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若杀一人
你我同住于此?…
没错,徐先生点头道;你会习惯的。
李知微扫了一眼房内两张并排的木床,内心极度抗拒,从始至终尚未与任何男子同住屋檐,而且两张木床距离靠的如此之近。
在下出去一趟,徐先生没理会李知微内心纠结之意,下楼时提醒道;一楼有灶间,你去打扫干净。
….打扫灶间?
院内中鞭打声偶尔响起,路过的徐先生瞄了一眼方苗儿,此时的他双眼通红,鼻息喷着热气,衣着褴褛,完好的衣衫只剩几条破布,便朝着方苗儿眨了下眼睛,匆匆出门。
待其刚走没多久,咚咚,一阵下楼脚步声响起,李知微走入院中,那张惊世容颜像是給方苗儿体内注射一道兴奋剂,体内气血传来阵阵如气泡的声响。
心道;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
很好,月使感受到方苗儿体内气血沸腾的厉害,便散去手中气血之鞭;状态很好,继续,不可停歇,怒起冲天,气血千滚之后,便可踏入武夫之列。
李知微并未没在意院子的两人,美目扫过院中,袖手微动,带血的布条飞入手中,眼露嫌弃之色走入灶间。
哼,竟然让我打扫灶间,当本楼主是婢女嘛?李知微忍着一脸不忿开始打扫灶间,殊不知她刚走片刻,方苗儿体内气血突然停止沸腾,完全没有怒发冲冠的气势,月使也是始料未及;张嘴,随即一粒气血丹飞入方苗儿嘴中。
啪,啪,鞭打声惨叫声再次响起。
午时,两人在屋内用食,食材是徐先生在河流中抓的鲜活鱼,鱼很大,一半清蒸,一半红烧,李知微夹起一块清蒸鱼肉,入口即化,鲜美无比,又夹起一块红烧鱼,外酥里嫩,口感细腻,不由赞许道;没想到先生竟精通美食之道。
徐先生笑而不语指向外面二人;他们不用吃东西吗?
武夫以气血为主,存养气血,供身体所需,并不需要频繁进食。李知微回答道。
不少武夫会出门打猎,猎杀一些凶兽,这些凶兽气血极其旺盛,实力更是并不输于同等武夫,武夫食用凶兽血肉后,存于腹中靠身体每日精炼化为气血再被吸收滋养身体。
徐先生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点点头继续低头吃鱼。
装的真像,李知微也不点破,详细解释道;越强大的凶兽,精炼的气血越旺盛,寻常武夫吃一口怕是一年都难以消化,但更利于武夫滋养身体。
自然如此,天道循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若是虾米反过吃大鱼,只能蚕食殆尽,真若給寻常武夫寻一些强大血肉,没有特定的方法,怕是要爆体而亡。
话说;你为何要进食?
嗯?李知微闻言随之一愣,刚准备夹肉的筷子瞬间停格,淡淡道;食物与美食是两种东西,顺势又夹起鱼肉,解释道;食物是提高气血,美食则是为了丰富自己。
知微现在已不需要太多气血。
为何?
