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高凡一脸愕然，他甚至都忽略了眼前这位黄牛所说的准备离开柯娜星球。

    “别别别！”他一阵慌乱，“承受不起，我是高凡。”

    额，这个时候高凡才想到他一直称呼眼前这位为黄牛，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于是索性伸出手问道，“怎么称呼？”

    “凡哥，叫我托尔就好。”

    “……还是叫我高凡吧，其他的称呼总感觉有些怪怪的，”高凡顿了顿，“加个好友不会介意吧？”

    托尔点头。

    将托尔添加到自己的好友列表，高凡这才星期来之前托尔所说的话。

    他眼睛瞪大，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你有离开柯娜星的方法？！”

    托尔看着高凡，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看高凡没有说明才解释道：

    “凡……高凡哥，你再说什么啊，如果我真的有能逃离的方法我怎么可能还老实在这里卖星空列车的票？”

    “也对啊，我一下子想岔了。”

    确实如同他说的这样啊……只是他这么笃定让自己误以为有方法呢。

    高凡心中是认同的，知道是这么回事，但失落认识不可避免。虽说这样一来，这位年轻黄牛托尔和自己的目标至少是相同的。

    讲道理，两个人总要比一个人有用，尤其是在这种一个人极难处理的时刻，对吧？

    高凡在心中不断安慰，但视野边缘不断跳动缩小着的计时数字还是拨乱了他的心弦。

    负面的想法逐渐爬出——是啊，一颗真空的星球，一座数字的城市，哪怕再是虚假，也不是几个人就能找到藏在其中的离开方法的。

    眼看着分针从5点的数字掉下，高凡觉得与其等到时间完全耗尽，不如看清楚此刻——绝不可能在剩余的，不到1小时5分钟的时间内飞出这颗星球，去到萨维尔——这样的现实。

    早点放弃不失为明智之选，全属性提升药剂也可以用卖出锤头鲨后，补款的那部分RU点换取，并不是就再也没有机会获得了。

    况且，这就是个游戏罢了。

    只要把老杨这个没有时间限制的矿卡任务完成就好。

    如此想着，高凡自我感觉好像时间也没有那么紧迫了。

    但高凡又是很怪异的人，他心中没有让那对计时器归零的想法。

    甚至没有一点排斥的，依旧将计时器挂在视野的边缘。

    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凡此时的虚拟化身愁眉皱起，托尔见状提议道，“去城中走一走？反正游戏设计者总不可能让玩家没有解法导致游戏进程卡关的吧？”

    同为玩家的高凡点点头，赞同着这种‘单机玩家’独享的，设计者的优待。或许此刻他的内心中还保持着不切实际的希冀？

    跟在托尔身后的高凡，他心中的理性宛如前一句带问号的话语一般，在不断打击、嘲讽着。

    为什么在一个网游中，会真的觉得高智NPC或者玩家会按照游戏设计者的想法进行呢？

    或许是理性的责备，让高凡的虚拟化身脸上颜色更加深沉。

    托尔一句“怎么了？”问向高凡。

    这让高凡一惊，略微晃头将理智的呓语驱散，他看向眼前，感觉着托尔似是比自己的感知属性还高。

    不过，先抛开着不太靠谱的直觉，高凡编出理由的说道：

    “没事，只是对于这颗庞大星球，以及城市不知道从哪里寻找我们离开的方法。”

    虽然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但在理论上人口上亿（不知道多少亿）的游戏星球中，两个人又能做到些什么？

    “嘛，”高凡察觉到托尔不太会面对这个话题，抓抓脑袋，语气很不自然地说道，“总会有出路的。”

    说完后，还表现出一种满不在乎的样子。

    高凡则没有心思去猜测其中有没有深意，他反而被这句话所逗笑了。

    看着不解的托尔，高凡解释道，“那句话就像是在讨论寰外持续走高的失业率一样。”

