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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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桃花开在桃山上

    连续两天的翻山越岭。江鱼和旒歆实在感觉这破旧的马车在山路上行走简直不是人能坐的,就连无忧皇子也终于忍不住不时的会下来跟着队伍走上一会。

    国师和老头两个老骨头却依然稳如泰山。坐在马车上像两条泥鳅一般始终不动不摇。

    不过,此时哪怕天色不是那么明朗,江鱼也能隐隐约约看见在前方天的尽头有一座雄城。雄城在雾里忽隐忽现。但是由于太远的原因,即使江鱼把眼角扯的生疼也不能完全看清。

    又走了一天,那座雄城的由虚影逐渐变得真实起来。看样子,大概还有一天多一点的行程。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这次他们总算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安全带到了,来到这个地界,无论是谁,都不会愚蠢到在长安城脚下选择动手了。

    从一个地方出发,就必定有一个目的地在等着,有的人能够到达,而有的人无法到达。无论能不能走到目的地。首先要做的就是出发。

    他们是从小路走的,大路平坦而要多绕一天,小路颠簸却能省一天时间,在越接近目的地的时候也是最难熬的时候。车队里的两拨人都有各自的想法。能早些到就早些到。

    离长安城不远处,还矗立着一座只能用无与伦比来形容的大山。江鱼他们,现在就在这大山脚下。

    如果说岷山绵长宽厚,像一条潜伏的巨龙。那么眼前这座山就截然不同,它奔放犹如长江东奔大海,巍峨挺立,向世人挺立着它那雄壮的胸膛。山的阳面没有积雪,事实上,像这样的大山,如果没有下特别大的雪,一般不会有积雪。而山的阴面却被白雪覆盖像一个白了头的老太太。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小镇,正好是中午。袅袅炊烟飘荡在小镇上空,传来一阵阵饭菜的香味。

    连续走了这么多天,安逸的生活在每个人的心里埋下了种子。所有人都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小镇。车队停了下来。

    江鱼驱车往前走,虽说已经快到了,但是他这个向导依然得继续站好最后一班岗。按道理来说,他得上去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在路过质子马车的时候,江鱼看见国师掀起了窗帘。示意他等一下。

    江鱼看着国师,国师把窗帘放了下去。

    慕容云海警惕的站在马车前看着四周,似乎在等待什么。

    果然,不一会,几个人走上来和慕容云海开始交涉。

    终于来了,江鱼看着神色紧张的二十名侍卫,示意他们放松。在一个月的行程里,刚开始的几天,虽然他们能够对江鱼保持最起码得尊重,但是遇到真正的决策的时候,江鱼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一个随时都能抹杀的唐国士兵。

    随着一路上的奔波,他们逐渐发现,江鱼虽然也爱唐国,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一般意义上的唐人,他并不是那种嫉恶如仇,眼里只有唐国的唐人。他们在最后一致总结出来的是江鱼是一个为自己而活的唐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

    自从雪山遇伏之后,他们又重新认识了江鱼。从那以后,他们对江鱼有了一股莫名的信任。这种信任,让质子很不爽,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背叛。

    之后的路上,再也没有人会对江鱼产生质疑,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做的每一个决定在事后看起来都是那么有道理。

    当他们看见江鱼的手势后,虽然他们的手依然放在刀上,但是心里自然放松了。

    江鱼看见慕容云海抬起头看了看江鱼。嘴里说了什么。一名大唐官员朝江鱼走了过来。

    “开考前记得去礼部门房拿通行文书。”官员对江鱼说。

    得了,一路上吃苦受累。不就为了这个吗,江鱼微笑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国师和质子走下马车,质子立马就被左右拥护着走上唐国官员带来的豪华马车上,一对比下来,江鱼找的破马车确实不像人能坐的,质子能够坐在这样的马车上,确实是有些怠慢了。不过也没有人在意。

    国师问江鱼:“此山是何山?”

    江鱼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抿嘴笑了一笑:“我确实不知道。”

    国师没有多追究这山到底叫什么这种无聊的问题。他这样上了境界的强者,不会轻易被一些世俗问题羁绊了道心。只是他感觉这山实在不同寻常。并不是单纯的豪迈和雄壮,而是这山上的桃树,实在有些来处,看似杂乱,实则有章。而且桃树之密集,让人叹为观止。山顶处有朵朵祥云漂浮,瑞奇笼罩着整个长安城。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山下的几个村子都是长寿村,而且少疾病。多出贤才,哪怕修行者的数量,也比别处多些。”国师捋着胡须,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

    江鱼对这些自然看不出来,但是或许是心里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即将到达长安城的缘故,自从进入这片地界,身心确实放松了许多。连日赶路带来的身心俱疲也减轻了许多。

    江鱼对这种事情没有一丝头绪,只得打趣道:“既如此好,那以后死了可得葬在这里。让后世子孙也沾沾光。”

    “嗯!不行,虽说这里灵气充沛,风景宜人,是个难得的好地方,但我看这山上桃树走向,来有影而去无踪,很可能已经被哪位大能占了,死后葬在这山上,可能惹出祸端。”

    慕容云海不知道国师在和江鱼交代什么,也不敢贸然过来,看江鱼回头看他,只得打手势示意他们要出发了,让江鱼提醒国师。

    国师早有察觉,对这种身在他国,身不由己的事情他也熟悉,庆国神庙里的供奉,在唐国也不过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庆国人而已。行走在他乡,哪怕是一个小小传令官,也不可轻易得罪。

    国师转身摇了摇头,上了宽敞华丽的大马车。一行人就此告别。马车在侍卫们的簇拥下逐渐远去。

    想来,有国师跟随,无忧在唐国的日子并不会很难过,庆国神庙和唐国补天阁关系虽不好,在明面上却也不会闹得太僵,毕竟是神庙供奉来唐,他们会得到应有的尊重。

    他们的离去。让江鱼松了一口气。老实说他并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更喜欢一两个人生活的平凡日子。

    质子他们走出小镇。这个刚才显得有些沉寂的小镇突然变得活跃起来。不知从何处钻出来很多普通百姓。而刚才站在各处的一些人全都消失不见。

    江鱼能理解,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大国的皇子,不能在天子脚下有任何闪失。朝廷多派些人来都实属正常。他们到长安后,自然会有人来迎接,江鱼不急着去凑热闹。

    破旧的马车被江鱼卖给了寿材铺,几匹马被卖给了一个屠夫。怎么看这两个行当都有些晦气,不过江鱼还没有到这种小事都在意的地步。江鱼本想把马车都卖了,可是听说长安城里允许马车通行,一想到以后或许会有用的到的地方,就留下了一辆。两辆马车一共卖了二十两银子。江鱼怕老头买酒喝,都贴身装着。

    久违的安宁让江鱼放下身心,在土木堡生活了二十年,第一次来到离长安这么近的地方。似乎这里的空气的确和土木堡有些不一样。

    有人说,长安,是无数人努力奋斗实现梦想的地方。也不知道,这里的好运能不能让江鱼也实现他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