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暖石在石板地上滴溜溜的翻了几个跟头，没等小微反应过来，男孩从小微侧面跑过去，然后一把抓住鹅卵石仔细观察，然后眼泪留下来了。

    二话不说，又跑开不见了。

    小微这次彻底蒙圈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很是愤怒，但是看见小女孩儿看到鹅暖石的反应，有点疑惑，想到肯定老妇人知道些什么。

    回到住处，习惯性的照常蹲坐在门槛上，心里想着等老妇人回来的时候要问那些问题，要问为什么那个男孩儿对自己这种态度，而且为什么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语。

    还有为什么看见鹅卵石会是那种反应。

    看见老妇人走从假山的位置出现，小微的情绪波动很大，为了继续寻找答案，便径直走向老妇人。

    老妇人似乎察觉到小微今儿有点不一样，稍微瞥了一样小微，然后继续低下头。

    小微还没有走进，就开口对老妇人说：

    “老婆婆请您告诉我，那个鹅卵石什么东西？”

    说完这剑老妇人还是埋头走路，然后继续说道：“今天他又对我攻击了，将我推搡在地，好歹今天有神保佑，身体没有受到损伤，那他为什么说我是杀人魔，可能这个问题你不知道，但是我还是要说出来，还咒骂我，说我下地狱，咒我该死，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我看见他拿到鹅卵石的时候是那种反应，你知道吗？”

    婆婆边朝屋里走去，似乎对小微的唠叨并没有感到一点兴趣，然后想要关上门。

    但是被小微的手拦住了，因为越说小微越感觉委屈，边哭边继续说道：“敬爱的婆婆，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我可以去沟通，如果真的是我的错，我可以去死，我也可以忍受辱骂，我最爱的婆婆，还有我伯父一家全都是被这些杀人魔所杀害，如今我却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我就是那种的人。”

    似乎这番话让老妇人有所感触，就见老妇人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微说道：

    “时候不早了，我得休息了，你问一个问题吧，后面有空我会告诉你的。”

    “非常感谢，我就很简单的问一下，那个鹅卵石是什么东西？”

    “就这个？”老妇人似乎很意外的感觉小微会好几次重复性的问这个问题，便说道：“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吧，这颗鹅卵石就是一颗很普通很普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颗鹅卵石了。”

    小微想要再张口说些什么，就听见老妇人继续说道：

    “乖，孩子，打破砂锅问到底这种事儿，可能不是一件好事儿，时候不早啦，我必须得休息了，我非常的累了。”

    小微见状，知道这老夫人肯定不会说些什么，肯定知道些什么，自己都蒙在鼓里，心里想：

    “好，今天时候太晚了，要是明后天时间早的话，要是再不说，这老婆子肯定是世界上最恶毒的婆子，诬陷，无情，残忍。”

    心里已经开始对老婆子起了一点憎恨了。

    无奈第二天第三天老妇人回来的都很晚。

    白天的时候，发现男孩儿依旧是脸色难看，但是相比之前稍有缓和。

    第二天走到假山的时候，小微还专门前后左右仔细观瞧了一翻，心里又怕看见小男孩，怕他又说些难听至极的话，又做些攻击的姿势，这着实让人有些害怕。

    但是又期盼小男孩儿出现，因为希望和男孩儿好好沟通一下，明白一下事情是怎样的，希望能够化解小男孩儿心中的怨气。

    第三天依旧没有看见小男孩儿的身影。

    第四天的晚上的时候，老妇人回来的更晚了。

    其实着两三天小微都基本没怎么睡，头一两天感觉这老妇人肯定忙活的比较晚，可以理解，后两天的时候，发现依旧如此，因为对于这种情况来讲，就相当于老妇人白天的活儿没有干好，基本一天只吃一顿的样子。

    这么久，小微知道，这种情况一般都不可能发生，心里开始觉得老妇人可能在可以躲避自己，专门回来这么晚，肯定和老妇人才是杀人魔。

    想要去问，一想到这老妇人可能就是杀人魔，虽然心里憎恨，但是实际遇到的时候，却怂了，却不敢做出什么动作。

    连靠近老妇人的屋子的想法都没有，反而晚上睡觉的时候，将门紧紧的卡死，怕晚上老妇人拿着一把刀进来将自己杀了。

    每当小微想到此，总是将整个身子完全的蜷缩在床单里。

    过了约莫五六天的时间，也就是第七天的时间，傍晚时候，小男孩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假山旁边。

    这次小微很明显的发现小男孩儿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憔悴了，脸色看上去都有点苍白了，眼睛有点浮肿，里面还有血丝，身上好像又瘦了好几圈，身体还有点歪斜的感觉。