    正是高凡知道托尔是一个玩家，高凡才会使用‘寰外’这样一个玩家间黑话的词汇。

    总所周知，‘现实’这个词在《环宇》这款游戏中属于违禁词，玩家不得不寻找替代‘现实’——这个身处游戏中，用来形容外面世界的词汇。

    而某款游戏在宣传的时候好死不死的提到‘戴森环’，让玩家们想到用‘环内’‘环外’来形容‘游戏世界’与‘现实’。

    这款游戏为了绝佳的沉浸感，甚至把游戏名称都变成一种设定——请让我在重复再重复一次，

    所谓的‘寰宇’（音同‘环宇’），就是人类（游戏中）目前所触及到的宇宙范围。

    ‘寰外’理所应当的成为了玩家用来指代现实世界的词汇。

    而且这个词汇尤其在NPC看着玩家，至少大多数玩家所扮演的‘宇宙中立职业’，

    （RPG一点的说法是‘冒险家’‘脚男’‘光之跑腿’——简而言之，说是街溜子也可以。）

    他们NPC哪怕是脚步也好像能够理解，讨论‘寰外’的那些（玩家）不就是些喜欢作死、抱有淘金幻想的人吗？

    而上面这样的想法，未尝不能让玩家产生一种戏谑的想法，毕竟站在NPC的角度来看，玩家们确实属于‘寰外’，甚至是NPC认知之外的高纬度生物。

    其中的种种，让玩家乐于将些黑话，不再是因为什么工作的需求。而理解其中的意思，也变成了一种理解的乐趣。

    托尔此刻摸不着头脑的问道：“是这样子吗？”

    高凡听闻心中莞尔，同托尔一起离开列车售票处，前往城市的中心。

    在滑入城市中心的空轨上，车窗外楼影穿梭，高楼将城市的风光完全遮蔽，空轨上感觉似乎是高架的二层——让人误以为能看到天空和城市的掠影。

    就像对于柯娜星军团一般的刻板印象，或许在这些迷宫般的高楼之间，或许藏着什么离开星球的方式。

    在已经接近放弃萨维尔任务的高凡看来，这样的星球充满着对于玩家的神秘吸引力。

    这样的吸引将高凡抓出空轨之外，仿佛意识逐步靠近那个神秘的源头。

    却又被托尔所打断。

    “高凡哥，我们到了——”

    回过神来的高凡，转头看向已经站起的托尔，慌忙起身，走出空轨列车。

    随着托尔转下这个建在高处的站台，穿过又是似曾相识的高楼之间。

    两个街道之后，人行步道宽度缩短，周围的楼层似乎在压向走在其中的人群。这并不狭窄的街道中，两旁的高楼在视觉上更加向上延伸，宛如包围王庭的城墙。

    那么这条小道，到底是步入王庭的小路还是去向什么不为人知地方的通道？

    人群笔直走入，都被这厚重城墙涂上一层神圣的严肃。

    建筑的宽厚，似是将遥远的恒星光芒所遮蔽，但略带昏暗的过道中只要抬头就能看到狭小的蓝色天空。

    远处能看到光点，却让高凡无法看清光点之后的景色。

    跟随着托尔，跟随着人群，走入那片视觉中过爆而无法看清楚的光芒之地。

    光芒的突然出现，让高凡的虚拟化身生理性的合上眼睛。

    “呼——”

    只听一阵风声，从远处逐渐拉近，在某一个瞬间，风声骤然变化！

    化作弓矢发射的霹雳之响，风的触感从他的耳后刮过。

    高凡睁开眼睛，阳光从天上穿过什么建筑的缝隙来到地面，整个绿草铺满的墙后之景被风刮起一阵阵的类似波澜。

    他看向那个声音的方向——

    同是风吹来的地方。

    ——只见远处‘城墙’的上方开出一个缺口。轨道从高城的外边穿过，一艘发出呼啸声的飞船贴合在轨道之上从楼宇间的缺口处前冲。

    那飞船还未穿过的轨道前方，坡度逐渐向上，钢铁所拼接的轨道逐渐化作一个完美的圆弧。

    而那圆弧的顶端就正好在那太阳正下方。

    飞船的身后连接着因为极速而在视线中变形的圆柱。

    圆柱的推动让飞船此刻的速度逐节攀升。

    化作一道亮白色光芒飞向太阳，蔚蓝色的天空之上留下白色的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