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山河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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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

    时光荏苒,一晃眼已过去十日有余。

    这日天气颇好,纯阳宫一如往常,山门处几个守门的纯阳弟子手执长剑正来回踱步巡视着周围的情况。

    少时,一行身着南疆衣饰的人从不远处正朝着山门而来。乍眼望去那为首的正是五仙教的公孙蛮,衣布子与青素以及数十名五仙教弟子则紧跟于其后。

    临近山门,衣布子则是快步上前朝几名守山的纯阳弟子施了一礼道:

    “道长有礼了,我等乃五仙教弟子,此次冒昧来访贵派是想拜寻贵派玄清掌门,还有劳道长代为转达。”

    那几名守山弟子听罢皆是一愣,其中一个年长的纯阳弟子先是打量了一番衣布子一行人,随后没好气的问道:

    “你们五仙教的人跑到我纯阳来作甚?难不成之前害我纯阳中人不够还想变本加厉不成?”

    言语间,那几名纯阳弟子手中长剑均已拔出三分。

    公孙蛮见事不对连忙上前应道:

    “各位莫要误会,我等此次前来正是为上次与贵派的误会加以澄清,还请各位转告玄清掌门,说五仙教公孙蛮携教众拜见,我等在此等候便可。”

    见对方言行有礼不像生事之人,几个纯阳弟子相互对视一眼后便收起戒心将剑抽了回去。

    “那你们且先候着,待我禀明掌门后再来通知你等。”

    那年长的纯阳弟子说罢又与其余几名弟子轻声交代了几句后便转身往山上而去。

    约摸半炷香后,那年长的纯阳弟子匆匆赶来对公孙蛮一行人道:

    “诸位,掌门有请,请随我来吧。”

    公孙蛮听罢,微微点头示意后便与衣布子等人一同跟着那纯阳弟子往山上而去。

    一行人刚来到太极广场,却见上官镇鸿已立于广场上等候。见公孙蛮等人的到来上官镇鸿微微一笑施礼道:

    “得知圣蝎使来访,掌门师兄特命我在此等候,诸位请随我来吧。”

    “有劳灵虚真人带路。”

    待公孙蛮回礼后,一行人在上官镇鸿的带领下便又往太极殿而去。

    太极殿内玄清子、钟碧徽等人似已等候多时。公孙蛮等人入殿后,双方又是相互示礼过后才各自入了座细细谈开。然,玄清子等纯阳门人在得知张韵被杀的真相后,都不由得为之一惊。

    “纳曲既任风蜈长老,他为何还要违背贵教教旨涂害生灵滥杀无辜?”

    玄清子有些疑惑的问向公孙蛮。

    “这说来就话长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切皆是由他觊觎我教教主之位的缘故。”

    公孙蛮面色坚定的应道。

    “哦?圣蝎使可否将详情告知?”

    公孙蛮稍整理了思绪后又道:

    “当年,前教主因被尸毒反噬的缘故,导致教中陷入混乱。当时的风蜈长老,也就是纳曲,他趁机在教中拉拢人心想借此机会一登教主之位。然而前教主却是早已识破他的心机。但因担心教中其他长老早已被其拉拢,即便是将教主之位传于他人,到最后也会落入纳曲之手。鉴于此,前教主不得不将古灵教主从嫣然阁召回并传为于她。自那以后,纳曲便怀恨在心,一直想寻得机会颠覆我五仙教。为此他才开始偷偷的习练《尸典》并暗自创立了神巫邪教……!”

    “那贵教为何没有将其诛灭?“

    不待公孙蛮说完,一旁的钟碧徽费解道。

    “此事说来也怪我教的疏忽,之前由于教中混乱,琐碎之事繁多从而导致疏忽了这一点。自上次贵派张韵被害之后,方才定下心来着重调查此事。”

    “那纳曲现在身处何处?”

    钟碧徽又问。

    “这……”

    其实公孙蛮也并不知晓纳曲现在的踪迹,为此面对钟碧徽的问话,她也是一时答不上来。一旁的衣布子见公孙蛮一脸为难的样子,连忙向钟碧徽应道:

    “清虚真人勿急,对于纳曲的行踪,虽说我等现在不得知,但我教已派出人手在四处打探,一旦发现必然会尽全力将其诛灭。”

    听衣布子这一席话,钟碧徽也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不过眼下事已有了眉目,她与纯阳众人心里也算是有了底。

    此时的玄清子也不由得为之一笑道:

    “五仙教与我纯阳相距甚远,今日圣蝎使难得来访,不如让镇鸿带大家四处逛逛可好?”

    公孙蛮听罢莞尔一笑应道:

    “早闻华山诸峰景色怡人,尤其是落雁峰的千年奇松和莲花峰的修竹林更是令人赞叹不已,今日我教中人有幸观之实属平生一大幸事!”

