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到，柳明珏翻到第一页，先将自己的姓名、籍贯一一填完。

    柳明珏他填完后，立马先把考题记在空白素纸上，以防忘记或者记错题目的情况，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柳明珏不希望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倒霉蛋。

    天气实在是有些冷，柳明珏搓了搓手，待掌心温热起来，这才仔仔细细开始审题答题。

    下笔之前，他先在素纸上试了试手感和检查墨迹，这才按照他所审题的思路仔细答题。

    答到一半，站岗的衙役悄悄换了一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考场上一阵冷风吹来，柳明珏捂紧了领口，身子微向桌板倾斜，不受其打扰。

    柳明珏又提笔伏案写了起来，一个时辰后停下了笔，揉了揉握笔的手腕，对于四书五经他很是熟悉，因为要顾及着字迹才写的慢了些。

    柳明珏吃了个饼子喝了些水，休息片刻后又写了起来，因为有着周秀才注解的加成，柳明珏写的很顺畅，不多时便写完了。

    柳明珏停下笔，环顾四周，发现大多数考生还在奋笔疾书，柳明珏并不打算交卷，第一个交卷太显眼了，他不习惯出风头。

    考生们在号舍里专心致志，而不远处的龙门外，守着好些陪考的家人，站着的，坐着的，靠着的，蹲着的，都边等边轻声聊着天。

    柳长青和柳长柏他们也都等在那里，柳长柏是柳明东的父亲，也是柳长青的族弟。

    原本大家都在家里补觉来着，可睡了还没到一个时辰，就又起来，等好不容易挨到吃过中饭，两人又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了。

    到了考场门口之后一看，乖乖，守在考场外的人，好像也不比昨晚排队的考生少上多少嘛。

    于是柳长青他们也兴奋地加入到了其中，等待自家孩子出考场的同时，顺带又听了好些先前他们不知道，或者从未留意过的事。

    比如今年参加县试的学子一共有八百多人，又比如考中童生后，可以直接入县学念书，还给免束脩，另外吃住也不用自己掏银子。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外面开始起风了，柳明珏裹紧身上的棉袄，有些犹豫，题都答完了，该检查的检查过了，他想交卷子出考场了，可周围人也没有交卷的。

    毕竟是很重要的科举考试，柳明珏还是定下心神，又从头至尾一个字不落的通读两遍。

    夕阳西下，随着交卷的人数陆续多了起来，柳明珏才举手示意衙役交卷，收拾好东西后走出考场。

    ......

    “嘎吱”一声开龙门的声音，第一场考试结束了，伏案了一天的考生们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虽人头攒动，可自己生的娃当然一眼就能瞧到了，看到儿子提着考篮走出了龙门。

    “五娃，这边！”柳长青等在最前面，因为柳明海是捕头，柳长青和衙役也熟，能第一个过来。

    柳明珏一出考场，听到自家爹的喊声，抬头一看，“爹。”

    柳长青忙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接过考篮，再仔细端详自家儿子的状态。

    嗯，还不错，没有蔫头耷脑的，这下柳长青总算放了心，刚刚他可看到有几名考生路都走不稳了呢。

    “爹，快回家。”柳明珏着急地走向柳长青。

    柳明珏就盼着赶紧回去，他下午没去厕所，这会儿正憋着呢。

    柳长青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小脑袋，“咋了？累了？身体吃得消不？”

    “爹，我不累，这棉袄暖和，在里面考试一点也没觉得冷。”柳明珏怕爹担心，连忙表现出很精神的模样。

    “考试哪有不累的。”柳长青拉着柳明珏快步朝家走，“那是肚子饿了吧？快！赶紧回家吃饭休息！”

    “今儿你娘可特地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鱼呢。”二人边说边快步回家。

    到家，柳明珏解决完生理需求，收拾好自己，也顾不上休息，直接进了堂屋。

    柳长青催促儿媳妇赶紧上菜，他也不问柳明珏到底考得如何，怕给小儿子压力。

    饭菜很快就上齐了，陶氏亲手为柳明珏盛了一碗鲜亮少油的鸡汤。

    柳明珏起身接过，其实他累得已经不大饿了，但出于不能辜负自家娘的心意，还是一口一口的喝光。

    没想到，这鸡汤喝完，胃口也来了，柳明珏比平日还多吃了一碗饭。

    晚饭后，柳明珏进屋就倒在床上，“啊，太累了，我睡觉了。”说完就睡着了。

    柳长青蹑手蹑脚进屋察看小儿子，发现是真睡熟了，就帮他把被子给盖好，然后熄灯。

    第二日放榜，五人聚在一起，去看榜的人是各自的家人。

    本来大家顾及到柳长青年纪大了，看榜的人多，人挤人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不美了，但是谁也没拗过柳长青。

    很快，外面的吵闹起来，发案了，不多时，柳长青便跑了回来，他仗着年纪大一个劲儿的往前冲，谁挤他挤的狠了，他便捂着心口装难受，这法子是真好使。

    “五娃，五娃，那上头有你，有你。”柳长青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茶楼，激动地喊道。

    柳明珏连忙扶住柳长青，第一次最为容易，录取也多，他心里是有数的，但是看到柳长青这么激动，他也激动起来。

    不多时，其他四人也回来了，柳明珏五个人都在榜了，周清名次最好为第二，其余四人柳明珏为榜三，王彦为榜十八，赵猛排名三十，柳明东排名三十五。

    第一场过了，他们才可以参加第二场考试，几人闲谈几句后，便各自回家复习去了，考试还没结束每个人心里都不轻松，没心情闲聊。

    第二场墨义和帖经一样，想考好，需熟读四书五经和注释。

    比起昨日的帖经，今日这场墨义让柳明珏搜肠刮肚了许多，好在虽不记忆深刻，可仔细回想一番，还是能记起自己先前的所学。

    这次出考场时，众考生的脸色就不如第一场那么轻松了。

    柳长青偷偷用余光看了看自家小儿子，没看出难过的迹象，也没看出轻松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