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忽然变得很乱，这不就是我一直期盼的结果吗？可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如果没有我参与的话，秦始皇会在两年后病死，然后胡亥继位，历经二世而亡。现在的刘邦该何去何从，百姓的出路又在何方？还有我，到底该到哪儿去？沛县已经不想再回去了，看到一次心便加痛一分。咸阳不久将有大乱，这一次背井离乡的人更多，皇宫已毁，又有谁能承担得起秦始皇的怒火呢？天意可违，天命可背，我看清了结果，却看不透自己的未来。

    这几天一直下着暴雨，仿佛老天爷都在发怒一样。我躺在床上蒙着被子总感觉到心烦意乱，像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想要宣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讨厌雨天，那模糊的场景，嘈杂的声响，甚至是那压抑的空气，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三年前，“布凡，明天就是我做手术的时候了，你能过来看看我吗？”躺在病床上的女子一脸祈求道。我摸了摸她干枯的头发，像是被烈日晒干的野草，宠溺的说道：“傻瓜，别说妳特意把手术时间安排在周末，就算是在工作日，我也会请假过来的。”她开心的笑了：“那好，我们说定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师傅，能不能开快点！”出租车上的男子焦急的催促道。“小兄弟，不是我不想快，这下雨天能见度本就差再加上地面又滑，再快会出人命的！”司机无奈地说道。“哪位是病人家属？”白大褂的医生一脸疲惫地问道。男子急忙走近前去：“我是，我是、是她男朋友。”“抱歉，我们尽力了！”“神经病啊，下雨天挡在路上，不要命了！”

    秦始皇终究还是回来了，百万大军只剩下三十万，静静地伫立在城墙外。城内的太守急忙打开城门，前去迎接，没有人知道那天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那一夜，鲜血浸湿了整个皇城，到处都是惨叫声。皇宫里的侍卫侍女，留下的全部处死，逃走的登记在案抄家灭族。咸阳仿佛一下子成为了一座死城，只剩下皇宫灯火阑珊。秦始皇开始召集民夫重铸皇城，三月为期

    是时候该离开了，我收拾了一下行李走出客栈。外面依旧下着雨，路上有不少和我一样拿着包裹行走的人。自秦始皇回来后就实行了城禁，只准出不准进。城内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队巡逻士兵出现，警戒都加强了不少，正值多事之秋，甚至连平日里稚童的哭泣声都不可闻。

    途中路过之前的酒馆，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走了进去，算账的伙计已经不再摆弄他的算盘，而是望着窗外怔怔出神。“我要走了，你、”有心想要劝说他离开，却不知从何说起。过来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我的装扮道：“柜台上还有两壶酒，带在路上喝。”说完不再理会我，摆了摆手上楼去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咸阳”二字，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了。

    “听说了吗？之前洗劫皇宫的正是那沛县刘邦。”一名贼头鼠脑的文人低声说道。自秦始皇回来已经有三个月了，我在离咸阳不远的一座县城住下。之前离开的人也大多聚集在这里，舍不得离开故土，期盼着早日尘埃落定，恢复咸阳昔日的繁荣安定。“就是那位身着赤袍力斩白蛇的刘邦？好像之前还是一位小亭长来着、”这是另一位文人的声音。紧接着刘邦的祖宗十八代都被挖了出来，最后竟成了汉室正统的后裔。

    我哭笑不得，这是有人故意泄露的消息，想吸引秦始皇的注意力？毕竟那天前去阻扰的人很多，秦始皇也不可能把他们都杀了泄愤，这样一来刘邦就跑不了了。还是说是吕雉想借此机会为刘邦扬名刷名望，现在也是秦军统治最薄弱的时候，积蓄好势力，也好为将来留个抗衡的筹码。我摇了摇头，不再考虑这些。

    秦始皇终究没有时间顾忌这些了，几日后，匈奴来犯，据说是得到了大将蒙恬战死的消息。这一次来势汹汹，势不可挡，三天连破三城。秦始皇暴怒，大肆征集士兵，连夜命蒙家军前去镇压，蒙毅为将。捷报频频传来，三月后，终将匈奴赶出秦朝，追出三千里，草原无不俯首称臣，闻风丧胆。

    “要说那蒙家军，可全都是天兵天将下凡，你们知道那领头的是谁吗？”酒馆内，一名说书的神秘说道。倒酒的小二前来插嘴：“这个我知道，听说是大将蒙恬的亲弟弟蒙毅，之前就是他救出了皇帝。”

    “不错，听说最后一场战争在沙漠里，匈奴用奸计破坏了蒙家军的水源储备，多亏了蒙毅向天借来了神水才能一举攻破敌军”说书的一脸信仰的说道。“真的，有那么神吗？”之后是客官们的讨论声。我在角落里静静地喝着酒，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们胡吹乱侃。这不没过多久小川又多了一位远方侄子，正在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

    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城禁早已消除，咸阳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又有谁记得当日离走的萧条呢？利之一字，古来人皆趋之，记得马克思曾说过一句话：“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只要皇宫还在，咸阳哪怕再危险，破坏的再彻底，也会继续繁荣下去的。

    我是一个月前搬回来的，去了一趟之前的酒馆，听说算账的伙计辞职回老乡了。酒依旧是原来的味道，只是少了几分浓香，我怀疑是老板为了省钱掺了水。崔老头也不见人影，竹林里的寄忧谷被我偷喝了不少，估计等不到出土的时候了。闲来无事就打着醉拳，让我想起了中小学生的广播体操，一套下来浑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