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伯雷欠身道：“尊敬的导师大人，请恕我拒绝，这不符合第十六条规矩，法师永远不要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因为法师一诺千金。”

    “哼，伶牙俐齿的小鬼，不过看来你确实知道活学活用，好吧，这次让你躲过去了，不过你必须教会你的白痴朋友，”阿尔－拉齐抬起手掌比了比，“五天，这个时间够宽限了吧？”

    艾尔伯雷同意道：“可以，尊敬的导师大人，不过如果您能发下一些纸笔，我应该会更有把握。”

    阿尔－拉齐揉着他的络腮胡打量着少年反问道：“哼，你……嗯，你应该是识字的，不过你这个白痴同学识字吗？嗯？”

    艾尔伯雷看着垂头丧气还一个劲对他使眼色的亚西尔，眨了眨眼道：“正因为他识字不多，我才觉得让他写下来更好一些，在加深记忆的同时，也能帮助他识字。”

    “这个理由，确实可以说动我。”阿尔－拉齐点着头走回了自己的躺椅，“但是我干嘛一定要帮助贵族呢？你们没有钱嘛？要么你就用自己家的纸，要么就用你这个白痴朋友家的。”

    艾尔伯雷一脸困惑地问道：“唔，协会没有对学徒的补贴吗？我觉得纸和笔应该是一位法师的必须物品吧？”

    阿尔－拉齐咧嘴笑道：“对，没错，是像我这样的法师必备品，但不是法师学徒的必备品，没有让你们扫三年书房就已经是协会对你们这些学徒最大的仁慈了。”

    他指了指亚西尔道：“像这种蠢货要放在你们进修的地方，他连教室都进不去，只能在外面旁听而已。”

    “唔，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哪怕是一支笔？”艾尔伯雷看向了书桌，阿尔－拉齐的羽毛笔和纸绝对不是罗坎城能买的好货，肯定是协会分发下来的。

    “只是笔的话，”阿尔－拉齐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几只羽毛笔，“你们一人一只，你来选吧。”

    艾尔伯雷很有经验的选出了还没被用过的笔，这让阿尔－拉齐看他的眼神又改变了许多，至少没有之前那么大的敌意了。

    “看得出你的教养很好，艾尔伯雷是吧，我还以为你们家族只是一个买个虚爵的暴发户而已。”

    艾尔伯雷拿着笔躬身道：“您过奖了，我过世的父亲可是一名真正的贵族，只是达洛西亚国不承认其他国家的爵位。”

    阿尔－拉齐感兴趣地问道：“这么说你们是逃难来的？你父亲是那个国家的贵族？”

    艾尔伯雷不卑不亢地拒绝道：“很遗憾，恕我不能回答您的问题，家母并没有说过这个，请您原谅。”

    阿尔－拉齐摆手道：“哼，算了，协会也不会在乎你们的出身，只要你们足够聪慧，足够成为一名法师就行。”

    他又抬起手掌示意道：“记住，五天，五天之内必须让他记住，还有，我的课程可是不等人的，明天可是会教新的东西，你能帮你的白痴朋友多久呢？”

    艾尔伯雷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导师大人您昨天说过，不会故意卡我们的，我相信您，毕竟法师一诺千金。”

    阿尔－拉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发道：“啧，你果然是个小讨厌鬼，下去吧。”

    艾尔伯雷默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坐垫，将羽毛笔分给其他两人。

    “我确实不会故意卡着你们，所以艾尔伯雷，你必须负责记笔记，给你的两人同学讲解，如果遇到实在不会的，我会再次给你们好好讲解。”

    “事实上，三年的学徒期只是让你们能后纯熟的掌握法术的基础和协会的规则，通常情况下第一年结束后就要开始一些法术实践，并持续到直到第三年考核之前。”

    阿尔－拉齐挠了挠圆滚滚的肚子，又恢复了懒散的模样，“所以真正需要背的东西并不多，那些法术构成原理还是要记一记的，哦，还有咒语。”