    “哈哈哈,圣蝎使过奖了。”

    玄清子笑罢,随之又对上官镇鸿吩咐道:

    “镇鸿,那就由你作陪带着圣蝎使他们前往游玩罢。”

    “镇鸿遵命。”

    上官镇鸿向玄清子作了一揖后正欲带总众人前往华山诸峰观览,忽听得青素问了一句:

    “玄清真人,为何不见荆然师兄与独孤瑾哥哥呢?”

    这一问倒是令玄清子为之一震,与此同时太极殿内众人皆是哑口无言,直至片刻后才听钟碧徽缓缓一叹道:

    “然儿自上次韵儿一事后便一蹶不振,现栖身于修竹林终日借酒消愁,而瑾儿已于我等上次从五仙教归返之际已然失踪,至今生死未卜。”

    “啊?怎会如此?那可有派人去寻?”

    公孙蛮惊道。

    “寻了,方圆百里都寻遍了,终究还是没能寻得瑾儿的下落。”

    言语间钟碧徽的脸上不禁泛起了深深忧色。

    公孙蛮等人听罢也不由为之惋惜,尤其是青素,在听到独孤瑾失踪后心情顿时就沉入了谷底,她锤头扣着那细小的手指,一时间眼眶里竟泛出了些许泪花。

    时过几日,在公孙蛮等人于纯阳辞别后,却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二

    这日天气晴朗,华山莲花峰北坡的山脚处,一行身着东瀛服饰的人,各手执长剑穿梭于茂密的松林之中。乍眼看去,那带头的正是田中仓一,而紧跟他身后的则是藤原健三郎兄妹以及一刀流的众剑侍。

    “田中,你确定从这里可以上得纯阳?”

    藤原健三郎停下了脚步,望着满山的松林向田中仓一问道。

    “藤原君,请相信我,从此处而行可以直上纯阳,当初为何正野君便是从这里摸上纯阳的,并且这里荒无人烟不容易被发现。”

    时至晌午,已是烈日当头。藤原一行人潜入纯阳已是汗流浃背。

    藤原健三郎望向华山诸峰抖了抖衣衫对田中道:

    “田中君,你先吩咐众部休息,稍后我有事要问你。”

    田中听罢,先是安排了众部,随后又凑到藤原身边问道:

    “藤原君何事?”

    “你可还记得上次正野被杀害的位置所在?”

    “当时天色太晚,我也看不太清,只记得是在一片竹林之中,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在那里了。”

    田中犹豫着将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片竹林,有些吞吐的应道:

    听田中说罢,藤原健三郎朝着莲花峰的修竹林望去,而后又审视了一遍华山诸峰。思忖片刻后对田中道:

    “若是这样,那就将风部雪忍分成几个小队,先分别前往巡查,告诉他们若见到落单的纯阳弟子,格杀勿论。至于那片竹林,就让我亲自去探查吧。”

    “藤原君是想单独去了解了荆然?”

    田中殷献问道。

    藤原听罢却未吱声,谁知那田中又道:

    “相信以藤原君的实力,要想杀了荆然定是轻而易举……”

    不等田中说完,藤原立马叱道:

    “蠢货,荆然的剑术我早在拭剑大会上就见识过了,你以为真能这么轻易的就将他杀掉吗?若是如此,正野也不会死于他手。再说万一惊动了其他纯阳门人,引得其门派上下围杀我等,以我们这点人力,只怕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见藤原发火,田中诺诺的问道。

    “那眼下该怎么办?”

    “哼,这你无需操心,按我之前说的去办即可,至于荆然,我自有方法处理了他。”

    话罢,藤原健三郎冷哼一声,又从怀中掏出几个小药瓶递给了田中:

    “这是破功散,一旦吸入体内,不管多高的修为都会在一个时辰内无法运功,你且分发下去给诸部,在稍后的行动中以备不时之需。”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田中应罢便转身招呼各部众去了。

    “兄长,那我怎么办?”

    这时一旁的藤原樱奈向藤原健三郎问道。

    “哼,早在本州我就告诉过你,让你别跟来。”

    藤原健三郎训斥道。但眼下藤原樱奈既然来了,他也只得叹了口气对其道:

    “这样,一会你和田中一起行动,他会护你周全!”

    “那你呢?”

    “我自有我的打算。”

    言语间,藤原健三郎望着修竹林的方向,脸上已露出阵阵杀意。

    时过片刻,田中已按照藤原健三郎的要求,将风部雪忍分别派遣至纯阳各峰,而他自己则是与藤原樱奈一起往东面的朝阳峰而去。

    “田中君,若此次真能将荆然击杀,他日要是被副流注知道了,怕是后果很难堪啊?”

    路上藤原樱奈心有顾虑的问道。

    其实田中仓一也怕这一点,毕竟当日在扬州郊外藤原正野死得离奇,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藤原正野,但是为了给李浊和藤原氏家一个说话,他只有将这祸事推给纯阳。

    思忖片刻后田中仓一则是一脸淡然的应道:

    “樱奈小姐不必担心,藤原君既然有心要除掉荆然为正野君报仇,想必他已是有了万全之策!”

