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试毒
晚上李幼棋到了蝶仪宫拜见陈芳仪。陈芳仪让小厨房烧了菜,招待他和高娴。
三人坐上桌,陈芳仪便问道:“如何了?”
李幼棋摇摇头,“十六王宅没有请到桂王爷,现在在全城搜捕,守城说昨天巡逻还在茶楼见过他,如果他连夜离城恐怕也走不远,还在城内的话父皇这次震怒,他肯定是无法脱身的。”
高娴想了想,说:“他本来说丹成之日世隆王会挑起战争,他便进言让我爹出征,算算丹成到今日已半月余,怕是世隆王那边出了问题。”
李幼棋说:“南诏世隆王从大朝会回去一直在招兵买马,我早已急报回禀父皇,这一年多都有暗哨在盯,目前没有收到世隆起兵的消息。”
“所以我猜是世隆和桂王爷之间的交易出了问题,世隆并没有按计划起兵,让桂王爷陷入了被动。”
“我看世隆王鸡贼着呢,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陛下安排了西南大将军的兵马在等着他,他若有异动,广西方向立马会出兵镇压,高大人这边从长安城出征的话,肯定走宝鸡栈道,进四川,从成都往南进云南,与广西呈两面包抄之势,彻底缴了南诏。”李幼棋拿起筷子,用花生米比作南诏,沾了汤汁,在两边画了两条线,在桌子上点了两下。
“皇帝舅舅可不是一般人呐,一声不吭搞出这么一场大戏,比话本子还精彩呢。”高娴撇撇嘴,“那现在我怎么办呢?想让他放人救我,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桂王爷搞出假死藏你,你又身中剧毒,以父皇的性格,定是要给个合理的解释。”
“他给我喂毒是为了控制我父亲,世隆起兵,陛下派我父亲前去,他给我父亲一个失而复得的孩子,你说会不会乖乖听他的?”高娴说,“不对不对,这个理由不行,陛下为了让我父亲安心,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杀了席子一卷找个破地一扔,假死变真死,我爹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陈芳仪看着高娴,缓缓说道:“你小小年纪,竟能想到这个层面,还真是了不得。”
“芳仪娘娘,他可是要我的命呢,哎,问题是我啥都没干,无辜的很。”高娴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翻个白眼,把陈芳仪逗笑了。
“母妃,阿娴可聪明得紧呢。只是这事吧,真不好办。儿子也不知道父皇知不知道阿娴没死,又知不知道蛊王的事情,但是现在朝局暗动,父皇怕是不好说话。”李幼棋眉头紧锁,想到了什么,又缓缓摇了摇头。
“那现在她们三人是什么情况?”高娴问道。
“现在都在天牢里,尹思雨擅闯皇宫,但是如果他们兄妹愿意此生留在立政殿为皇家炼丹,可免死罪,圣女欺君假冒皇后,斩。”
“那皇后娘娘什么情况?”陈芳仪问道。
“还在冰棺里,不醒,但也没死。”李幼棋说着,问高娴,“皇后娘娘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高娴摇摇头,说:“说是皇后娘娘自愿的,她不愿看到宫变,也不愿意帮桂王爷,就选择了沉睡。”
高娴说完,旁边二人摇了摇头,兀自吃了几口菜。
蛊王突然跟高娴说:“本王有个主意。你跟桂王爷说的瞎话,跟皇帝再说一遍。”
“啊?”
“皇帝不是求长生吗?你告诉他桂王爷在南诏上古石墓里得到了苍山残卷,现在只有南诏圣女识得上古文字,她破译了里面的内容,得知此墓主人苍山上人活了一百二十多岁,石墓底有龙脉,可炼制龙气丹延年益寿。”蛊王挑了个头。
“桂王爷还在石墓里得到了蛊王你,便动了乱心。他联合世隆王趁着大朝会带着南诏大祭司来到皇宫贡献灵药,然后准备在皇帝服下灵药的时候用蛊王控制陛下,没想到被我无意中破坏了计划。”高娴接着蛊王的话往下编。
“桂王爷见本王进入你身体后你没被毒死,便起了拿你炼蛊的心思,制造你被淹死的假象,结果没想到你变成了百毒不侵的药人。”蛊王越编越起劲。
“现在桂王爷的危险已除,我愿替陛下去上古石峰为他寻得神药,但是需要这三个戴罪之人作为向导。”高娴眨眨眼,问,“何如?”
“你还真是聪明,皇帝肯定知道桂王爷有贼心没贼胆,突然有了贼胆是为什么。李幼棋若是调查到桂王爷在上古石峰古墓里拾得苍山残卷,这前因后果就都对上了,就算皇帝老儿抓到桂王爷,再问一遍,也没破绽。”
有了蛊王的参与,高娴脸上慢慢浮起了笑容,李幼棋和陈芳仪看着她,一脸茫然。高娴看见二人的眼神,就把蛊王与她说的又说了一遍。
李幼棋和陈芳仪说:“这倒是个好法子。”
陈芳仪说:“本宫愿助你二人一臂之力,陆娘娘不是还没醒吗?本宫去殿前为婧琬哭一场,求陛下下旨去寻解药。”
“那太好了!”高娴一击掌,拿起筷子愉快的扒了好几口饭,“何时行动?”
陈芳仪想了想,说:“此事我三人还需设计周详,对话一番,看看有没有纰漏,这可是与陛下谋皮,牵连几个家族的大事情。”
三人如是这般的推敲了细节,觉得没什么问题,用过了膳便一起去甘露殿求见皇帝。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听见这三人候在殿外,尤其是高娴,表示非常惊讶,便让王公公宣入殿来。
一进殿,皇帝的目光都在高娴身上,高娴叩了首就开始哭,“皇帝舅舅,娴儿差点此生再不能给您磕头问安了。”稀里哗啦一顿哭,后来说起了变成药人的事。
皇帝整个过程表情都是震惊的,听高娴说完,便说:“岂有此理!你这小人儿真是命运多舛,不过还活着就好,是不是还没见过你的爹娘?这会宫里已经下了钥,明日一早让十一送你回府。”
高娴擦了眼泪,涩涩的谢过恩,便又开口道:“皇帝舅舅,娴儿成了药人,也不知还能在这世间活多久,娴儿想求陛下允许娴儿前往南诏为陛下寻得长生之药,愿陛下延年益寿。”
皇帝眯着眼睛,手里持着毛笔,问:“哦?何解?”
高娴把桂王爷如何得到了苍山残卷,她被试药之后又如何能与蛊王对话,得知苍山的秘密,给皇帝说了一遍,皇帝听着久久未动,高娴见不能打动皇帝,便把心一横,说:“陛下,娴儿知道此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娴儿愿以身试毒,展示给陛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