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晚，两人倒下准备睡觉。

    “项星恒，我下学期可能开学没多久就要去北姜市了。”许宗笑又是突然冒出来一句。

    “嗯？”

    “我要参加艺考，到时候去北姜一个艺考培训机构上学。”

    “你跟我说干嘛？”

    “我知道你喜欢舒望，到时候我不在她身边，你好好守着她。”

    项星恒没回复，心想自己明明没有很明显。

    “你喜欢舒望我看得出来，季风生不喜欢舒望我也看的出来。我不想让他们走的近，我知道他一定会伤了舒望的心。我成年了，有些事情我比你们这些小孩子懂得多。”

    许宗笑语气里依旧娇纵，但却有一番沉稔。

    “你……不喜欢她？”项星恒好奇道。

    许宗笑哼笑了一声。

    “在你眼里，我那叫喜欢？只能算的了风流，你看看你自己就知道了，喜欢是小心翼翼的。我……对她只是亏欠……愧疚罢了。”

    喜欢是小心翼翼的……

    项星恒看着乌黑的天花板，想着自己和舒望种种的事情。

    许宗笑也在半迷糊半醒的状态缓缓睡着了……

    春节的黎明时分，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一直断断续续持续到季风生回来的这天。

    季风生是在初五回来的，和他妈妈一起。她妈妈让他拿了许多肉食给舒望和她奶奶，奶奶看到季风生连忙欢心招呼，季风生也是热情地和奶奶聊着天。

    “舒望，北姜可没意思了。不过见了我的那些同学，挺开心的。”

    “嗯！”其实她想知道也见了那个姓高的女孩吗，只是她怎么会问出口。

    “我不在的时候，许宗笑没欺负你吧？”

    “没。”

    “那就好。青浦镇的烟花真的很好看啊，和以前一样，不过花朵更大了。明年，我也想留下。”

    舒望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睁大眼睛仔细看着他。季风生看过来，拍拍她的头。

    “真的，我答应你。”季风生满脸真诚，真的是不会骗人的样子。

    “好。”

    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从季风生嘴里的说出的话，她总是深信不疑。

    “你给我打电话时候，发生什么了吗？”

    舒望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她不会忘记季风生那日稍稍感伤地深色，似乎一蹙眉，她都能察觉到他的异样。

    “啊？你看出来了啊。也没什么，就是那晚爸爸突然工作忙走了，有点不开心。”季风生笑笑，参杂这可笑和不好意思。

    舒望没再多问，只是坐着，听他讲着他回去的趣事。但季风生从来没提过高黎悦，他知道舒望因为他和她受到调侃，他也不想让舒望添堵。

    第二学期一如既往地开学，即便是开春的天气，依然有着微微的寒气。时而冷风窜进衣服里，蹭在皮肤上瑟瑟发抖。

    学校没有分班，所以她和项星恒林萧萧还在一个班里。只是，林萧萧再没理过她。她还是那个林萧萧，身边朋友汹涌。舒望偶尔会瞥她一眼，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不自觉。

    也许在某个人不知的一刻，她被林萧萧有所触动，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

    今天太阳很明媚，虽然有一丝冷空气，但还是有些微微热。身上的羽绒服太厚重了，所以舒望打算回宿舍重新换一间薄的。

    刚换完衣服，便想上个厕所。于是去了楼梯前的公共卫生间。刚提好裤子，外边便传来一阵骂声。

    她所上的这个门似乎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了一下。

    “不是不喜欢林烨宇嘛，干嘛和人家在一起。真是不要脸。”一个女生狠狠地骂。

    林烨宇……

    舒望刚在想林烨宇是谁，就听见门外重重的耳光声。

    “怎么不说话，怎么，知道怂了。刚不是很刚吗？”那那女生继续激将。

    被欺负的女孩似乎不听被往门上摔，舒望看不下去了，突然打开门。女生一下靠到自己身上，她很轻，她牢牢接住。

    “呦，还有偷听的。”

    舒望抬眼，领头的是一个浓妆的女生。旁边还有两个女的，一个她认识，就是班里那个留级生姚娜。

    “舒望，你还真是，呵。”姚娜白了她一眼，看得出来，她早就看舒望不顺眼了。

    “朋友？”那领头女生问。

    “才不是，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成天和我们高一那个季风生在一起。”

    “季风生？就是你们高一那个篮球队的。搞了半天，两个人都是**，聚一起了！”那女生得意洋洋。

    舒望看了一眼怀里的女生，她似乎有些虚脱。舒望缓缓扶好她，这才看出来女生的容貌。不过令她惊讶的是，这个女生就是当时跟自己在花店相遇的女生，还把粉色玫瑰塞给了自己。

    “是你啊？”那女生不禁道，她先开的口，声音虚弱。

    “嗯。”

    “两人还认识啊，还真是人以群分。”姚娜冷哼着。

    “那得，两个一起收拾。”领头的女生话音刚落，就朝着舒望挥巴掌，结果身旁粉玫瑰女生就替她挡掉。她打了个趔趄，舒望连忙去扶。

    刚站起来后，舒望便甩了一巴掌给那领头的女孩。她小时候就是这样打欺负季风生的那些男生的，见惯了舒纪天的模样，似乎无形之中便藏在了潜意识的习惯里。

    “啊！”那女的气的直叫。

    直接抓住舒望的头发，舒望被扯的生疼，一拳打在她肚子上。那女的疼的咧开，接着姚娜也上来拱住她的胳膊，姚娜胖，力气确实要大一些。舒望被逼的没有办法，咬她的胳膊。

    那个粉玫瑰女孩看到舒望被打，也上去帮忙，这次她没有那么软弱……

    最后是清洁阿姨看到，连忙制止，给宿管打了电话。

    姚娜和那个女孩被舒望打的也很惨，姚娜似乎在打斗中还崴了脚。那领头的女孩原本蜷曲的头发被抓的稀巴烂，妆也花了许多。

    因为穿的厚，舒望只是感觉身体有些疼痛，手背上有些抓痕，粉色玫瑰女孩那张面孔被打的肿的很红。

    几个人站在教务处，批评教育。因为监控查出确实是姚娜她们几个先挑起事端，所以决定要给处分。但最终好像因为领头的女生的爸爸是大领导，并没有给……

    四个人被罚站，事情也传的沸沸扬扬。

    “你叫什么名字呀？”那女孩偷偷问舒望，生怕被听到。

    “舒望。”