    藤原樱奈听罢又叹道:

    “哎,但愿如你所言吧,我只是不想到最后兄长与副流主反目成仇而已。”

    已至未时,风部雪忍按藤原健三郎的吩咐,已暗中探寻了纯阳些许区域,且在过程中还下毒偷袭了不少纯阳弟子。而探寻朝阳峰的田中仓一与藤原樱奈正欲掉头找藤原健三郎汇合之际,忽然凌空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两位既然来了,何不多留一会儿呢?”

    听闻有人说话,田中仓一与藤原樱奈不由皆是一惊,同时握紧了手中长剑向四周寻去。然,这时却见一旁的山顶上不知何时冒出来一个妙龄女子,此女子身材高挑,被挂长剑,着白色长衫,头系冲云道冠,眉角两撇刘海不时随风摇曳,一双凌厉的眸子死死盯着田中二人。

    “你是什么人?”

    藤原樱奈惊愕的望着那女子问道。

    “纯阳宫紫虚真人座下大弟子楚怀月,你等又是何人?到我纯阳宫作甚?”

    那叫楚怀月的女子反问道。

    可藤原樱奈与田中仓一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皆是不答。

    见二人神色不对,楚怀月当即便知此二人来者不善,遂厉声道:

    “见你二人着装,不像我中原人士,莫不是外镜来的生事贼人?”

    言语间,楚怀月已然将背上的三尺长剑抽离剑鞘。

    见楚怀月以剑相指,本就心虚的田中仓一顿时就有些慌了神,但是他很快便又镇定下来,心想:对方只是一介女流,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介于此便细声对身旁的藤原樱奈道:

    “樱奈小姐,稍待,且看在下如何制服这女子。”

    “那田中君可要小心应付,我听说这中原女子大都外面孱弱,但实则厉害相当!”

    “田中明白,还请樱奈小姐放心。”

    话罢,田中便朝楚怀月大喊道:

    “如果阁下真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那倒不如问问我手中的剑吧。”

    言语间,田中已将手中佩剑拔出指向了楚怀月。

    “哼,果然来者不善,看剑!”

    话音刚落,却见楚怀月长剑一挽一个飞身便朝山下的田中刺去。

    田中见其一剑刺来却是不躲,只见他右手执剑,左手藏于袖内,显然已是做好了应付的准备。正待楚怀月逼近的那一瞬,田中仓一架剑一挡,同时左手一挥,一道白烟瞬时就朝着楚怀月撒了过去。对于田中仓一这一手楚怀月却是没有料到,但她反应还算灵敏,见对方偷袭撒毒,立即往后一仰脚尖一踮瞬间便跃出去了几丈远。

    “哼,无耻宵小之辈,竟会用些阴毒招数!”

    楚怀月怒道。

    田中仓一见对方闪过了自己撒的破功散,不免有些气恼,遂将手中剑一提,直朝楚怀月劈了过去。

    楚怀月见状,立即反手架剑一挡,紧接着飞身而起顺势两脚踢在田中的右臂上。虽说楚怀月只是一介女流,但他在纯阳习武已有数载,所练的招式劲道则是不逊于同门男弟子。这两脚竟是踢得田中身子一歪手臂发麻,差点连剑斗脱了手。

    田中仓一踉跄的退了几步,揉了揉发麻的手臂,一脸震怒的盯着楚怀月。可楚怀月并未给他留太多的喘息时间,只眨眼间又执剑刺了过去。

    田中仓一有些无力的驭剑招架,可几招下来还是被楚怀月手中长剑挑得衣衫尽碎满身剑痕。

    见楚怀月剑法凌厉,田中仓一已然深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为此竟显得有些怯战,捂着伤口疾步往后退去。然,这一切却是被一旁的藤原樱奈看在了眼里。

    “田中君,你居然连一介女流都打不过,可真是辜负了副流注的栽培啊!”

    见田中仓一怯战,藤原樱奈不禁责备道。

    “对不起,樱奈小姐,田中无能……”

    “好了,你且退下吧,让我来会会这纯阳女子!”

    话罢,藤原樱奈便拔出了腰间佩剑。

    楚怀月见状,顿时细眉一挑冷声道:

    “哼,尔等贼人,今日胆敢擅闯我纯阳宫,便要尔等有来无回!”

    日已渐西,此时的藤原健三郎也寻至莲花峰的修竹林。刚进竹林不久,她便发现了张韵的坟墓所在,一眼望去,张韵墓碑旁独孤瑾放置的野花已然干枯,且不时的随风晃动着,看起来又增添了几分萧索。

    不过藤原健三郎对此毫无感触,很快他的目光便锁定在了离张韵坟墓不远的那一所宅院。院子是由约一人高的白墙围成,墙内的楼阁正是静虚阁所在。

    又一阵微风拂来,风撩起了藤原健三郎的裙摆,亦吹的林间竹叶沙沙作响。藤原健三郎取下了腰间长剑紧握与手,一步步的朝静虚阁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