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角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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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子虫

    回到家后我整整在房间里躲了两天,期间谁敲门都没有开。

    这两天里我又想起了姜姐,那个连报复都只敢在自己疯掉后才去做,最后却又选择放弃的女人。

    我不太明白太平所说的前世因后世果,我只知道今生错了就是错了,来世还再多又有什么意义,早已物是人非,岂不可笑至极。

    如果所有人的命数早就都是被安排好的,那人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又是谁排好了这些命数?天道吗?

    其实我这人有个算不上优点的优点,想不出来的事情就会先放放,终于在肚子饿到有点痛的第三天早上,我决定先放下这些打开了房门。

    刚想去厨房找点吃的,脚却踢翻了什么,低头看去是一堆堆成小金字塔形的灵桃,噗呲~难得太平还能这么大方。

    拿起一个,原来还都洗过了,我当下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也许是我吭呲声太大,太平揉着红眼睛,张着三瓣嘴从窝里蹦了出来。

    “哟,咱家这鸵鸟终于肯把头从沙坑里抽出来了?不容易啊!”

    我嘴里嚼着桃肉懒得理他:“切,我就是睡两天觉而已,你没事敲什么敲。”

    太平气得耳朵一竖:“你以为我愿意敲啊,还不是那个讨厌鬼回来找你了,不然我才懒得管你会不会饿死呢。”

    “讨厌鬼?”我一时搞不清太平最讨厌的是哪个,再一想:“秦应?阿应回来了?他人呢?”

    我站起身满屋子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半个人。

    “别找了,他呆了没半天,见你一直不开门就又急匆匆的走了。”

    “急匆匆走了?”阿应那种整日无所事事的盲流子,能有什么值得他急匆匆的事,我看了眼依旧躺在沙发上悬镜,问道:“他有留什么话没?”

    “留了…”我看着太平等待着他的回复,他却指了指厨房:“但我吃了两天生菜叶子了,暂时不想说。”

    “你!好我做!”之前那么怂的一兔子,都跟秦应那臭道士学坏了!要不以后还是丢给对门的半哑养得了。

    两人一顿风卷残云之后,太平终于舔了舔肥肥的兔唇道:“讨厌鬼说他搞丢了一样什么东西,得去找回来,所以最近会比较忙,如果你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可以拿着悬镜去山上找他师傅守什么子,那老头会保护你的。”

    “什么老头,小心秦应回来知道了扒了你的兔皮”我瞪了他一眼:“他搞丢了什么东西啊?很重要吗?”

    “好像是一块什么石板,哎呀,我忘记了啦!”太平甩着兔头:“那种山上道观里的破石板,能有多重要,真是的。”

    这死兔子传话都传不全,估计是心里还记恨着秦应吓唬他的仇,不想多听的缘故没记下来。

    叩叩叩,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我本以为是半哑,等拉开门却不想是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之前姜姐出事的时候,来盘问过我和半哑的那个小警察。

    他接过我递上的茶水连声道谢着坐回了沙发,没有喝的意思也没有问话的意思,眼睛一直盯着旁边的悬镜。

    我心里突了一下,连忙问道:“警官,你今天来是有什么要盘问的吗?”

    他收回视线看向我:“盘问谈不上,就是了解了解情况而已,秦应这个人你认识吧?”

    “秦应怎么了?”我下意识问道,但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平静的看着我,意思让我回答,我只得先把心中的疑问按下:“认识,他是我前不久认识的一个朋友。”

    “你对他了解多少?”

    这小警察给我的感觉跟上次很不一样,不是样貌身材,而是那种气质,上次是那种很明显的初出社会的青涩,而这次却是一种久经风雨的老练。

    人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气质提升这么多吗?应该……不太可能吧。

    “了解不多,我只知道他叫秦应,是个道士,师傅叫守尘子,如果警官想了解更多应该去问守尘子大师吧。”

    他板着脸眼睛盯着我,慢慢说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其他你不需要知道。”

    “哦,是吗?”我暗暗瞟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蹲在我脚边的太平,冷笑道:“警官不是说不盘问吗?另外,我记得按照规定跟群众了解情况,至少应该有两名警官在场吧?啊对了,警官您贵姓啊?不知证件能不能给我看一下呢?”