知微亦不太清楚,前方道路荒芜,始终没法探寻。
徐先生颔首;吃完随在下出门走走。
好。
一顿饭时间很快,徐先生吃完顺手放下筷子,起身走出院子。
嗯?李知微额头冒出大写的问号…随即索性将筷子丢在桌面,上楼换件跟徐先生相差无几的青色素袍,见他正在河畔树下等待,快步走出院子,临走时随口道;把桌上的碗筷收拾掉。
月使…
方苗儿….啊啊啊,痛苦惨叫之际,气血再度沸腾,月使眼神一亮,对,就是如此,不要停歇。
二人沿着河畔一直走,秋风袭人,微微困意上升,快入冬了,徐先生微眯着眼打量着河面。
先生,此人眼中充满欲念。
哦,徐先生沉吟片刻,笑道;气血方刚的少年,在正常不过,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强烈占有欲本就是刻入男人骨子里的东西,更何况面对美若天仙的你。
若无欲念,方才不正常。
当先生在夸赞知微。
自然如此,半刻钟过后,二人一路浅聊,来到清水镇城门口,两人并肩踏入镇中,李知微修长的身形,绝美的容颜,青色素袍之下,不仅没遮住这道芳华,反而让她多出些许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是的,越精美的妆容会給人一种她是世间人的感觉,反而越是朴素,越不似尘世中人。
而身旁的徐先生显得太过普通,黑发随意束起,用木簪穿过固定,一袭灰色素袍,普通平庸的脸上挂着若无若无的淡笑。
青石板街道的行人纷纷停足,无意识放下手中的事物,眼神呆滞般跟随李知微身姿移动。
下次出门,带上面纱可好?
你决定便好。清水镇不大,主街道路还算宽阔,城门附近停歇些许马车,因城镇禁止马车入内,有伙计抱怨马车货物实在太重,搬运困难,这时有人抬着独轮板车笑脸凑过去,商量片刻,便开始为其卸货,大多数都是凶兽血肉皮毛和一些晒干的药草。
前面的人让一下!伙计嚷嚷声不断催促着行人离开,有人不由皱眉回首,心道;主街道路宽阔,没事往人堆凑什么玩意。
二人停足侧身,独轮车从二人中间缓缓驶过,伙计与车夫不由自主看向李知微,呼吸有着明显加重,鼻息声更是浓烈。
或许他们只想近距离看看女子的容颜,独轮车依旧向前行驶,并未发生任何不愉快的摩擦,毕竟玄帝制定的玄武律并非摆设,再加上武帝后来实行的小地方集权,算是彻底将玄武律贯彻到每个国人心中。
玄武律第一条文明规定,不可争斗,更不得伤及他人性命。
进去看看,徐先生走入一间香烛铺,随意打量。
客官请自便。此时店铺内二人正坐于棋盘前沉思,出声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对面坐于老者对面的则是一位身穿捕快服饰的中年男人,身形壮实,腰间悬刀,手托着下颚盯着棋盘眉头紧锁。
老者见此,抬首间露出笑意;客官?没有所需之物?
徐均摇摇头淡笑;不急,看看棋先。
客官请便,老者回之一笑;我说啊,你小子要想到什么时候?
….您老别急。男人又思考片刻,方才拿起棋子放于棋盘角落后,抬首间看到惊艳的一幕,突然内心扑通乱跳,呼吸明显加重,仿佛眼中只剩女子容颜,完全忽略她身边的男人。
李知微眉头皱起,徐先生笑而不语。
喂喂…你小子这棋还能下?老者用棋子敲了敲木质棋盘,瞬间将男人拉回现实,尴尬笑应;抱歉抱歉,一下走神了。
快点吧。老者催促道;你小子今日魂不守舍,昨夜又吃酒到天光?
男人落下一颗棋子后,笑道;哪能啊。二人浅聊之际,徐先生不知从哪找到一张小凳子坐下,聚精会神盯着棋盘。
男人见状提醒道;观棋不语真君子。通常下棋的人都知晓,身边一旦有观棋的人总会忍不住出言劝说,哎呀,你不能这样下啊。
徐均笑着点点头。
如此之下,棋盘之旁,老者沉吟,男人锁眉,徐先生则时不时点头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令李知微觉得有些好笑。
片刻后,男人谨慎落子,徐先生微微叹息。
随着叹息声刚落,老者直接起身伸伸懒腰,笑道;你小子倒是谨慎,不过皆是无用之功。
什么?男人揉了揉眼睛,不知问题出在哪。
老者摆动棋子,将军。
哎哎哎,等等,男人急忙拿回刚落的棋子,却被老者阻止道;落子无悔,这点道理还不懂?
