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1日，中秋节，林子悦晚上已经回父母家了，谢小琬起床洗漱后吃了片面包。

    今天外面天气不错，洛铭也没说要干什么去，谢小琬还是决定画个妆，拍照片好看些。

    谢小琬用了前两天打过广告的粉底液，边化妆边想着国庆回家的事情。

    洛铭敲门的时候，谢小琬正在夹睫毛，她应了一声去开门，“你先做会儿，我起晚了，还没化好妆。”

    洛铭仔细看了几眼她的脸，“好。”

    刷点睫毛膏，然后喷点防晒，谢小琬很快就弄好了。

    “化妆和画画很像。”洛铭说。

    谢小琬点头，“是啊，对了，今天你要带我去哪儿？”

    洛铭笑着反问她，“你想去哪儿？”

    “是你先约我的，难道还要我选地方？”谢小琬说话用的是和好朋友的撒娇语气。

    洛铭很开心，坐上了驾驶位，谢小琬心里咯噔一下，想，他今天状态很好，应该可以开车的。

    谢小琬最烦开车，她更喜欢坐地铁公交。因为开车需要注意很多保证安全，作为驾龄三年的司机，她心里总是担心出事故。

    洛铭说，“我们先去逛个画展，然后去吃饭，晚上可以赏月，这样的安排可以吗？”

    “不错。”

    “今天的画展是和中秋节有关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欣赏美的东西对眼睛和心灵都有好处，怎么会不喜欢呢。”谢小琬眨了眨眼，“再说，这不是还有你吗？我要是看不懂不会欣赏，可以请教你。”

    洛铭笑了，他昨天想了很久，和谢小琬第一次正式“约会”要做些什么。

    展览的画都很美，有画得十分逼真的月亮，也有写意的，还有一些风景图，也有一些看不懂的画，总之，水平不一，谢小琬没什么美学素养，她跟着洛铭，一副副地看。

    “这里人不多啊。”谢小琬说。

    “嗯，这里不出面，画作也是绘画爱好者画的。”

    绘画爱好者？谢小琬疑惑，“这些人不算画家吗？我看它们都很有特色。”

    “今天的画展是一些业余爱好者办的，他们大多没学过画画纯粹靠自己的感觉画，他们的内容无奇不有，他们绘画的目的千奇百怪。”

    “这是我一个朋友办的，他又一个业余绘画爱好者协会。”

    谢小琬问，“哪位朋友？”或许可以约出去玩，让洛铭多和其他人建立友好关系。

    “很久没联系了”。

    谢小琬点头，他不想说就算了。眼前的画简陋又简单，她实在是看不懂，就像一种蓝色水笔漏墨被打湿后留下的，淡淡的痕迹。

    行为艺术，谢小琬想到这个。

    “抱歉，宣传语打着中秋元素，我没想到这么多其他的。”洛铭说。

    “挺有意思的，洛铭，你们画家到底在画什么呢？”

    谢小琬紧接着说，“我以前看见过一幅画，叫做《安娜的光》我完全无法理解，不就是红色底色加上中间一条白线条吗？竟然买出超一亿美元，真的不懂。”

    “艺术发源于造型的冲动和感情表达的渴望，它是理性和感性的结合。”洛铭带着几分嘲讽，“现代艺术之所以难懂，或许是因为艺术家们想着前所未有，独树一帜。”

    谢小琬又问，“那你是不喜欢这种看不懂的画啰？”

    洛铭笑了笑，“嗯，我喜欢色彩鲜明的，写实点的，我喜欢新古典主义美术的风格，我国的画家我喜欢黄幼吾先生。”

    谢小琬对美术绘画了解不多，她打开手机浏览器“黄幼吾”三个字。

    她的动作和表情都被洛铭看在了眼里，他微微勾起嘴唇，这种被人关心照顾的感觉真好。

    “他的画很好看，我猜你会喜欢。”

