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那道光飞向天空，把所有围着的魔兽都吓跑后，我才离开那里。”回村路上，余饵诞将之前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将他折断搋子的事情说出来，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因此翻脸。

    现在豆汐没有了生命危险，双方的矛盾自然也暂时消除了，一群人回到村后，也各自回家，只剩下村长和那位叫李春兰的女人。

    “村里没有医师，实际上，如果不是祭祀要他们回来，村子也只有三个人了。”当只有他们几个人时，村长向余饵诞坦露了村子的情况。

    “那帮混蛋，一回来就商量着要把小汐当成祭品，我和春兰两个人反抗不过那些年轻人。实际上，活人祭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祖村还风调雨顺，直到后来，征兵频繁才慢慢落败下去。

    当年我也被征去了，后来好运做后备役活了下来，在那边学了些炼金，回来后又过了几年，当上了村长，每三年村子都被征走一波人，再后来迁走一些人，慢慢地，就变成现在这样，咳咳，把豆汐放下吧，我来给她正骨。”

    余饵诞抱着豆汐进到村长的屋子，好奇地问道：“炼金也能治病吗？”

    村长老人又诧异地看了余饵诞一眼：“当然能，就是因为炼金兴起，医师这个行业才慢慢落寞，刚刚那个血药就是炼金产品，不过正骨是我从医馆里学的，不属于炼金，呵呵。”不过这些十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余饵诞居然一无所知，老人又深深地看了余饵诞一眼。

    “对了，年轻人。”老人一边捏着豆汐的胳膊，一边问道，“你来自哪里？”

    “嗯——通天村。”余饵诞看着老人的动作，漫不经心地答道。

    “对了，村长，既然上面要征兵，那为什么你们这里晚上还会有这么多魔兽？兵都干什么去了？”余饵诞问道。

    老人的胡子一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咔擦——”豆汐的骨折的手恢复成原状，老人若无其事地擦了把额头的虚汗，隐蔽地扫了余饵诞一眼，笑着道：“好了，麻烦年轻人帮我把那边的麻布和麻绳拿过来。”

    “兵自然都被派去守护其他界了，还有维护冒险者城市的稳定。”老人看着余饵诞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放在柜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悄悄握紧拳头，又马上松开。

    “我们这些散布在各方的小村，都是只派一个退下来的前线兵役保护的，不过我们村太小，那个兵役在这捞不到油水，早就走了。”接过麻布麻绳，老人给豆汐固定后，又问道。

    “年轻人，我看你的身手，应该是个冒险者吧，怎么会这么晚到祭坛那边。”

    “我比较倒霉，只是误入，还有我不是冒险者。”余饵诞仍然漫不经心地答道。

    老人的胡子再次抖了一下。

    “对了，村长，你年轻的时候不是被征过兵吗，应该知道冒险者吧，能跟我说说冒险者是什么样的吗？”

    老人这次只说了一个“你”，便默默无语，直到将豆汐的腿治好，才呼出一口长气。他站起身，面对余饵诞的脸时面色变幻不定，嘴中想吐出什么却终究一个字都没有吐出，只是走出屋外。

    好一会，余饵诞才听到屋外传来一句“这边说话。”余饵诞也猜到对方知道自己身份有些端倪，这么明显的变化，他又不是瞎子。

    走到屋外，就看到村长蹲在门边，端着一根竹筒在嘬，竹筒中还传来呼噜呼噜的声音，余饵诞也学着对方的模样，蹲在对方旁边。

    刚刚蹲下，老人就说了一句“你是个好人”，弄得余饵诞莫名奇妙。

    “我告诉你这些，你日后千万不要同别人说是从我这里听来的。”村长又莫名奇妙地来了一句，接着一边抽烟一边将他的故事娓娓道来。

    ......那年我去到冒险者城市，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第一次看到可以悬浮在天空的岛屿。

    第一年，我被选为前线役，通俗来讲就是要上战场的兵。

    所有人都哭，不想上战场，因为战场上的死亡率最高，只有我想上。

    因为我见过最厉害的冒险者，随便一刀就可以斩出像火浪一样刀气，把高山斩成两半，就算最次的冒险者，也能一剑劈开山岩。

    训练我那队的老兵是个兵痞，他和我打赌“进入草原界三年后，你们这一百人里面最多活不过十人，而且你肯定会死，还会死得很惨”。

    我说他输定了，我一定会活下来，而且我们全队一半人都会活下来......

    但没到第二年，我就输了。

    到了第三年，我们小队只剩下八个人。

    第四年初，我再次见到那个老兵的时候，他已经瞎了一只眼。

    我和他说是我输了，他知道我们队只剩五个的时候，拍拍我的肩膀，说是我赢了......

    第十六年初，我已经满身伤病，只能回到冒险者城市，当了个后备役。不过我会的杂七杂八，先被安排到炼器铺，之后又到了炼金所，在那里学了些炼药术，再后来就告老回乡了。

    村长对着天空的蓝色月亮吐出一个烟圈，瞥了余饵诞一眼：“我听说不止我们这个界有人，其他一些界也有一些原住民，他们不仅世代生活在魔兽界里，而且还掌握着不被魔兽攻击的方法。”

    “如果我们能学会的话，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村长努力了快二十年，也没能成为冒险者吗？”余饵诞看着烟圈升起，消散。

    “......咳咳咳。”村长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开始不停咳嗽，但到后来咳得满脸通红，咳到眼泪都快呛了出来。

    “咳...哈...咳...哈，没错，咳...你说的没错，我努力了快二十年咳...也没当成一个咳...冒险者。”

    “那看来还是不够努力啊。”

    “你小子是个妙人。”村长烟也不抽了，提着烟筒站起身，指着不远处一个屋子道，“那边是豆汐家，你带她回去休息，快滚吧。”

    余饵诞也拍拍屁股起身，进屋小心抱起豆汐，离开时对村长如此说道。

    “明儿还来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