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大对面的中央商场。

    那栋楼强制性地必须逛一圈才能上一层，仿佛掉进一个巨大的漩涡。最外圈那一层是一些什么呀，比如说升降电梯，还有爬楼梯那些，都是一种陈旧的感觉。希娜在这栋楼里逛，从下面慢慢逛上去。她没走电梯的理由是，自己被什么快速移动后的记性会变得更差。

    就是那种，简单地说就是，打个比方，前天晚上没有在家住，昨天坐车回家之后吃了个柿子，还发朋友圈了，说一天没回家住了。其实回家住了，是自己忘了，嗯，挺恐怖的。还跟爸妈说一天没有回来什么什么的，爸妈说你昨天晚上回来了，在家住的呀。嗯？然后回忆一下，的确在家住的，然后完全不记得了。

    看电影也是，前几天坐车里看了一部老电影《霸王别姬》，开头是两个人对话嘛，看完就不记得前面看了些什么，整个脑子都空空的，然后还去写影评了，有人在底下评论后才想起来开头是两人对话。

    发现真的是，记性真的没有办法讲，比如某次在电梯里想起来一件事情，赶紧拿手机把它记下来，这时候脑子里突然涌现出来五六件事情，把五六件事情记下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又忘记了。

    那天坐车嘛，现在想起来要买唇膏，这个唇膏超市里有卖，市里超市里应该有卖，因为七区没有嘛。在想超市里应该有卖，它的品种比较多，不知道有没有自己想要的口味。那天上车之后，拿出手机准备记一下。刚才要买什么来着？忘了。只知道要买的东西超市里面应该有，品种很多，但是不知道要买什么，整个人就懵逼了。

    老是只记得一些片段，但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有些顺序不记得了。晚上逛中央商场，一会儿觉得自己在楼上，一会儿觉得自己在楼下，一会儿觉得自己在楼下，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在楼上，分不清前后上下。在楼下的时候，环境非常繁华，许多陌生人，越往上越暗，人也越少。希娜拖着一个娃娃，就是小娃娃，嗯，布偶的那种。

    不是这个，嗯，不是先发生的，先发生的是希娜已经上楼了，跟随一群人。他们从边上上去，就是那种陈旧的、破烂的、烂尾楼一样，没有修好的感觉，是爬的楼梯不是升降电梯。

    左边楼梯右边一个L形平台，沿着L形平台长廊的顶端有一排橱窗，边上站着一个男人，穿着一身戏服，挺帅气的。

    好像参加个什么解秘节目吧，需要求助时可以问那个男人一些问题，然后他解答，解答之后呢，希娜准备走了，同行的人说：

    他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要给钱的。

    想想，啊，很无语啊。手机没钱，还要充值，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手机提示充值了，有钱了，给他刷了三块钱，好像是三块钱一个问题吧，给他刷了三块钱。

    那个平台不是最顶楼，那个男人的右边有个楼梯上去，上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不想上。到后来都不知道那楼上有什么东西，据说没有什么东西，反正不想上去。

    希娜跟在人群后面，忽然从哪里蹦出来一个小布娃娃，吓了一跳，那个布娃娃是残缺的，不完整。有人下楼了吧，追过去，过道上又看到一个完整的，就是那个娃娃的同款，一个完整的娃娃，就把它拿走了。因为它好看嘛，拿着又去追别人了。

    之前不是说问一个问题给三块钱嘛，大概是昨天买了两个鸭锁骨吧，它是三块钱一个。想了一下，是三块钱一个，以为算错账了，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呃，你以为这两件事不相关？对希娜来说只要生活里发生的事事相关。问题的出现也是偶数的，一对一对的，像走马灯一样穿成一圈，又一圈一圈连在一起，再上上下下，只是有时候想到这个想不到那个。

    又回到了那一层，再次问他问题，这次希娜知道得付钱给他，不记得说了什么。只有手里多了一个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