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嗤怪还在嘶哑的咆哮，我和林空已经悄悄爬出了坍塌的楼道。

    一路上，我跟着林空，尽量躲避那些怪物，路上，惨不忍睹的情形，已经是不可描述，只能说血肉混杂，白骨露野，还有些肢体部位，就活生生倒在地上。

    总有些怪物发现了我们，好在我们的手枪是消音的，可以有效避免怪物的聚集。

    子弹的数量不多，这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我和林空只能尽量减少用量，从小道绕到军火库。

    穿梭在坍塌的大楼旁，小心翼翼地躲开敌人的搜寻，大部分嗤怪都还在城外，我们一路上却也颇为顺利。

    林空正在前进，我却停下了，我恍惚听到一个孩子的哭泣声。

    他回头瞪了我一眼，伸出大拇指，向背后指了指，示意我离开，抓紧走。

    我摇摇头，挥挥手示意他自己走，他没有办法，就跟着我，我来到了一个废弃的木屋里，发现了一群被抓捕了人，里面还有一些管理者，都是嗤怪。

    嗤怪们虐待着那些无辜的人，不给他们吃食，不给他们喝水，一个瘦弱的孩子，被抱在母亲的怀里，哭泣着。

    男人如同干柴，浑身上下都像是由树枝搭建，手指修长，像尸骨，像骷髅，没有头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干净的，都陷了淤泥，一块白斑，一块黑气，裸露着，隐私就挂在下体，没有了尊严，在嗤怪眼里，倒像是展示品，离奇，可怕。眼里是血丝，如果连血丝都没有，就怕是没了生机。

    为数不多的女人，孩子，倒更是可怜，就像个皮带，男人们瘦若干柴，倒还有些肉。女人们没有肉，就要饿死，骨架显现出来，从头到尾，头发也掉光，无论是胳膊，还是肚子，或是大腿，也是那些隐私，都是个皱巴巴的袋子套着骨头，而那袋子，就如同经过水洗，再晒干，再洗，以此类推一样。

    孩子们哭泣，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我看着可怜，想去救援，但奈何，那些嗤怪个个拿着步枪，精英部队，而我们的手枪，去对付他们，大抵是送命。以卵击石，好歹孵化的卵还真可以，万一是个凤凰，有些希望。而这，就是肉送到鳄鱼嘴里，还要蹦跶两下。

    林空拉起我，就抓紧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一路小跑，狂奔，气喘吁吁，他很是慌张，没有了之前的勇气。

    “快点，不然，到了正午，没有藏身地，一定要完蛋……”

    林空声音很小，我还是凑到他嘴巴旁边，才听得见个大概。

    “那些人……”我很怜悯，即使知道，但对于那些孩子，可能是心里的阴影，永远无法抹去。

    “这个时候，我们没有能力去救，这是末日，也救不回来。”

    眼见着太阳就一步一步上爬，快要到头顶，我们越来越紧张，道路旁边，全身枯死的，没有照看的大树，被踩踏的草坪，被践踏的鲜花，一切都没有生机，空气里置满了毒烟，氧气珍贵，难以触摸。

    “马上，就要，到了……”

    我看着林空越来越虚弱，就要昏倒，步伐也越来越慢，我索性松开手，倒前面拉起了他的手。

    他的肩上渗出血液，从衣服里挤出，我明白，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一旦透出鲜血，那些怪物很快就会过来。

    “还要多久？怎么在这个时候旧伤复发？”我直接狂奔起来，拉着他，他闭上眼，变得虚弱。

    “起码，需要五分钟……”

    我看见他的胸口也渗出了血水，也许是爆炸的气波波及了他，加上今天的激烈奔跑。

    背上他，就想前跑，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切安好，拿出来百米冲刺的气势，就飞奔向前，即使我不知道哪里是军火库，但起码要有个安全的地方，供林空休息。

    “不远处，一公里，直走……”

    他憋死最后一口气，说出来，就彻底倒下。

    我窜到一旁的树林里，想要血腥小一些，只可惜枯木没有那么厉害，还是有些厉害的怪物寻找过来。

    抽出枪，就射击嗤怪，我抬头就看见奔驰而来的恶魔人，只是加快脚步，要赶紧上了。

    一直以为，体力没多少用，毕竟在和平时代，代步工具很多，可现在，我的体力也渐渐不支，加上实验室那只强力嗤怪对我造成的巨大裂痕，我也渗血，绷带上，沾染了一团红晕。

    “快了，就在面前……”

    我飞奔着，闭上了眼，忽略了一切，我很累，累到闭眼，也只能通过在毫无效果的办法来缓解，深呼吸，尽量保持清醒。

    百米之遥，似海阔，似天高，明明就近在眼前，就要完蛋了吗？

    许多怪物飞扑而来，即使我能对付一两个，也对付不了一群，兴许放下了背上的担子，就可以成功，但是，那样的成功又怎么会好呢？

    我的腿，被抓住了，一脚踩空，跌倒在地上，怪物扑倒了林空，他昏迷着，无法望见面前的怪物，是怎样啃食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抽出枪，乱开几枪，好歹也是打退了一些怪物，但那没有什么效果。

    半空中，嗤鸦盘旋，好久不见的嗤鸦，听到了闹腾的声音又出来了，越来越多的怪物就要过来，我猛起身，一把踢开那些怪物，来不及望背后，驮起林空就跑向大门。

    枪太重了，照片飘到地上，我也不管，丢了，都丢了，小腿已经被抓伤，林空的身上有许多被抓伤，啃咬的痕迹。

    打开大门，就要抽身进去，来不及了，只好把林空丢到里面，一个人接受了怪物的侵袭。

    关上门，死撑着。

    “嚎！”

    “吼！”

    “呃啊！”

    各异的嘶吼，回荡在耳边，我脱下衣服，解开缠在身上的绷带，就要迎接那些怪物。

    枪已经丢了，绷带是唯一的武器，我掐着怪物的脖子，眼睁睁看着那些怪物就要把我淹没。

    “大哥，你以为你谁啊，就想一个人对付那么多怪物……”背后传来了林空的敲打声，但说话声音，不是林空的。

    “两个字，趴下！”

    我听出来个大概，便趴到在地，面前，一道黑烟袭来，大片的怪物都被黑烟给迷晕了，我也因伤休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醒来，面前，是北队和蓝天，大门紧闭，透过狭小的玻璃，门外的怪物也差不多散了。

    “你真厉害，一个人对付那么多的怪物，还没有枪。”蓝天笑着说，带我去了一个小房间，里面能看见外面的情况，但外面，似乎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刚才？怎么回事？”

    “休克雾气，能让一个生命系统短暂的失去控制权，从而达到休克效果，但只有半分钟的效果，我们把你拉进来了。”

    北队走过来，给了我一件衣服。

    披上大衣，继续看向窗外。

    “来了几个人，这里？”

    “目前，就我们四个，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来人，本来一支千人军，在昨天的事情下，估计就只剩下百来人了。”蓝天手里捏着一个核桃，他叹息着。

    “军火库里有多少武器？”

    “够用了。”

    简单的尬聊，也没有什么，但是，我担心起其他的队员，很担心，他们变成嗤怪。

    时间还在流逝，但不知道，何时与友人相见，只觉得漫长的时光在隧道里飞逝，地面像是镀金了，还是一样，干旱，开裂，闪着金光，还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