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栽赃
青山镇,孙家大门。
身着华贵长衫的孙父此刻正焦急地在原地踱步。
“还没找到少爷?”
“禀报老爷,小的把整座府院翻了个遍,还是没有看见少爷的影子。”
“嗨,这小子,他怎么能把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给忘了呀!派个人去李家也找找看!”
“是。”
一旁低着头的管家凑近孙父身旁提醒道:“老爷,时辰快到了,我们先去吧。少爷说不定已经在酒楼等我们了。”
孙书仲长叹一口气,“这孩子,怎么还是长不大呢!算了,我们先去罢,可别让潘家几位当家等急了。”
管家点头示意,然后一摆手,喝道:“备马!”
…
此刻的徽安酒楼似乎比往常还要热闹三分。只见那硕大锃亮的牌匾旁挂着两排喜庆的红灯笼。酒楼门口,来往的宾客们络绎不绝,七八个孩童穿梭在人群之间,追逐哄抢着小二分发的糖果。鞭炮声、吆喝声、谈笑声,不绝于耳…
酒楼内一楼的中央,翠绿色的流苏将檀木制成的舞台围成一圈。舞台之中,艺伎们有的正舞动着美妙的身姿,有的则在一旁击缶伴奏。舞台旁边,则是些排列规整的精雕梨花圆桌。宾客们正靠着椅子,举杯交错,谈笑风生。
突然,小二扯起了嗓子,“孙家到!”
宾客们纷纷起身,向着刚刚到来的孙父一行人抱拳恭贺。孙父一边笑着抱拳朝众人回礼,一边朝二楼走去。
众宾客中有一人却看出端倪,“孙老爷,怎么不见贵公子?”
孙书仲心里一紧。
果然,这小子压根就没有提前到场!他不改面色,笑着向提问者抱拳回应:
“犬子随后便到。”
二楼的贵宾席上,潘家几位当家佯装着笑意,一边朝着楼下的宾客致谢,一边欢迎孙书仲的到来。
潘啸天率先开口,“书仲啊,自今日起,你我二人便可以亲家互称了。”
孙书仲连忙弓腰拜礼,“犬子能迎娶潘家千金过门,着实是三生有幸啊!”
潘老三见状,心里一阵阴笑,脸上却装出担忧的模样来。
“怎么不见孙少爷?”
孙书仲心里一阵苦,早知道就提前派个人盯着这个混账东西了。
“犬子还在路上,随后便到!”
坐在一旁的潘慧,佯装委屈的模样,她猛挤双眼,硬生生憋出几滴泪珠。
“孙叔叔,若是亚龙哥哥反悔了,您可以直接说来,不必隐瞒。”
孙书仲先是一愣,然后赶紧安慰道:“亚龙绝对没有反悔的意思。他早就心心念念地想要迎娶你过门,怕是昨晚想痴了,没有睡好。等他到来,我定让他给你当面赔罪!”
孙啸天一摆手,大笑着说道:“不急,我们等他就是。”
众人坐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说笑。
没一会儿,小二又扯起了嗓子,“李家到场!”
潘老三见到李浩宇随着他爹一同到场,顿时大惊失色。他猛地站起身子,随即死死地盯着楼下的少年,心想:
这小子不是被自己关在黑屋之内吗?难道是趁护卫不备,溜出来了?
可当他看见李浩宇呆愣的模样,心里便又放松了几分。
想必这小子已经被吓傻了!不然李家肯定会来报复自己!
潘老三佯装笑意,然后试探地大声问道:“恭迎二位。怎么,李家少爷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
李老爷弓腰回礼,然后瞥了一眼装傻充楞的李浩宇,笑着答道:
“不打紧,怕是前几日在外面受了惊吓。休息几日便可恢复。这不是,正好带他来沾些驱邪的喜气。”
潘老三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下,“原来如此。请赶紧上二楼就坐。”
李家二人刚刚坐下,小二再一次扯起了嗓子,“亭长大人到!”
在场之人,全部起身弓腰拜礼。潘啸天一想到亭长容光焕发的模样,心里便一阵淫笑。
可是来者并非他想象的模样。亭长背着手,阴沉着脸直奔二楼,还时不时地剐一眼潘啸天。这让后者十分摸不着头脑。
这老淫虫,一个小娘子还不能令他满足?
亭长先是示意众人坐下,然后重重地拍了拍潘啸天的肩膀,说道:“恭喜啊,潘大当家。”
潘啸天连忙赔笑,心里却更加疑惑。
亭长坐下后,向孙书仲敷衍了几句恭贺之词后,缓缓说道:
“可以开始宴会了。”
此时,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潘老二突然阴阳怪气地说道:
“亭长大人都到场了,孙公子怎么还没到来。想必对订婚之日也太不尊重了吧。”
亭长疑惑地看了一眼孙书仲,“孙少爷竟然没来?”
“犬子他…”
亭长没听孙书仲说完,便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订婚之日,让自己的父亲只身前往。这像什么话!”
此举一出,满座哗然。
“这孙家少爷,也太不尊重人了。自己的订婚之日都不出面,哪有这样的道理!”
“是啊,连自己未来岳父都不见上一面,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
潘啸天心里不停地冷笑。
尸体怎么可能出面呢?除非他变成了鬼。可是这正义当道的世界,哪有鬼?
孙书仲见舆论压力一下来到自己这边,心里有苦说不出。他连忙站起身,朝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子未能出席订婚宴席,着实无理,老夫教子无方,给大家赔礼了。”
众宾客嘘声一片。
潘啸天见时机已到,便偷偷眨眼暗示潘老二和潘老三。后者便先后用不同的理由退场。
突然,宾客中有一人大声问道:“那这宴会还能否开始?若不开始,我便先告辞了。”
孙书仲刚要劝阻,潘啸天却先他一步起身。
“孙家小儿傲慢无礼,怕是背后有妖族撑腰才敢如此!”
满座震惊。
“什么?潘家竟然勾结妖族。这可是要诛九族的死罪啊!”
“一向老实憨厚的孙老爷,竟然能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来,真让人想不到!”
…
孙书仲瞪大了眼珠,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未来的亲家竟然会突然诬陷自己,并且是株连九族的滔天罪名。
“潘啸天你…你怎么胡说八道!我孙家世世代代的经营着矿脉生意,从不与人交恶,更加不可能勾结妖族!”
潘啸天冷笑着将目光投向他,“那为何孙家府院之内会有两只妖兽?”
孙书仲这才想起潘家前几日送来的猛虎,他本来以为这是潘家用来示好的礼物,可没想到,现在到成了他勾结妖族的证据。
“你…你竟然如此阴险狡诈,若是犬子的无理让你们潘家感到不舒服,那老夫道歉便是,你们又何必如此栽赃陷害!”
坐在一旁的亭长阴着脸,“是否勾结妖族,一查便知。”
“来人!”
亭长朝着门外大声喝道。
可等了半天,门外并无回应。
“来人!”亭长愤怒地提高了自己的嗓音。
砰!
酒楼的门被一脚踹开,楼下的酒楼老板顿时肉疼不已,却又不敢出声。
“别喊了,老淫棍。”
孙亚龙大步走进一楼大厅,然后随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他又将目光投向二楼,平静地说道:
“没想到吧,我孙亚龙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