    看到此，心里小男孩儿对自己的那些咒骂完全消失了，而且小微也很明显的发现小男孩儿身上的戾气消失了。

    处于震惊中的小微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小男孩儿很是微弱的声音说道：

    “谢谢你把姐姐的遗物给我，我这几天想了一下，我觉得我这样对你，要是我姐姐知道了肯定会打我骂我，再次我给你说声对不起，抱歉，我太失态了，因为我是在太想念我的姐姐了。”

    小微听完这话，似乎明白了什么，也知道前面关于鹅卵石是什么这个问题对于自己真正想要的答案。

    立即对小男孩儿说：“这鹅卵石其实是……”

    小男孩儿没等小微说完，立即打断道，继续说道：

    “朝你道歉以后，我还得谢谢你，最开始我在这假山边，那个晚上，也就是你刚来的那几天，你应该在假山边上注意到了我，因为我好几天没有见到我姐姐了，我太想念我姐姐了，因为这分工不明确，我和我姐很少见面，即使很少见面，至少也会两三天见一次面。”

    小男孩儿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小微看见小男孩儿的眼睛再次泛起晶莹闪光的东西，转而男孩继续说道：

    “但是…但是…但是那次我已经六七天没有看见我姐姐了，而且还听其他人说有一名女性死了，有人说是我的姐姐，我很害怕，因为我和我姐相依为命，我姐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我不敢确认，也怕确认，我一直在心里忐忑，知道我看见你换上我姐姐的衣服的时候，我知道我姐姐为人最好了，衣服肯定是给你穿了，所以我姐姐肯定还活着，上班我就老看你，但是就这我还是不敢确认。”

    “次日的时候，我还去确认了，我就是那天晚上我伸出脑袋就在这个地方。”

    小男孩儿说着指指那天晚上站立的地方，然后继续说道：“我看见月光下我姐穿着那件她最爱而且不肯扔掉缝补多处的衣服站在那儿，还在朝我招手，第二天，第三天我都看见了，而且这两天我也和我姐招手了，我很高兴。”

    男孩说完掩面痛哭了起来，声音稍微提高了：

    “但是次日我再次来的时候，月光照到了我姐的脸，我发现那个穿着我姐衣服的杀人魔，就是你，你朝我招手，我很伤心，我心里很痛，我在想我为什么要朝和杀害我姐的人招手呢？”

    听到这儿，小微急忙插话道：

    “你可能误会了，我才来多久，你姐我又不认识，你不应该如此污蔑我？”

    小男孩儿听完这句话笑了一声，然后对着小微继续说：

    “我想过这个问题，我前面只是觉得为什么自己这么不争气，连最要好的姐姐都能认错，我只是认为我真该死，但是我一细想，我觉得不对，为什么你来的时候，我姐就消失不见了，我也觉得你不认识我姐，不可能如此，但是一想正因为不认识，就是如此。”

    男孩儿说到这儿语气又降低了一些，抽噎着说：

    “可是这枚鹅卵石从你口袋里露出来的时候，我确切的知道你就是凶手了，但是我又想起了姐姐以前对我所说的话，要善待他人，男子汉大丈夫要宽容，对人友善，不能以武力以及无理，说到这儿我还是说对不起，再次感谢你将姐姐的遗物交给我。”

    “这个鹅卵石是老妇人给我的，我白天想要给你，但是你对我恶意是在太深，上午见你如此，下午见你亦是如此，晚上遇到你，你又不让我说话，恶意中伤我，我实在是说不出这话。”

    小男孩儿听完这话，对小微说：“现在我感觉都不重要了，即使你是或者不是，我现在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可以答应我吗？”

    “嗯嗯”小微急忙回应道：“什么要求我都答应，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即使你要求我现在去死，我都可以的。”

    “我要是要你的命，就有违我姐姐的教诲了。”小男孩儿说完停顿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明天给我就行。”

    等回到屋子，小微想想刚刚男孩儿对自己所说的一切，觉得小男孩儿说的没有问题，想起这衣物，还有那颗鹅卵石。

    对于鹅卵石为什么会在老妇人哪儿，小微感觉自己最开始想法准是没有错误的，就是因为老妇人杀了男孩儿的姐姐，偷了衣物，然后顺带拿走了男孩姐姐的鹅卵石。

    但是一想觉得有问题，因为鹅卵石再普通不过了，要是一般人去拿，也不会拿这么不起眼的东西吧。

    这点有一点点疑惑，但是问题不大，还是觉得老妇人才是杀人魔。

    出门看看旁边的门，发现并没有打开，透过门缝，发现老妇人并没有回来。

    心里越发觉得老妇人就是在躲避自己，心中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着无论如何今晚都得讲这些话说给老妇人，看老妇人再怎么逃避。

    偶尔的想法将残余的理智冲散的毫无踪影。

    夜晚，老妇人回来，小微为了防止老妇人将门锁上，索性直接堵在门口。

    但是老妇人心态很稳，对于小微的动作并不感到惊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关不上门，就不关门，整理完，就将外面的袍子脱下，就钻进被窝睡觉。

