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琼华谷5
明月清媚,夜色温婉。
净化后的琼华谷,灵气充沛,一呼一吸皆是人心安宁。
一万年的没落昙花族,因摘欢的到来,焕发无限生机。
一众昙花仙子经过白天的激动和欢聚,夜晚都进入了修炼的状态。
摘欢独坐客院良久,一壁摆弄着石案上的繁花剑。
剑上花草繁复缠绕,色彩丰富。
绯红艳丽,茜色端庄,缃色淡雅,橙色热烈,紫色高贵,绿沉色古韵,青碧色鲜艳。
七种颜色,数样花纹,交汇出一幅绚丽的画面,明亮活泼,又热情似火。
一把剑,繁花似锦,自成一个世界。
看久了,天旋地转。
原来浓烈的色彩也足以毁灭人的心神。
摘欢唇边鲜血晕开。
强行闭上眼睛,让画面在脑中继续。
她渐渐沉浸在繁花满天飞的境界中,一朵花,一缕强劲的剑气,裹挟着奔腾如浪的色彩,哪怕闭眼,也依旧被灼痛。
穿梭在成千上万的剑气里,摘欢取了丝带蒙上眼睛,不顾剑气的切割,在繁花中从容游走。
飘忽不定的花朵在她指尖流过,划破她的手,碎了她的衣。
她依然翩然行走,繁花似被她的淡定折服,渐渐温柔,化为一个个清晰的字符。
繁花似锦拂心剑,
翻红覆紫安吾眉。
千花千色一境界,
任它万锋万刃飞。
摘欢反复咀嚼二十八字,不等她细究明白,一股强力将她弹出繁花幻境里。
摘欢不察,摔倒在地。
守候门外的千袂听到噗通声,急忙推门而入:“主君!”
扶起摘欢,看她唇边绽血,衣服破碎,显然遭遇了惨烈历程。
摘欢微笑:“无碍!”
她抬手,仙力在周身运转一圈,转瞬恢复如初。
取下蒙眼的丝带,安然落座,千袂替她倒满一杯花茶,双手奉上。
摘欢接过一饮而尽,方道:“我刚才进了繁花幻境,得到一诀,你且听听。”
听完,千袂默念口诀数遍,朦朦胧胧里,有种顿悟的感觉,又觉得差了一丝什么。
摘欢指了繁花剑上的繁复花纹道:“若我猜得不错,你从未进过繁花幻境。”
千袂羞愧道:“我每次快要触摸到繁花世界,心神破裂,眼睛痛到无法忍受,自知仙力不够,只好放弃了。”
“你试试,我在一旁助你一臂之力。”摘欢郑重道,“人有仙灵,剑有神魂,你们不能心意相通,大约进入繁花幻境才能找到合二为一的契合之道。”
“从前我每每心神破碎,都是后浪找天帝要来极品仙丹帮我疗伤,害他去求天帝,我于心不忍。如今有主君在,我无所畏惧!”千袂语罢,坐在繁花剑对面。
“主君,无论多大的痛苦我都能忍受,请主君切莫仁慈!”
摘欢点头:“放心,除非你自己放弃,否则我不会强行打断!”
千袂安心了。
抚摩着繁花剑上的繁复花纹,眼睛在缤纷色彩上流连。
重复无数次的场景再次出现,心神碎裂,唇边和眼角绽血,很是骇人。
若非先前自己亲身体会,摘欢或许真的断了她的入定状态。
摘欢伸掌贴在她后背,一边替她修复,一边提醒道:“进入繁花幻境后,蒙上眼睛,哪怕剑气切割,不在意,不停步,从容自若前行。千袂,挺住!”
