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鲁国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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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子贡,为师派你去调戏她(1)

    贤人会见的一应礼仪完成后,求贤若渴的叶公向孔子请教治国理政之道。

    孔子捋了捋须,对叶公道:“近者悦,远者来。”

    叶公听了连连点头,“近者悦,远者来”,孔子一句话,道出了治国理政所需要达到的基本目标,以及实现此基本目标的必要措施。

    唯有想方设法增强国力民力,极大提升百姓的获得感幸福感,这才能使国内民众内心喜悦。

    也唯有国力增强了,民众喜悦了,就可以吸引国外的人们不断前来投奔。如此一来,国力更强。

    民心,才是最根本的治国理政。为政之道,在于民心,得民心者,必能得天下!

    孔子言简意赅道出了治国理政的精要,同时也暗示自己之所以来叶邑,正是因为你叶公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自己才慕名前来。

    孔子,当然也懂得何为情商。向你叶公示个好,拍点小马屁,这不失什么面子。

    叶公非常感慨,他与孔子分析了一下春秋诸侯列国局势,叹了口气道:“不管如何,欲使近者悦远者来,极为不易。”

    孔子当然知道叶公之所以感叹,在这个春秋江湖,礼崩乐坏的年代,无论是周王室,还是诸侯列国,哪个不是着眼于眼前利益,为所谓的富国强兵而不择手段?

    为了自身的利益,礼仪道德皆可抛。

    从内心上讲,叶公是赞同孔子的以礼教治国理政的,但时代在变,孔子在这个时候推行德治礼教,并不能在一些国家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其他的不说,单说楚国好了,楚国刚经历了一场几同于灭国的惨剧,想要真正实现对吴国的复仇,靠德治?

    见叶公叹着气,孔子想了想,轻声道:“德不孤,必有邻。”

    孔子想要表达的是,叶公呐叶公,你也别叹气了,只要坚持德治,必定会得到支持。

    现在,我孔丘就愿意支持你。

    但是,叶公真的会践行孔子想象中的德治吗?叶公是一个有德的人,但他深知,此时的楚国,包括他治理下的叶邑,靠德治是不行的。

    叶公,走的是一条法治的道路。

    叶公毫不掩饰自己的治国理念,他已经委婉向孔子表示了德治在这个时候太难了,因为人们都不讲德,而讲实际。

    讲实际,那就不能靠讲讲道理就可以使人们接受。人们更愿意接受的,是清清楚楚的约束,一是一,二是二,哪些是违法的,哪些是正当的。

    正如叶公所表扬的那个张小三一样,偷了羊的父亲,就应该被问罪,所以他应该去告官,这就是张小三所知道的正义,也是他的正直。

    而这种正义和正直,源于法制的约束。

    这种约束,与道德无关。

    在叶公看来,德治是在礼未崩乐未坏的前提下,人人才可以发自内心去遵守那些礼义仁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耻勇,人们才会自觉去践行。

    但如今礼已崩乐已坏,要规范人们的言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法治。

    法治到了一定的阶段,当人们将遵守法律成为一种自觉,这便是开创了德治的基础。

    叶公与孔子,两位那个时代的大贤,就为此而辩论了起来。

    围绕着张小三向官府告密父亲张大三偷羊一事,孔子很直接地向叶公表示,那天叶公断案存在很大的问题。

    孔子的理由还是那天对众弟子所讲的,子告父,此乃大逆不道,是最大的不孝。

    叶公认真听着,末了他谦虚地对孔子道:“夫子所言,确实有道理,礼仪之基础,确实在于孝道。但吾认为,治理一地,首推法度。法不明,人不直,民不安。

    张小三举恶不避亲,告发其父盗羊,此乃守法有信,貌似不遵孝道,实乃正直之举。若一国上下皆正直之辈,何愁国家不治?”

    孔子连连摇头,对叶公道:“叶公差矣。张小三虽正直之举,然以直犯孝,实不可取。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应在其中。”

    在孔子看来,孝是德治的基础。张大三偷羊,固然有错,但作为儿子,张小三完全可以通过另外的途径去引导父亲纠正自己的错误。

    如张小三应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向父亲张大三说明偷盗他人财物是可耻的,是非义的。然后,动员父亲张大三将羊还给人家,或者赔偿给人家,再向人家道歉。

    只要心够诚,且人家没有损失,相信一定会得到人家的谅解。

    那又何必非得让父亲被问罪呢?

    叶公听着,不禁对孔子失望起来。法治的要义在于确定了一个准则,违反了这个准则就意味着非法,就要受到惩处。在乱象环生的这个时代,无疑这是治国理政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而孔子坚持认为,正是因为许多国家的国君或执政大夫,如叶公一样,只看到了法治立竿见影的效果,从而忽略了德治在长治久安中的作用。

    这是一种本末倒置的治理手段。

    虽然,孔子与叶公彼此尊重,但因为治国理政理念的不同,使两人互相都失望了。

    告别了叶公,闷闷不乐的孔子回到了叶邑驿馆。当天晚上,驿馆大树下,仲由等人点起了篝火,整了点酒,意欲为老师解解闷。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见众弟子如此有心,孔子心甚宽慰。他也从房间出来,与大家团团围坐。

    一开始,谁也没说话,毕竟满怀希望来到叶邑,结果孔子与叶公治政理念不一致,孔子意欲在叶邑辅助叶公一展才能的梦想被击得粉碎。

    仲由实在压不住心中不快,率先发起了话题。

    今晚的话题,就是如何治国理政的问题。

    这也是今天孔子与叶公会面时谈话的话题。到底是应该以德治政,还是该以法治政?

    孔子很欣慰,他再次亮出了观点:“为政以德!”

    春秋走到了这个时候,通过严明律法来治国理政且取得丰硕成果的国家越来越多,如郑国执政大夫子产在世时,直接推出了刑鼎。

    具体就是将法律条文铸于鼎上,置于郑宫前。公布了律法,让百姓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什么是犯罪,使郑国实现了中兴迹象。

    超级大国晋国,也在二十多年后采纳了郑国子产之策,将刑法公布于众。

    郑国、晋国这样的中原诸侯,通过刑鼎,将法律公布于众,开创了中国成文法历史。

    在残酷的春秋后期,许多诸侯国开始变革图强。这种变革图强,当时称变法,其实就是法治的理念。

    甚至孔子在鲁国担任大司寇时,也强调了法治的重要性。

    依法治国,貌似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但这与孔子的儒家礼教思想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