    “谢谢你，我叫安馨，温馨那个馨。”她笑着，两只琥珀色地眼睛扑闪着，虽然脸部红红的臃肿，但依旧那么动人。

    “不谢，我没帮你。”舒望依旧言语冷淡。

    “我就是要谢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还敢打人，哈哈哈哈。”她轻声笑着。

    “你上次还买了一束一样的留给我，真是个善良的姑娘，我拿到了，在家里呢。”

    “嗯。”

    “你这么冷漠干嘛，这么好看，笑起来肯定好看。”

    安馨喋喋不休地和舒望说这话，有一瞬间，好像季风生在身边一样。

    不久，教务处门口便走来一个男生。他渐渐走近，舒望发现竟然是那天晚上的史泽。他满目愁容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冰袋。

    这是，安馨正在说的话戛然而止。舒望知道，他们一定认识。

    “呦，这不是卖烧烤的史泽吗？还来看这婊子啊，人家现在可是林烨宇的人。”那女生说的轻描淡写。

    “你闭嘴。”史泽声音里尽是寒气，似乎下一秒就可以将她吞噬。

    “我给你拿了冰袋……”史泽刚开口，就被安馨打断。

    “我不要，你走吧。”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情感，和刚才跟舒望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

    史泽低下头，又抬起看到了舒望。

    “原来你的粉玫瑰是她送的啊，你们还挺有缘的。”

    史泽叹了口气，将冰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便转身扬长而去。安馨瞬间变了脸色，眼眶变得通红。

    上晚自习时候，她们才被放了。舒望和姚娜一到教室，同学们便开始议论纷纷。

    “欸，你快看，姚娜被她打那么惨。”

    “真的奥，舒望看着也没受什么伤。”

    “天呐，她不会这么能打吧。对了，听说他爸爸去世了，她妈嫁给别人了。没人管教就是可怕。”

    “就是就是。”

    ……

    尽管这些声音都进了她的耳朵里，她还是不动声色地走到座位上。项星恒略微担心地看着她，却无从下手安抚。

    事情传的很开，季风生一下课便来找舒望。左看看又看看，看看脸看看手，这才发现舒望手上的抓痕。

    “怎么都抓成这样了？怎么和她们打起来了？”季风生眼里满是担心。

    “没事。”舒望轻声说着。

    季风生看着她手背上的伤痕，轻轻摸了摸。

    “疼不疼？”

    她摇头，一直看着季风生。她在想，这些关心都是装的还是真的。也许，全都是愧疚罢了。

    晚上回宿舍后，宿舍舍友把自己的被子卷成了一团。

    “舒望，我们已经给宿舍阿姨讲过了，为了维护我们宿舍和谐。你得搬出去住，大家都觉得打架是一件很恶劣的事……”舍长说着。

    “哪个宿舍空着？”舒望打断了她的话。

    舍长也惊了一会，毕竟没想到舒望这么爽快就答应。但她不知道，舒望其实早就不想住这了。

    “出门最左边的宿舍。”

    话音刚落，舒望便搬着被褥走了。

    舒望敲了敲门，没想到打开门的竟然是安馨。舒望这才明白宿舍那群人是串通好了的。

    “呀，是你呀！刚宿舍阿姨还说有个女孩要搬进来，是你就好啦。”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舒望有些不可思议。

    “我是被原来宿舍的人挤兑出来的，我高二的，高二没空宿舍，我就搬来高一了。这学期一直住这里呢！你是自愿来这里的？”

    “和你一样。”舒望淡淡说。

    安馨接过她的被褥，然后开心笑着。

    舒望很愿意，毕竟两个人住在一起很清净。

    晚上睡在床上，舒望没有睡意，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舒望，你认识史泽吗？”安馨忽然问她。

    “见过一次。”

    “那他上次跟你说粉玫瑰是怎么回事啊？”安馨似乎急不可耐。

    “他和项星恒在一起。”

    安馨似乎还想再问什么，但舒望打断了他。

    “睡觉吧。”

    半夜不知几点，安馨爬上了舒望床的楼梯，呆呆看着她。

    “舒望，舒望。”

    舒望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被吓了一跳。

    “我害怕，我做噩梦了，我想跟你睡好不好。”安馨可怜地像个小孩子。

    舒望扶额，摆了摆手，示意她上来。

    “舒望，你的床没我的舒服。”

    “嗯。”

    “舒望，你做噩梦的时候不害怕吗？”

    “嗯。”

    “舒望，你有喜欢的人吗？”

    “嗯。”

    舒望迷迷糊糊嗯完，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

    “谁呀？谁呀？”

    “没有。”她依然死不承认。

    “哼，骗人。我告诉你啊，我喜欢的人是……史泽。”她趴在舒望耳朵旁边。

    舒望没觉得惊讶，不过上次打架的时候，那些女孩好像说的是她和林烨宇在一起了。她也是最后才想起来，林烨宇就是林萧萧的哥哥。

    安馨平躺着，眼泛泪花。

    过了很久，安馨都没再说话，舒望转头看了她一眼，睡的安稳。于是自己也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