    “……”

    一时间空气好像都凝结了,太平连背毛都竖了起来,我手心虚汗直冒,盘算着怎样才能以最短的时间冲出家门找半哑救命,也不知道大白天半哑在不在家。

    “噗呲”冷不丁的这人笑出了声:“抱歉抱歉,小小测试一下见谅哈,免贵姓秦,单名一个渊,深渊的渊,和秦应是一个村的发小。”

    “测试?测试什么?”

    秦渊正色道:“你还不知道吧,秦应他现在可是在逃嫌疑人呢,作为警察又是他的发小,对他最近交的新朋友自然要试试水。”

    好像之前秦应的确有提到过,他在局子里有认识的人,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嫌疑人?他犯事了?”

    秦渊点点头:“昨晚我们接到报案,承龙道观的观主守尘子死了,是他杀,而同时观中的镇观之宝—良渚石板也不见了,现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已经莫名失踪的秦应。”

    “因为我和秦应的私人关系密切,所以这个案子我需要避嫌,但我不相信秦应是那种弑师灭祖的人,所以只能请了年假自己私下里查。我想到阿应之前跟我打听过你,所以我才来试试你的,并没有恶意。”

    守尘子居然死了!根据太平说的,秦应来找自己是昨天上午的时候,那时他就留言说什么石板丢了,而接到报案守尘子的死是昨天晚上,也就是说这凶杀大概率发生在秦应离开后,按这道理来说他不应该被认定为嫌疑人啊。

    “道观里没监控或目击者吗?你们不会单凭他不见了就认为他是嫌疑人吧?”

    “倒也不是…”秦渊皱着眉头:“承龙道观建在承龙山顶上,半山腰以下是旅游区,山脚下就是我们秦家村,旅游区是有监控的,但半山腰往上就属于承龙观所有了,并没有监控。”

    “出事后局里查了旅游区近一个月内所有的监控,监控只拍到半个月前秦应上山的画面,却没有拍到他下山的,并且承龙山位置偏僻,游客其实并不多,承龙观更是根本都不让外人进入,就连生活必需品都是派弟子定时下山采买。”

    照这么来看秦应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我张了张嘴刚想告诉他秦应昨天来找过我的事,但又想到我昨天根本没见到他,只有他的留言而已,而且这个留言还是太平传达的,这我怎么跟他解释?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纠结,以至于秦渊直接开口道:“萧小姐,有什么事你大可不必隐瞒,你知道我为什么信任你,跟你说这么多吗?”

    我摇头,他是来找秦应的,的确没必要跟我说这么多内幕消息。

    “因为这个—天元悬镜”秦渊拿起那面青铜小镜:“阿应是守尘子道长在我们村捡到的一个弃儿,对阿应来说道长与其说是师傅其实更类似于父亲,这面镜子是道长送给阿应的宝贝,他能把这东西留给你,足以说明他对你的信任,而且我其实也算半个道门中人,小姐的这只妖宠我也早就看出来了。”

    既然这样我也没再隐瞒什么,把太平说的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一时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下就连太平也忍住着问道:“那尸体、现场,还有当天的游客什么的,都没查出什么可疑的问题吗?”

    秦渊长叹了一口气:“都没有,现场十分干净,脚印指纹都没有,尸体是一刀毙命,从后心插入心脏,当天的游客也全部都盘问过了,都是普通游客,跟道长没有任何交集。”

    不对!这个秦渊很不对!

    我一边悄悄抱起太平,一边在他耳边让他一会配合一下。

    就在他拿起茶杯的档口,我一把把太平丢向秦渊,同时太平趁机祭出介子石内的捆仙绳,直接把他绑成了一个大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