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红尘出凡心
繁体版

第三十二章 众生皆苦

    不久之后,蛮族突然大举进攻逐州各处边境要塞,与以往情形不同,这次蛮族战斗力十分强横,蛮兵驱赶大群妖兽助战,其中更有不少大部分齐国边境守军从未见过的图腾武士。

    很快,止戈、武侯、息烽三座边境要塞相继被攻破,逐州边境生灵涂炭,就连天安城都险遭覆灭,城外赤地千里。

    齐国国师齐佑文抛下扈从,焦急的只身飞抵清霞宗求援,齐佑文是齐明岚的祖父,是齐家如今第一高手,也是一位源晶境修士。

    内门天巡殿大堂,古道流正凝神聆听坐在下手的齐佑文讲述。

    “古长老,齐国边境将士向来勇悍,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如此大的损失,陛下已经连斩了四位战败的总督,可仍无济于事。”

    “蛮族此次的举兵非同寻常,数量众多不说,还有不少妖兽参与其中,具可靠情报,有来自内域的蛮族部落在背后操控。”说着齐佑文双手在身前一抹,大殿内浮现出一面由灵气汇聚而成的水镜。

    水镜上波纹一荡,先后出现了齐国军士与一种虎身牛尾的异兽和一只长有鬣毛的巨猿战斗的场景。镜面又一变,一群蛊雕攀爬冲击天安城墙的画面清晰可见,当然也少不了狼族的身影。

    “如今逐州要塞皆破,齐国将士元气大伤,整条边境防线已形同虚设,无数百姓被蛮族劫掠奴役,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古长老助我一臂之力,至少先稳定住局势,让我们有机会重整边防。”说到激动处,齐佑文连连摇头叹息。

    与外门鉴真殿不同,内门天巡殿除了平日里发布内门任务、安排宗门防务外,还负责派遣精锐弟子巡游天下,肩负惩奸除恶的重任。清霞宗内向来有清霞精锐尽在天巡一说,是以齐佑文一到清霞宗,就直接来找古道流。

    古道流皱着浓眉,略一沉吟说道:“这蛊雕、猾褢和彘兽,怎么会突然离开内域?国师放心,我会立即向师尊禀报,召集弟子去蛮荒清扫兽群。”

    古道流是清霞掌门沈星河的亲传弟子,向来极受信任,得以执掌天巡殿,在宗内威望还在苏梦阳之上,此时为了安抚齐佑文,便直接给出了承诺。

    一日后,清霞宗敲响了主峰朗坤殿的山海钟,所有明窍境弟子都被召集起来,全部进入蛮荒猎兽。同时为了明窍境以下弟子的安全着想,严禁他们外出。

    乔尹姝没有来得及同钟林告别,就匆匆跟着队伍再次进入蛮荒。

    ···

    蛮荒內域中部,已经醒来的柳落嫣被一道灵光罩着,有些虚弱的坐在巨狼背上。三首巨狼已经现出真身,左侧头颅额头中间张开一只竖眼妖瞳,正发出一道金光击向前方虚空。

    被金光所摄,前方不远处的半空中出现一阵波动,紧接着一座宏伟宫殿的一角在震动中逐渐显现出来。

    空中灵光一闪,出现了一条蜿蜒的云梯,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已经站在了云梯末端,他抬头向巨狼望来,眼神刚毅平和,不怒自威。

    “师兄···”青年刚一开口,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略一停顿。

    “狼王,你来此何干?”

    “鸣宇,我身后这个女子有上古大妖血脉,我来求见宫主。”巨狼见到栗鸣宇,神色间柔和了不少,连语调都温柔了些。

    “狼王!你害死殷师姐,师傅仁慈放你一条生路,你今日居然还敢前来···”栗鸣宇大喝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忿恨之色。

    此时,一只黄鸟从云梯中飞出,落在栗鸣宇肩上,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小灰,你又来干什么。”

    “主人!”黄鸟一出现,巨狼又变回儒雅书生,立即在空中跪倒,柳落嫣则浮在半空,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起来!自你十年前离开宫中,我就与你斩断魂契,如今你也已经是狼族之王,我早就不是你的什么主人了。”褚无极冷冷说道。

    “若非主人当年将我从虚合山救出,又传我道法秘术,小灰决不可能修成源晶,请主人受我一拜!”

