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那是给李绾幼留的！”风与打掉云兮伸过来的爪子，把那份鱿鱼端起来递向李绾幼。

    她笑了笑走过去接过风与手上的鱿鱼在南少瞳身边坐下，一边问道：“云兮是鱼吗？”

    风与点头，“对，我们认识他的契机就是他是一条鱼。”

    云兮撇嘴，神情不屑。

    “既然云兮是鱼为什么跟你们一样喜欢吃鱼呀？那不是同类么？”李绾幼咬了一口鱿鱼，转身递给南少瞳一串，“给，好吃。”

    南少瞳看向李绾幼，迟疑了几秒接了过来。

    云兮哼了一声，“老子是鲸鱼。”

    李绾幼愣了一秒，想到什么，粲然一笑问：“风与，你们当初该不会是想抓最大的鱼当食物所以才认识了云兮吧？”

    云兮咬着一条烤鱼，眼眸一勾：“可惜他们没那个本事！”

    一旁的风与想起当时的场景笑得肩膀耸动，“嘴硬！你差点就被我们烤了。”

    云兮嚎了一声：“你们四打一！四打一！”说着他愣了一秒，“那只混蛋黑猫哪去了？”

    风与叹了口气：“迷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云兮笑得倒进了沙发里。

    门口传来一声响动，李绾幼看过去，门被打开了一半，裴恩走了进来。

    云兮从沙发里跳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凶巴巴的：“夜以霜！查得怎么样？！”

    风与把裴恩脖子上的录音器摘了下来，一段对话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李绾幼慢慢停下了吃鱿鱼的动作，目光低垂。

    云兮拿着那份录音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片刻后，李绾幼抬起头问道：“王晓燕会怎么样？”

    风与靠进沙发里说道：“按照妖月联盟的法则，她会被废除全部修为，然后遣返妖界。”

    “废除全部修为就是打回原形吗？”她忽然想起了妖婆婆说的话，一瞬间有些愣神。

    当时妖婆婆说妖要与人在一起就得废除妖力仅靠化形丹维持人形，这是非常凶险的，任何一只妖都能轻而易举地将其杀死。如果被打回原形遣返妖界，那么境况也是极其凶险的吧？

    风与点点头，“被打回原形，但是记忆不会消失，她如果能活下去继续修炼，倒是还有机会再回来。不过到那时，她曾经在人界认识过的那些人也都不在了。”

    “不在了？”李绾幼一愣，想道：对哦，人的寿命是有限的…

    风与没有应声，他察觉到南少瞳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极其不稳定的情绪，诧异地扭头看了过去。

    南少瞳一张脸低垂着，额前黑色的发丝垂下来落下大半阴影遮住了他的脸。

    “殿下…你怎么了？”风与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裴恩扫了一下尾巴看了一眼风与，风与看向裴恩，几秒钟后缓缓站起来，“我，我去睡觉了。”

    他跟裴恩一起进了房间。

    客厅里沉默了一下，李绾幼笑道：“南少瞳？你怎么了？”

    他放下了手里的竹签，摇摇头。

    李绾幼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起身走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布鲁斯走了进去，它跳上了李绾幼给它准备的小窝，背对着她卧着。

    李绾幼看了它许久，回想着遇见它之后发生的一切，伸手关了灯缩进被子里。

    翌日。

    阳光照在布鲁斯小小的身子上，似乎在它黑色的被毛周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它眯着眼眸，小耳朵往后动了动，脑袋转过去看向床上的李绾幼。

    她刚睡醒，伸手拿过手机，有一条来自吴轻言的未读消息。

    愣了片刻，起身下床换衣服，换到一半猛地想到什么转过身体看向飘窗那边。

    黑色的小猫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布鲁斯！！！！！！”

    一声大吼，布鲁斯被丢出了房间。

    几分钟后，李绾幼满面通红地走了出去。

    风与从厨房里探出头：“李绾幼，吃…”

    “不吃，我出去了！”她大步走了出去，啪地关上门。

    风与转向蹲在吧台上的布鲁斯：“殿下，你惹她生气了？”

    布鲁斯扫了一下尾巴，倏地扭过头。

    一辆计程车在周末咖啡酒馆门前停下。李绾幼从车上下来走进了酒馆，在看见酒馆里的人时不由得怔住了。

    发消息约她出来的是吴轻言，可坐在这里的却是王晓燕。

    王晓燕定定地看着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怎么是你？”李绾幼在王晓燕对面坐下，服务生送了一杯冰柠水上来。

    王晓燕说道：“是我用轻言的手机约你出来的。”

    服务生走远之后，她才继续说道：“我要走了，可我不放心轻言，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我走了就是她一个人了。你能帮我陪她一段时间吗？只要她顺利走出来就好，我真的，真的放心不下她。”

    李绾幼看着王晓燕，几秒钟后说道：“为什么会找我？”

    “因为，你和轻言一样知道我的身份。”她缓缓低下了头，垂在肩膀上的发丝似乎在轻微地颤抖。

    “轻言…她的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就去世了。她的后母嫁入吴家以后，才发现吴立伟根本不止她一个女人。并且娶她回家之后她反倒变成了一尊摆设，只有需要她出面应付一些场合的时候吴立伟才会找她；不仅如此，她还要照顾年幼的吴轻言，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保姆，而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得来的只是这样的结局，她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吴轻言身上。”

    王晓燕停下来缓缓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她先是对轻言各种贬低和辱骂，后来愈加过分，甚至故意在雷雨天气坐在屋子里把音乐声放到最大，让轻言站在门外淋了一整夜的雨。轻言生病后，她发现自己有借口把吴立伟喊回来，于是发生在轻言身上的各种‘意外’和‘不小心’越来越多，轻言被她形容成一个不让人省心，又体弱多病的坏小孩。最初她还能利用轻言把吴立伟喊回来，次数多了吴立伟就不理她了，她又把怨气往轻言身上撒…”

    “轻言读初中后，又遇到了校园暴力，那个时期，她一度萌生了轻生的念头。那是我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她割破自己的手腕倒在一地的血泊中时。”

    王晓燕抬手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双手紧紧握着杯子：“当时我无比庆幸自己选择出现，选择进入她的生活。我认为我能拯救她于水火，可事实是，恰恰是我将她推进了水火之中。”

    “为什么？”李绾幼眉头倏然紧缩，一种莫名的窒息感袭来。

    “妖对于人来说永远是一种灾祸，是避之不及，使人堕入深渊的一种灾祸！如今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干扰了轻言的生活，是我毁了她…如果没有我，她还是那个善良温柔的女孩，会有她命里的人出现拯救她，她会在经历了这一切苦难后迎来属于她的真正的光明，而我把这一切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