    谢小琬快速上下划动手机，由衷赞叹，“真的好看，你会画这种吗？”

    “当然。”

    “真不错，你以前学过吗？”

    “我爷爷擅长国画，特别是花鸟画，他教过我。”洛铭停顿了一下，“他在我初中的时候去世了，他对我寄予厚望，每天都要我至少画上两小时的画，他走了，我的压力少了很多。”

    “油画我是高中才开始系统学习的。”

    谢小琬不时地点头，和洛铭对视一会儿，她的神情，向他传递着继续倾述的信息。

    “我的第一位油画老师就是一个法国人，他中国很多年了，中文说得很好。他当时看了我第一副油画就说我是个绘画天才。”洛铭的语气平静，仿佛故事里的人不是他，“他从前告诫我，不要浪费天赋。”

    他笑了笑，“可是我好像没有。”

    缺乏自信和正确的自我认知，这可不行，谢小琬立马接话，“为什么要这么想呢？你的成名作代表作多美！多少人喜欢！”

    她又自问自答，“我知道你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这几年没画出满意的作品，但是你这几年的时间都被疾病折磨着。”

    “你说过，绘画需要情感，那么如果一个画家的心灵、心绪出现了问题，他还能将情感有效传达吗？他还能画出满意的作品吗？”

    “对于我来说，或许不能。”洛铭苦笑一下，“小琬，我明白你的意思。”

    谢小琬鼓励他，“我觉得你不是没有这个能力，你这几年画的我，都很逼真形象有神韵，只是它们没有达到你的要求。”

    洛铭点头，“看得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好。”

    洛铭今天主动了很多，“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想吃什么？”

    “我想吃中餐。”

    洛铭早就想好了，他带谢小琬去了一家湘菜馆。

    谢小琬很高兴，一进去闻到香味儿就控制不住了，“你不能吃辣，我们要不换一个。”

    “没事，我也想试试。”

    谢小琬没再拒绝，拿起菜单，点了剁椒鱼头、竹笋炒肉、鸡丁，然后又点了几个小菜，清炒莴苣、四季豆等。

    中秋节是一个思念家乡的日子，谢小琬吃着家乡菜，很高兴。

    “小琬，菜的味道正宗吗？”

    “挺好的。”谢小琬拿起手机，对他说了一声，“我接个电话。”

    电话是表妹打过来，谢小琬和她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谢小琬闻到隔壁桌的酒香，他有点想喝酒了，但是开车来的，不方便。

    洛铭起身，去柜台拿了小瓶白酒，和隔壁桌的一样，“想喝的话就喝点。”

    这种包谷酒闻着香，但确实度数挺高，“还是不喝了吧，我们开车来的。”

    “你喝吧，我不喝。”

    “你不喝酒吗？”

    洛铭笑了笑，“不喜欢喝。”他给谢小琬倒了一小杯，“喝一点，解馋就行。”

    这话说得她像个酒鬼一样，谢小琬接过，“我没有瘾的，只是太久没喝，闻到味道有点想喝，而且今天高兴……”

    “喝吧，没事的。”

    一小口下肚，有点辣，但是还不错，谢小琬说，“我整个小学都是爷爷奶奶带的，他们都喝酒，吃饭的时候我吵着也要喝，他们就会用筷子蘸点给我。”

    洛铭弯起嘴唇，她这个样子就像个小馋猫。

    “有一回有人给爷爷送了杨梅酒，闻着真的特别香，我当作饮料喝了一杯，最后第二天没能去学校。”

    想到小时候，想到过世的爷爷奶奶，谢小琬心里有点难过，酒一饮而尽。

    洛铭按住谢小琬伸向酒瓶的手，“别喝多了。”

    被发现了，谢小琬笑了笑，“好，不喝了。”

    吃完饭出来，谢小琬觉得自己一身都是花椒、辣子和各种佐料的味道。

    洛铭提议先散散步，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