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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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回京

    十几天的航行,这个漕运队并没有多少沉闷,反而每天都是吵吵闹闹。后边的几条漕船上的禁军,也是雕了几副牌,一部分警戒另一部分打牌,因为出来的久了,而且漕船比较大的都是官船,又插着明黄色的旗子和将旗,很少会遇到哪个不开眼的上来抢劫。而且王咸融和曹牷两个将军,并没有太多的束缚,自然禁军们就禁不住的手痒,想要一起乐呵乐呵,但是警戒的职责仍然要有,便制定计划,轮流警卫和打牌。

    大概打了几天牌,也是过了瘾头,众人临近傍晚的时候又开始钓鱼,一边聊着天,一边喝着茶钓着鱼,生活也算惬意。路过大名府的时候,从外围看着城墙高耸,也是北宋重要的大城,是四京之一的北京。过了大名府城,又过了四五天的功夫,众人就来到了邢州棋村治务,这个地方的铁矿并不如利国监和莱芜监那般庞大,稍微小了些,整改起来也快。几天功夫,加上邢州沙河县知县的配合,便把铁务整改完毕,随后众人通过陆路,赶往南边二三十公里外的磁州固镇治务,依葫芦画瓢的整改便是。

    就这样紧赶慢赶的,历时两个多月,北宋四个重要的冶铁基地整改完毕。其余小的冶铁治务,估计政事堂那边会不会想着派人去学一学,然后自己整改来着。这事既然没有安排,那就和咱们无关。几人离开固镇治务之后,这趟差算是出完,接下来就是回家喽。众人坐着漕船,沿着漳河入黄河,然后一路向西奔着新汴河,然后转道东南就能会开封。当然了,绕路有些远,但坐船总比坐车强,而且车速受到路面的干扰,一天也赶不了多少路不说,还颠得慌。

    出了漳河的时候,进入黄河,赵宗楷几人还在船头打着麻将。陡然间宽阔的河面,静静的流淌,浑浊的河水自船下淌过。赵宗楷的麻将也停了下来,他起身站在船头,盯着这条横跨千里,横跨千年,奔腾不息的母亲河,陷入了沉思。这条弯弯曲曲的河流,流淌在这片中原大地上,不管多少朝代更迭,又有多少春暑秋冬风霜雨露,它始终是不紧不慢,不催不赶。

    想了许久,千年后的黄河依旧,而千年后自己又在哪里?自嘲了一下,便也收回了心思,重新坐回牌桌,船头恢复了热闹,曹牷的大嗓门一直沿着黄河,播撒在河流的两旁,从河北东路,到京西北路,然后再到京畿路。依旧是黄昏晚霞片片,漕船在江边抛了锚,几人拿起钓竿,在这一片火红的水面,垂钓着,诉说着,欢笑着。这一刻他们是自由的,不是皇亲、不是外戚、不是武将,就是几个年龄不一的男人,在诉说着自己的欢乐。

    等到船开始向东南走的时候,曹牷说东京快要到了。因为是顺流直下船速更快,所以大概明天早上应该能到,众人也是珍惜着最后一天的自由时间。因为东京看似是个繁华喧闹的城市,但是对于赵宗楷这样的宗室和曹牷这样的外戚,实际上是个大大的牢笼,因为在这个城市当中,有无数双眼睛时时刻刻的盯着他们这类人。

    众人在船上过了最后一夜,第二天早上天色有些阴沉沉的,众人估摸着午时会有一场大雨,所以早早的起了锚,争取大雨到来之前赶到东京。谁知天色越来越阴,伴着一阵大风穿窗而过,就见不远处低矮的乌云嗤啦一声,雪亮的闪电就弯弯曲曲的劈了下来,一会儿功夫炸雷声音传来,豆大的雨点也跟着噼里啪啦的下了下来,夏天的雨真是说下就下,众人这才刚行一段,整个天就似漏了一般,倾覆下来就像是水盆泼出的水,雨帘都遮住了前面的视线。远处的闪电不时出现,雷声也是轰隆隆的越来越近,由于雨水太大,视线受阻,河中行船危险大增,众船只好就于江心抛锚,等雨小了再行。

    赵宗楷几人也是站在船上,盯着雨幕中远处不时爆出的闪电,曹牷提出了一个科学问题,他问到为什么我们先看到闪电在听到雷声呢,王咸融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因为眼睛长在鼻子前面,众人嬉闹了一番。看着远处的河滩笼罩在雨水之中,若隐若现。雨水哗哗的打在船篷砰砰作响,本以为这么大的雨,一会儿就会过去。谁知倾泻了许久,都不见雨势减少多少,此时汴河因为汇聚了众多分支河流,水面也是涨了起来,船家怕上游水流过急,把船冲走了,便招呼后边的几条船靠边找几棵树绑在一起。

    赵宗楷等人看了一会雨,实在是太闷便关了窗子,在船舱里继续砌长城。远处不时传过的闪电和雷声,近处稀里哗啦的搓牌,还有众人的喝骂声交织在这片河滩。突然之间河对岸的一棵树,被愈来愈近的闪电劈中,燃起了熊熊大火,众人这时候也是目瞪口呆,以为老树成精遭雷劈了,还有人竟然跪下磕头祈求天神息怒。

    赵宗楷也不能用科学解释什么,只能嚷着众人继续打牌。曹牷和王咸融还有众位禁军,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怕,管你什么来了,上去就用刀说话的。

    等到午时众人吃罢饭,雨势小了些,众人趁着这功夫,继续沿着宽了很多的汴河继续航行。下午申时左右,众人终于看到了熟悉的东京城墙。众人连忙从永顺水门进入外城,在开宝寺下船,沿着马行街就能回到平阳郡王府。

    一别两个多月,再次回到东京城,赵宗楷也是激动异常,就像离别的游子,只有温暖的家才是期待的港湾,虽然这个东京是个牢笼,自己也是借着钢铁改建的机会出了一趟差,也不知道接下来什么时候才出得去。不过这里终究是自己的家,是自己的根基所在。众人上岸时天色已晚,相约明天在一起去向官家汇报。

    赵宗楷也是和栓子一起找了个马车,向平阳郡王府奔去。大雨仍然不止,街上的行人稀少,往昔热闹非凡的东京城,仿佛陷入沉寂。只有一个勾栏瓦舍的,依然咿咿呀呀的唱着些曲。华灯初上,王府门口也冷清了些,赵宗楷走下马车之时,眼尖的门子一眼就看到了。大声吼道:“小侯爷回府啦”就听院内一阵忙碌,福伯也是撑着伞,顾不得下摆,几步赶到门前看着赵宗楷,一把老泪纵横。“小侯爷终于回来了,可是想煞王妃了,老奴也是期盼小侯爷许久了。可吃过饭吗?我让厨房那边给你准备,看看出去着几个月,小侯爷都饿瘦了,也不知道栓子是怎么照顾的。”

    听着福伯一边唠叨,一边跟着自己去见王妃,一种家的温馨席卷而来。待见到王妃,赵宗楷几步向前,跪在面前磕了几个头,问声安。王妃便拉着手仔细端详一番,便火速安排人给上菜,就在一旁看着赵宗楷大口吃着,场面温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