。网上铺天盖地的言论已经无法控制。”

    徐易低头沉默，确实，因为阶级斗争逐渐平和，国家的统治职能逐渐放松，但这引起了大量人民的不满，所以国家的存在与否是近百年来民生所关注的最大问题。

    阶级分化越来越模糊，国家的退出是必然，但是人们却无法接受世界的大一统。守旧派和遵循派一直在抗争。百年来，也呈现出一种平衡的态势。

    可现在，守旧派隐隐占了上风，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其不利的。

    示威游行只是一个开始，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们没有时间了，一旦守旧派胜利，研究院的归属权……”刘志没有说，徐易也明白，国家里有多少人盯着超自然研究院这块肥肉。

    “就算归属国家又何妨，现在的最高管理者不也是国家的人？”

    “你是说被你关在地下室的那个？”

    徐易不说话了，他知道刘志说的在理，只是他说服不了自己。

    刘志见徐易这般样子，就知道他动摇了，连忙趁热打铁：“我们研究院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不就是因为外面斗的厉害，无暇顾及我们吗？可现在他们占据上风，一旦上面派人来监管，一切就又恢复到最开始那般了。”

    “遵循派这些年势头是弱了些，但不至于这么快就败了。”徐易说的这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但他就是无法作出判断，到底该不该直接开启最终项目。

    “你真的相信他们能同守旧派抗争吗？阶级分化是模糊了，斗争是平和了，但人们的觉悟却还达不到那个水平。他们是无法接受国家的退出的。”

    刘志知道徐易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只是他需要时间去说服自己。

    其实刘志的做法是极其危险的，不管是他还是王问。

    刘志本想着对终端控制下手，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徐易。现在这样其实也算是个险招，一旦开启，就全靠王问自己了。

    “我知道了。”徐易双手撑在洗手台上，闷闷的出声。

    刘志内心长叹一口气，‘王问，你一定要挺过来。’

    就在这时，拐杖与地板碰撞的声音传来，同时伴随着苍老的声音：“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阴沉着脸。”

    徐易撸了把头发：“没什么，太累了。”

    “叶老，我来替换徐易，我先去更衣室。”刘志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