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香草幽幽云岭杳 紫荆戚戚易河寒(叁)
云儿过来笑着拍了怕荃的肩膀,“这两兄弟啊,就是有点看不起女人,他们觉得这世上就是男子力大无比,武功盖世!让姐姐来试试你这刀如何?”说着,云儿把荃的弯刀掂在手里,然后表情突然有些吃惊,“妹妹的这把刀不轻啊!”
荃笑出了一双月牙眼,“那是!没有点功夫,我们那个老国王能让我一个人进中原啊?”
云儿向左车和范穆点了点头,道:“我觉得那块玄铁大约有两把弯刀那么重。妹妹若是有把握,这件事情就偏劳妹妹了!”
荃说道:“偏劳是什么意思?”
左车道:“就是烦请姑娘去帮我等打捞玄铁,要让你辛苦了!”
荃哈哈大笑道:“不辛苦不辛苦,但是水冷得很,你们给姑娘我准备一副草药,待我上来饮用,否则会冻坏小娘的!”
范穆答道:“什么样的草药,请姑娘给我方子,包在穆的身上。”
荃于是把药方说与范穆,也都不是什么稀奇的药草,小镇上随便找个郎中便可凑齐。然后四人又吃喝了一阵,云儿与左车引着荃先返回江边落水之处,范穆则按着方子去找郎中煎药,之后再带着药剂去跟各位汇合。
长话短说,那荃姑娘果然水性过人,来到水边,听云儿与左车描述清楚,便缠起裙裾,绾好头发,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云儿则在岸上准备好事先买来的皮草,左车则生起一堆篝火,以便取暖。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荃从水底探出头来,气冲冲地回到岸上。
荃指着两人骂道:“你们咋不说水里有水怪啊?吓死小娘了!”
左车赶紧赔礼道:“是左车不该,忘记了这一层,之前确实是被那神兽撞翻了船才落水的!”
荃道:“那个神兽现在趴在你们要的玄铁上呢!”
云儿道:“那如何是好?”
荃裹紧了皮毛,凑近了火堆,止住了寒颤,然后说:“你们非要那个玄铁块儿不成?”
左车道:“一定要拿到才行,否则会坏了太子殿下的大事!”
“是他的私事还是公事?”
“不瞒姑娘,这件玄铁块与抗秦有着重要的关系!”
荃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再试一试,不过成与不成全看造化,我可不能保证这北方的神兽也听得懂我滇南的咒术啊!”
左车和云儿齐道:“姑娘还会咒术?”
荃哈哈大笑道:“你们大惊小怪个啥?雕虫小技而已,都给我让开,让我去跟那个大丑龟聊一聊。”说着,荃径自走向水边,这次她并不下水,披着裘衣在水边念念有词。
不多时,一阵水花溅起,接着,江中心如沸腾一般,那只神兽口衔玄铁钻出水面来。左车与云儿都看得呆住了,荃却一脸童真,拍着手开心地笑着。
那神兽盯着三个人看了看,然后慢慢来到左车身前,把口中的玄铁放在地上,低下头来,像是冲着左车鞠了一躬,然后又转身,慢慢地往水中走去……
云儿夸奖道:“姑娘真乃神人啊!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奇术!”
荃说道:“唉,不算什么,我们从小在水边长大,湖里头有各种各样的鱼虾水怪,祖上传下来这个法子,只要念对了咒语,便可以跟它们交流了。”
云儿问:“那你刚才和这神兽说了什么啊?”
荃转过来痴痴地望着左车,然后说:“我说咱们是反秦的义士,需要这块玄铁,请神兽把玄铁还给我们;而那神兽说,你们当中有雹神转世,既然雹神需要,自当奉送!”
云儿又问:“雹神?什么是雹神?谁是雹神?是我相公吗?”
荃道:“你看见那神龟向左车鞠躬了没?他不是雹神转世,还能是谁?雹神啊,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神,就是主冰雹之神而已,一年才能下几次冰雹啊?这就是个芝麻大的小神!”说完,荃又天真地哈哈大笑起来。
左车满脸涨红,拾起玄铁,对二人说:“什么雹神啊,我要是有那神力,诛灭暴秦也就简单了!咱们已经拿到玄铁,这就回去吧!”
于是,三人携着玄铁,一路返回,范穆早就准备好了汤药,殷勤地服侍荃喝了下去,听说玄铁到手,都兴奋地很。此后无话,四人保护着玄铁,又再往蓟城而来。
四人回来,太子丹亲自出迎,看见又多了个奇装异服的小妹妹,便好奇地打听。左车便向太子引见了荃,随后荃也把滇王的意思转达了。太子丹大喜过望,一只手拉着左车,一只手拉着荃,高高兴兴地步入堂内,令下人准备筵席,安排住所。范穆把玄铁献上,太子丹这里早有锻造的高手做好了准备,便将玄铁捧去打造兵刃。
三日无话,太子丹召集众人,笑嘻嘻地说道:“巧匠锻成匕首矣!快来参看!”
众人欣喜异常,连忙跟随太子进入厅堂之中,只见荆轲和高渐离各捧着一个锦盒,荆轲的盒子小一些,高渐离的盒子长一些。
太子丹打开荆轲的小盒子,只见如荆轲之前那把匕首的形状一般,一把崭新的玄铁匕首寒光阵阵。荆轲笑得灿烂,从盒中拿出匕首,递给左车等人。大家仔细端详,纷纷赞叹。
太子丹又打开高渐离手中的长锦盒,里面是一把玄铁长剑——那块玄铁被截成两段,小的那段做了匕首,长的这段打造为这把剑。太子丹面色为难地看着左车和范穆,“二位,孤有些犯难。因为那玄铁是范公子所得,按理说这柄宝剑应当属于范公子;但是左车贤弟的兵刃之前因为孤的缘由,被荆卿的匕首磕破了,所以孤也想还李公子一柄。”
范穆拱手道:“这把剑给二哥吧!我武艺平平,用这么好的剑浪费了!”
左车道:“哪里话,三弟得来的玄铁,自然是三弟得此宝剑。”
范穆稍一沉吟,说道:“二哥,这样吧。凡是兵刃,必须称手,所以若我能将这把玄铁重剑舞得起来,我便不推辞;若我使不动它,便当是三弟给哥哥的贺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