这…哎,男人用力搓了搓消瘦的脸庞,叹息道;还想着下一步骗你入局来着。随即皱眉看向徐先生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挡住我视线,不然这局未必会输。
徐先生轻挑眉头…无言以对。
李知微…
哈哈,老者放声笑骂道;…这位客官未曾出声,你小子当真是恬不知耻…
呵呵,男人轻笑起身,随意拍了拍徐先生肩膀道;在下开个玩笑,兄台莫介意。
话音刚落,徐先生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名同样身着捕快服,腰间悬刀的男子跑入店铺,来到男人身边附耳道;捕头,出事了。
何事如此惊慌?
张老头被人杀害,其闺女下落不明。
男人眉头紧锁问道;张老头?显然男人并不是熟悉此人。
两名捕快点点头。
这时,老者出声道;有事快快去处理。
好,男人点点头跟随两名捕快快步离开,临走时不忘偷瞄一眼李知微。
待其离开后,老者笑道;客官,你我对弈一局?
徐先生起身,略带歉意道;在下不懂棋艺,说完向李知微眼神示意,笑道;老人家,打扰了,随即带着李知微匆匆离开。
老者…你不会下棋在这看半天。
离开香烛铺后,二人悄无声息跟上前方捕快,钻入胡同,一番辗转之后,来到最西边角落的一排院屋前,远远望着三人疾步走到一间院屋门口,见其大步迈入后,二人不急不缓靠近大门,隐约听见三人对话。
捕头,他就是张丙根,附近的人都喊他老丈人。
老丈人?什么意思?
张丙根年过半百,婆娘早早离他而去,留下一女,名叫张秀芳,今年芳龄十八左右,因长相美貌过人,附近不少人想与张丙根攀亲戚,谋张秀芳做媳妇,大家便经常打趣喊他老丈人,久而久之…
一名捕快简单说明房屋主人情况,这时传来另一道声响;捕头,老张头估计时被人用这个玩意砸中后脑死的,徐先生探头而望,见捕快手中拿着一方形棍状的物品。
男人接过东西,环顾房屋四周,看到一张半倒的木椅,将其抬起,又将方形木棍无缝衔接安上,随即坐上去,沉声道;还发现什么?
捕头,您进去房间看看便知。
三人进入房间后,没过多久便回到客厅。
男人紧锁眉头,额头呈现密集纹理,低声道;当时,厅内已经发生争执,凶手先是用椅子狠狠砸向老张头,后者吃痛,自知不敌,急忙躲进房间,这时候刚好看见闺女正被人施暴,情急之下冲向施暴的人,却被人用木椅偷袭,活活打死。
捕头英明,他女儿张秀芳呢?
三人正不停梳理此案细节。
门外李知微问道;先生不会只是想过来看看热闹吧?
徐先生笑道;刚巧遇上罢了。
先生又如何得知此处有凶案发生?
刚路过香烛铺的时候,在下暗观此人身上隐约散发着血腥气血,况且还是别人的,在下便故意接近,窥其一二,没想到此人竟是城镇捕快,倒是有些意思。
每位武夫若食用凶兽血肉不久,多少会残余些气血,先生是如何辨别他身上残余的气血是人的气血?
在下猜测的,徐先生笑道;其实吧,那些经常接触死去不久的尸体后,多少会残留对方的气血,比如,他现在杀一个人,对方的气血应该会缠绕其身上,久而不散。
突然,屋内传来利刃破体之声,瞬息间,利刃抽出血肉,大量鲜血流淌落地,噗通一声,有人倒地。
二人眼睁睁看着一名捕快被中年男人杀害倒地身亡,另一名捕快先是惊疑,捕头你?随即猛然朝门外冲去。
唰…刀光乍现,捕快背部中刀,深可见骨,倒地挣扎片刻后没无声息。
徐先生….在下只是形容一下,没到他会亲自示范。
李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