    这一套动作让小微猝不及防，但是心里的话觉得非不说不可，终于一肚子的话都快堵到喉咙处了：

    “呵呵，老婆婆，你这几天是专门躲避我吧，专门回来这么晚，是不是怕我揭发你？”

    说完这话，老妇人似乎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真好像睡着了一样，小微一见，心里越来越气，对着老妇人就是一通说：

    “你个杀人魔，那个男孩儿的姐姐是不是你杀的，前面问你鹅卵石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那就是男孩儿姐姐的遗物，你把她杀了，然后把她的遗留的衣服扔给我，为了后面让小男孩确定我就是杀人凶手，你还专门不说出鹅卵石是什么，让我给他。”

    小微说道这儿，似乎不过瘾，继续说道：

    “先前我还以为你对我多好，还给我送茅草，给我床单，还说什么有事儿找你，但是你是知道的，我问你什么，你都只字不提，一个字都不说，你知道你这可恶杀人魔，对那个男孩是多大的伤心吗，你见过那个男孩吗？那个男孩儿现在瘦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风吹都能吹倒一样……”

    小微就这样越说越起劲儿，说了好大一会儿，小微感觉累了，就坐在老妇人门槛上喘气儿，好似等会儿气喘匀乎了，然后继续说。

    这时候的空气好像静止了一样，就听见屋内木板响动的声音。

    小微透过投射而今的月光，发现老妇人此时已经坐在床头上。凹陷的脸颊让人心疼，就听见老妇人苍老颤巍巍的声音传来：

    “小微呀，你说的对，我就是杀人魔，是我杀了那男孩儿的姐姐。”

    小微听见这话，很意外，前面已经想好了老妇人可能要说的任何话的可能性，但是是在没有想到老妇人就这么痛快的说出这句话，这让小微有点措手不及。

    小微愣住的功夫，就听见老妇人继续说：

    “你上面所说的事儿，我都一一给你说说，而且我还能给你说一点其他的。”

    老妇人见小微并没有任何动作，没有停留继续说：

    “你认为我抢的衣物还有鹅卵石，你以为是我抢的，我认同这句话，但是我还是想说，其实那是男孩他姐姐送给你的！你知道？”

    “什么？不可能”小微惊讶的从门槛上站起来：“怎么可能，我又不认识她，她又不认识我，她为什么要给我？”

    “是她说的，他说那天她回来看见你一个人坐在门槛上，这让她想起她以前的样子，光鲜亮丽，最后却落了一个现在这个样子。”老妇人说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你来的那天晚上应该知道，那天晚上六七个人在这儿，其实那天晚上就是她死去的那晚，她就住在最右侧。”

    小微听完老妇人这句话，感觉有点眉目了，继而又听见老妇人说：

    “在他快要去世的时候，她才十二三岁，可能你看见他的时候驼背，凌乱的头发，一个腿还有点瘸，完全看不出十一二岁的年级对吧，即使这样，我还是想说，那个女孩儿来的时候和你差不多大，以至于后面我对你好，我感觉对我都是一种折磨。”

    “你以为只有衣物和鹅卵石吗？还有那一床的稻草，还有被单，她还说她怕你嫌弃死人躺过，所以他最后死的时候，都是坐在地上得墙壁上去世的。”

    “还有你说的那个男孩儿，还有你说的我这几天是为了逃避你，我给你说一下，你知道我一天所做的是什么吗？不过这个好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谁搭配吗？我就和小男孩儿一起干活的，小男孩儿的状况我是知道的。”

    听到这儿，小微内心越发的感觉到自己的失误，在为了解事实的情况下，也真的成为那个所谓的污蔑他人，冤枉好人的那种了，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一个很是急切的声音说道：“快问问这个该死的老太婆为什么不告诉男孩事实？偏要搞出这一趟事儿？”

    可能是老妇人听见了小微的心声，继续对小微说：

    “她在去世的时候，告诉我一定要对她弟弟保密，因为悲伤只能加重他人的负担，我每天想说但为了维持那么乖巧的一个女孩儿，我很想哭，但是很多年前，我得泪水早已经哭干了。”

    “这几天回来玩，因为小男孩这几日可能因为你衣物的事儿，让其闹心，很大一部分活都是我在做，所以这么晚。”

    听完这话，小微大体也明白了，而且也感受到老妇人堆男孩儿的溺爱了，还让他有空跑出来，这么晚，果然这几天都是吃一顿饭。

    再稍微看来一眼，发现老妇人床头的馒头早已经不见了。

    小微越想心里越内疚，都忘记和老妇人道别了，门都忘记关了，郁郁寡欢的回到自己屋里，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因为他人一时错误的误会而污蔑小男孩儿，污蔑男孩儿还不让自己过瘾，却开始大肆污蔑老妇人。

    现在开始变成不断对自己的责骂已经不满，开始咒骂自己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儿，做了这些事儿和那些变态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