置身幻境中的千袂清晰听到摘欢的声音,取了丝带蒙上眼睛。
即便如此,浓烈的色彩仿佛穿入了四肢百骸,心也在繁花似锦中迷离恍惚,一朵花,一缕剑气,千锋万刃的切割,让她寸步难行。
长裙破碎,鲜血淋漓。
乌发断了一地,清丽的容颜面目全非。
摘欢替她捏了一把汗。
千袂忍着疼痛,快速念着口诀,二十八字,渐渐形成一把心剑,将绚丽抵御在身外,将千花万色设为一花一色,心和眼看到的都是同一个境界。
渐渐的,逼人的剑气消失,热烈瑰丽的色彩融入她的心剑。
千袂随手一挥,一缕七彩光芒将院落笼罩,鲜艳的色彩照亮了夜空。
幻境破,繁花剑飞入千袂的手中,一股温暖的气息浮上心房,从未有过的熨帖。
是心意相通了吗?
来吧,七彩剑芒!
千袂握剑猛地劈出一式,剑上的花纹层叠流动,化出浓艳的七彩,汇入剑尖,七道剑芒宛如滔天巨浪射出,院落瞬间毁了一半。
惊天动地的声音吓得绿决和千槜急忙飞来,齐声道:“姑姑,怎么了?”
“摘欢,发生何事了?”
摘欢莞尔:“不是我,是千袂与繁花剑心意相通,合二为一了!”
二人看向千袂,她的样子也忒惨烈了些。
千槜上前,急切道:“姐姐,你的眼睛?”
“无碍,我与繁花剑心意相通后,眼睛自然而愈。”千袂取下丝带,眼神清亮,明丽动人,即便容貌尽毁,也难掩盖世锋芒。
摘欢抬手,一缕灵气注入她体内。
须臾,伤口愈合,容颜恢复。
摘欢欣慰道:“你既与繁花剑心意相通,修炼起来将事半功倍。天后贬你来琼华谷,却阻止不了你晋升。”
“万年惩罚,本就太过,等你晋升上君,我自会与天帝商酌,允许你们回归碧瑶山。”
千袂欢喜道:“主君,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晋升,不负众望!”
“这是聚灵珠,里面储存了我多年灵气,你拿去修炼。”摘欢递给她一枚碧色珠子,是百年前白乾给她的聚灵珠,如今绿决已经用不着了,正好给千袂使用。
“多谢主君!”“千袂激动接过,万花之主天生自带灵气,能助天下所有花草精灵修炼,得了她的灵气,晋升指日可待。
摘欢严肃道:“我虽然净化了琼华谷的灵气,毕竟环境有限,达不到大仙境的状态,有了聚灵珠,你将比别人多百倍的醇厚灵气,但欲速则不达,切记过度修炼!”
千袂恭敬道:“主君放心,千袂等了一万年,希望在即,断断不会苦练而走火入魔误了性命!”
摘欢颔首:“那就好,都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就离开。千袂,不必惊动众仙子!”
千袂领命,走到门口,回眸,欲言又止。
摘欢了然:“你传音后浪,紫魅花不必再浪费心力寻觅了,等我去了神域浮玉山,自会查找紫魅花的下落。”
“百嫣也是我的子民,她的灵丹,岂能由天后掌控?让他安心等待便是。”
千袂展颜离去。
千槜变身化为噬仙石:“摘欢,我习惯睡在你的袖子里。”
摘欢失笑。
绿决跺脚:“千槜,你说话不算数,快出来陪我手谈几局。”
“就你那烂棋艺,饶了我吧。”千槜回她一句,任她千呼万唤,就是不肯出来。
摘欢笑意盈满双瞳:“你啊,不说千槜,我都怕了你的棋艺,快去休息吧,神仙晚睡,也会老的快。”
绿决摸摸脸,她还没有救出九蕊绿芍一族,怎么能老呢?
看着她如风般飞旋回屋,摘欢和千槜大乐。
千槜离开她的袖笼,笑道:“今儿一下午被她的烂棋艺折腾的我头晕脑胀,万万不敢招惹了。”
摘欢粲然:“你既化为人形,我也不拘着你自由,不必时刻追随我左右,千袂安排了你住处,就在隔壁。”
千槜大喜,做了万年人类,习惯了独居,虽然与青青合二为一,她还是愿意有自由和独立空间的。
“摘欢,你真善解人意,我好喜欢你!”
千槜抱了抱摘欢,开心离开。
摘欢微微一笑,青青化为人形甚好,她们注定是形影不离的玩伴。
千槜欢喜,她也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