    “殷妹的事,我···”拜过褚无极,狼王欲言又止。

    “住口!你不必多言,琪儿不听我劝诫,有此劫难,也是她咎由自取。蛮荒妖兽刁滑奸诈,清霞宗刚传来讯息,近日又有多个蛮族部落袭击中土,其中也有你狼族一份儿。早知如此,当日我就该直接将你杖毙,也免的今时生灵涂炭!”提起他最喜爱的弟子殷琪,褚无极不由大为光火。

    “主人有所不知,虚合山妖兽大族突然向外迁徙,抢占了内域蛮族部落的传统领地。我被狼族部落召唤应战,可终不敌大妖陆吾,狼部蛮族也损失惨重。”

    “我三首妖狼一族,已先后被狼部蛮族供奉千年,虽然中间曾一度中断,但也并非他们所愿。自我恢复狼部蛮族图腾以来,得他们信仰之力相助甚多,总不能坐视他们被屠戮殆尽。”

    “迫于无奈,我只得带领他们迁徙至外域,外域蛮族和妖兽被我们驱赶,就开始冲击中土人族边防,狼部蛮兵就也跟随抢掠,如今我已下令制止。”书生连忙解释。

    “这就是你们为祸天下的理由!万圣宫祖师有训,但凡妖兽为祸中土,我万圣宫都有责任将它们产除!”

    “主人!这世间多的是两条腿的恶人!人族要生存,蛮族和妖兽也是中土世界的生灵,我们也要生存和繁衍!何况万圣宫所有弟子虽是人族之身,可身上也都有妖族血脉,这么多年来也没少受到人族歧视排挤。不然先辈祖师为何将宫门建在蛮荒内域,还立下规矩,只收有妖族血脉的门人弟子,主人更是上古大妖传人!”

    狼王对褚无极的种族之防不满已久,很不得一下子发泄出来。

    “留下这个女子,你马上给我滚···”被狼王一番抢白,褚无极气急,黄鸟翅膀一扇就消失不见,留下栗鸣宇处理柳落嫣的事宜。

    羊饿了要吃草,狼饿了自然也没有饿死的道理,这普天之下,众生皆苦。

    ···

    东北极北之地,一座终年被冰雪覆盖的山脉,纵横近三千里,名为不咸山。不咸山主峰白云峰高过两千丈,峰顶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在一圈峭壁包围的洼地中,有一处天然温泉,是为天池。天池散发出的热力将周围的冰雪尽数融化,洼地之中还生有不少奇花异草,在寸草不生的不咸山中,乃是一片难得的洞天福地。

    天池水中泡着一只背生三条金色条纹的巨大蟾蜍,蟾蜍大口一张一合,百无聊赖的向空中喷出一股股泉水,大片水滴从空中落下,打湿了池边的灵花。池边一处石桌上,一个枯瘦老者用手一挥,头顶生成一道灵光屏障,将落下的水滴尽数阻挡在外。

    在他对面,坐着另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长须老人。

    “公输久,你纵容子弟四处挑衅,打伤我纪氏子弟,这笔账该怎么算?”长须老人面色一寒。

    “纪昭英,我公输家也多人重伤,擂台比武本就各凭本事,何来的算账一说!你继续这么护短下去,你纪氏子弟的修为只会越来越差,我看用不了多久,南交就被楚、越两国吞并了。”枯瘦老者一脸不屑。

    “我纪氏代有天才出世,要不是这次公输风那小辈惹出来的祸端,凌尘那孩子又岂会遭此一难。有凌尘在,我纪氏他日必能重现二代祖师荣光。”

    “这又怪我了?我怎么知道他为了一场胜败,竟会强行突破,你也一把年纪了,不要胡搅蛮缠!”

    “公输久,这场闹剧终是因你公输家而起,你宝贝孙女到没大碍,可我纪氏差点儿损失了千年气运。今天你不拿出诚意,我必亲自出手为我那凌尘孩儿讨回公道!”纪昭英不依不饶。

    说道这里,枯瘦老者叹息一声,反而不再与纪昭英斗嘴,直接取出一个布包,双手一摊,放在石桌上。

    “你看用这个如何?”

    “嗯?这是···”看到桌上的东西,纪昭英眼神一亮,慢慢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公输久。

    “怎么,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公输久则略显尴尬,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这事似乎还太早了些,我印象中你早年间得到的那块璀星石,应该还有剩吧···”

    “纪老儿!你不要得寸进尺!当年你为了炼制七星剑,从我这里骗走一块璀星石,我还未与你算账,你居然还敢惦记!”

    “我早该想到,今天你就是冲着我的璀星石来的,你想都别想!”公输久听到璀星石三个字,脸色一变,勃然大怒!

    “莫动怒,莫动怒,公输兄,这璀星石与你并无大用,我又不白拿,我用灵婴境海沙蚕王内丹与你交换如何?”

    “海沙蚕王内丹?拿来我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