    “都听明白了吧？”

    艾尔伯雷此时才举手道：“尊敬的导师大人，还是上一个问题，我记笔记可以，但是我还需要纸和墨水，您知道这两样在罗坎城都比较难买到，而且您看，我们有三个人……”

    “你这个烦人精，够了，住口！”阿尔－拉齐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吓的艾米娜都替艾尔伯雷担心了起来，亚西尔都忘记继续揉他发疼的脸颊了。

    阿尔－拉齐瞪着眼睛道：“我可以给你们提供纸和墨水，但每人每个月都必须上缴三十枚银币，否则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张纸和一滴墨水！”

    “三十枚银币！我一年的零花钱也才三十五枚银币！”亚西尔脱口而出。

    阿尔－拉齐嘲笑道：“蠢货！知识是无价的，而记录知识的工具当然要有一个与之相应的价格！如果你掏不起这笔钱，就用你的猪脑子好好记一记，想你的朋友那样。”

    又来了，果然他是有意的。

    艾尔伯雷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焦虑，显然阿尔－拉齐在故意给他和亚西尔之间制造差距，并不想让他们两人和睦相处。

    这种针对敌意很可能是在针对他们的贵族身份，每月三十枚的银币也超过了一般的市场价格，但是协会的纸看上去比他经常用的要好很多，如果能拿到一些样本，或许……

    他小心翼翼地提议道：“那您看可以这样吗？只由我一个人出钱，每月三十枚银币，毕竟艾米娜并不识字，亚西尔也可以读我的笔记。”

    亚西尔开口道：“我会出二十枚银币的，艾尔你只要出十枚就可以了，我不会让我的家族白受你的恩惠，毕竟我家可是罗坎城唯一一位子爵。”

    艾尔伯雷摇头道：“亚西尔，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让你难堪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你最多只出一半就好了，再多就请让我回绝，毕竟墨水和纸都是我在用。”

    眼看两人似乎还很要好，阿尔－拉齐的冷着脸道：“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我还没有同意你们的条件呢！”

    艾尔伯雷再次看向他道：“那尊敬的导师大人您愿意同意吗？您知道每月三十枚银币真的不是一笔小开销。”

    阿尔－拉齐微微思索了一阵，点头道：“我可以同意这个要求，但每月你只能用五十张纸和两瓶墨水，超过这个数量还要加钱。”

    “好吧，如您所愿，再向您这么伟大的导师讨价还价就不明智了，”艾尔伯雷躬身行礼，“不知道我能否有幸现在就拿到这个月的份额?钱我明天会亲自交到您的手上。”

    阿尔－拉齐听到奉承话总算有了点好脸色，但只是点了十张纸说道：“那就只能先给你十张了，把你们身上的零花钱拿出来吧，总不会说你们没有带钱吧？”

    亚西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我的钱都在我的贴身仆人哪里，贵族哪有真正付钱的。”

    阿尔－拉齐眯着眼睛看着亚西尔说道：“看来刚才的耳光并没有足够的教训，艾尔伯雷，第三条规矩是怎么说的。”

    艾尔伯雷的神色有点阴郁，阿尔－拉齐制造对立的方法实在有点阴险，就好像要让他去指责朋友一般，缓缓说道：“唔，要尊重导师，尊重导师，就是尊重知识。”

    阿尔－拉齐得意地笑了起来，但艾尔伯雷却突然扳回一城，“但第二条说了，尊重你的导师，如果你不能证明导师是错的，那么导师永远正确。”

    他看向黑着脸的阿尔－拉齐，“倒不是说亚西尔的态度正确，只是您看，他的钱确实不在自己身上，可并不等于没带。”

    阿尔－拉齐恼怒地抬起了大手，吓得艾米娜都叫了出来，“呀~~~~~！”

    不过只是十张纸整整齐齐地飞到了艾尔伯雷的书桌上。

    这个小小的法术让课堂终于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