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

    周智在一旁不断呼喊，封子孚才稍稍清醒。

    低头一看，只见胸前污浊不堪，原来并不是吐血，而是把腹中之物倾泻一空。

    “师父，你没事吧？”周智摇了摇封子孚。

    封子孚擦了擦嘴，完全清醒过来，他见周智身前干干净净，问道：“你怎么没事？”

    “我跑了呀，师父。”周智道。

    “孽徒，你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封子孚是真生气了，一把揪住周智衣领。

    周智满脸委屈，眼含泪花，“师父，他出招太快了，我来不及叫你，下次我一定不跑，陪你一起吐。”

    封子孚爬起身来，只觉一阵恶臭扑鼻，他皱眉道：“我有这么臭吗？”

    周智指了指四周，道：“师父，这不是呕吐物的味道，你看战场中心。”

    封子孚向着人堆望去，几个距离象法较近之人，此时正躺在地上抽搐，下半身热气升腾。封子孚见状立即撩起长袍，把手伸入胯下，双腿中间十分干爽，臀部也无异样，他这才稍稍安心。

    “幸亏我们离的远。”封子孚一阵后怕，若是像那几个老家伙一样躺在地上屎尿横流，自己真没脸活下去。

    “有人下去了。”突然有人大呼一声。

    清醒之人全部望向死人沟，只见有两人正在靠近阵法。

    走下死人沟之人正是纪霸先与许午阳，许午阳低声道：“感应越来越强烈了，师父，我觉得这里似乎是专门为我准备的，难道盗丹之人是我父亲，而他死在了这里？”

    纪霸先道：“不要妄下结论，你先试试能不能破开。”

    许午阳连连摇头：“不可能破开，我感觉我能进去，但是只有一次机会，若是取不出宝物恐怕再也无法进入。”说着，许午阳还有模有样从指尖挤出一滴鲜血弹入阵法。

    “师父……”许午阳假装有所感应，“我感觉里面有东西在召唤我，但我实力低微，即使见到宝物也未必能带出来，要不师父你与我一起进去？”

    纪霸先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大义凛然道：“此地凶险，我岂能让我徒儿独自冒险？”

    两人商议妥当，纪霸先扶着许午阳肩膀进入阵法。

    “师父，我进去了。”周智面露喜色。

    ……

    阵法之内只能用一个字描述，那就是“黑”，这种黑不是寻常之黑。

    在漆黑的夜晚若是仔细去看，便会发现四周的黑并不是一模一样，在黑布之上若是继续涂抹黑色颜料，依旧能察觉不同。

    而这阵法之内的黑，是一模一样的黑，没有层次的黑。

    “徒儿，你可能感知到方位？”纪霸先紧紧抓住许午阳肩膀。

    许午阳道：“师父，阵法内空间似乎无比巨大，那种感应很远很远。”

    许午阳认准一个方向，两人向着向着那里不断前行。

    突然，耳边风声呼啸，纪霸先用刀鞘轻轻拨了一下，传来一声惨叫，之后便没了声息。

    “难道是之前放进来的野兽？”纪霸先小声嘀咕了一声，接着惊呼一声，“徒儿。”

    “午阳，你在哪？”

    “许午阳，你快出来。”

    “徒儿，别闹了。”

    纪霸先声音从惊慌到愤怒，再到失控，他无数次呼喊，都听不到许午阳答话。他几次拿起火折子又几次放下，几次紧握腰间储物玉佩，最终都选择放下。

    “小兔崽子，你别跟我耍花招。”

    “你找死是不是？”

    “我看见你了，你最好主动出来。”

    人虽有六感，但是过于依赖色感，一旦失去视觉，各种判断能力都会下降。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霸先逐渐安静下来，开始慢慢等待。

    “师父。”

    许午阳却突然回话了，纪霸先立即竖起耳朵，仔细辨别声音方向，只是这声音十分空洞，似乎所有黑暗之处皆能传播。

    “师父，别找了。”许午阳声音再次传来。

    “徒儿，快到师父身边来，此地太过危险。”

    纪霸先语气平和，许午阳却嘲弄道：“师父，你进来之时是不是想着拿到东西就杀了我，这样可以归罪于阵法，你也不会因为残害徒弟而落人话柄？”

    纪霸先连忙拒绝，“徒儿，这是哪里话？师父怕你一人进来太过危险。”

    “师父，你可以给我讲讲是如何坑害我爹的吗？你实话实说，或许我可以让你死个明白。”许午阳话锋一转，提起另外一件事。

    黑暗之中，看不见纪霸先表情，但此时此刻，他的脸色一定十分难看，“我与你爹乃是至交，我怎会害他？”

    “唉……”许午阳长叹一声，“既然你不想说，我来替你说，你必定是编造某种理由把我爹骗来子世界，能令我爹不惜卷入战争也要冒险过来的理由，只能是为了我，为了给我治病。”

    “革鼎学院只是其中一处地方，你必定给了我爹几种选择，你也知道我爹实力强横，不会轻易死去，即便身受重伤也会回到我身边，而那时你便可以动手，杀害我爹，夺取刀法。”

    “师父，我说的对吗？”

    纪霸先呼吸逐渐粗重起来，“不……不可能，这个计划怎会被他人知晓？你不是许午阳。”

    “我是许午阳，曾经有几个月不是，或许那时你产生了误会。”许午阳言语间满是不屑。

    纪霸先倒是聪明，立即想通了，“从进入学院开始你就像变了一个人，这才是真正的你，令人捉摸不透，那么之前是谁？”

    “一个大傻子而已，不值一提。”许午阳此时此刻尽显本色，不可一世。

    “徒儿。”纪霸先语气再次柔和下来，“你不想知道你父亲身在何处吗？放我出去，我带你去见他。”

    “他还活着？”许午阳情急之下失口发问，随即态度强硬起来，“他不可能活着，我对你还是比较了解的，你设下的毒计，我父亲那么单纯必不可能生还。”

    “不，他还活着。”纪霸先言辞恳切。

    许午阳道：“证据。”

    纪霸先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斟酌用词，“当年我骗你父亲说有三处地点有可能治你怪病，一是青洲一线天下有一种草药，二是万象珠内汁液，三是革鼎学院回魂丹。你父亲是从青洲穿越卯酉线，必定是先去一线天，再去万象珠，最后才会来革鼎学院，既然他活着来到革鼎学院，他是生是死你应该比我清楚。”

    黑暗中瞬间安静下来，许午阳在衡量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