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两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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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相见

    两个月后的一天傍晚,已经完成康复训练的姜易坐在轮椅上,被林文离推着正打算回到。病房,进入屋内,发现里面早已经坐着一个人了,姜易望向眼前已经起身的人,看着眼前熟悉的样貌,一时思绪有些恍惚,没想到再一次和他的大哥姜民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站起来的那个男人也看着姜易,想要张口说话,却张开了嘴巴,没有发出声音,欲言又止的样子,手中的动作也是停了下来,手抬起在半空中,但是又落下了,姜易知道他的大哥也许想要说些什么,便对身后的林文离说,

    “林大哥,你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先去食堂买饭吧,我这一个下午也是饿了”,

    “那好,我就先去买饭了”,

    随即将姜易推到姜民的一边,然后就离开了病房,留下在屋里的两个人,此刻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都是静静的看着对方,许久之后,姜易先开口说话了,

    “大哥,你的变化真大呀”,

    听到姜易的问候他也是有些嘴角颤抖,然后说到,

    “是,是啊,毕竟过去这么久了”,

    接着姜易问道,

    “怎么想着这个时候来见我了?是有什么事吗?”,

    说这话的时候姜易语气有些冷漠,听到这话的姜民却以为是弟弟是生气了,于是急忙想要向姜易解释,

    “小易,真是对不起啊,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直也没来看你,这两个月我实在是太忙了,工作上的事情很紧张,所以这么久了我今天才来,这两个月以来我实在是脱不开身,今天也是正好公司有空我才有时间过来看看,小易希望你可以理解一下啊”,

    听到这姜易也只是笑了笑,无所谓的说,

    “没事,我理解大哥,毕竟这么多年来你肯定都一直很不容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老了很多啊,大哥”,

    姜易注视着面前的大哥,看看他的脸庞已经开始显得臃肿,身体也早已经发福,没想到时间是这么无情的存在,可又好像理所应当,过去的终将过去,将来的必将到来,其实姜易心里也明白为什么他的大哥会变成这样,过了一会儿后,姜易又开口问道,

    “说吧,我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我这里也算不上三宝殿,但是我知道今天你来一定是有事想对我说”,

    听到姜易的这句话,姜民的眼睛明显有些闪躲,眼神飘忽不定,有些不敢看着姜易,嘴角也是微微颤抖,

    “怎么可能,哪有的事,今天真的是正好有空,过来看看你,毕竟过去你一直昏迷,我就是偶尔有空来看你也没有办法跟你说话,想着我们兄弟十几年没有叙叙旧了”,

    看着依旧嘴硬的大哥姜易无奈的笑了笑,

    ‘罢了,既然你想演,我就陪你演一场吧’,

    一时间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了以前的事情,但是大多时候都是姜民说话,姜易附和,两人也就这样聊了很久,姜易看一下墙上的电子表,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说了这么久,其实对他而言的确有些无感,于是只好单刀直入,姜易突然抬起头看着大哥,揭开了这场话剧的最后一张遮羞布,

    “好吧,大哥说了这么久,可以说说你来这有什么事了吧?我们终归是亲兄弟,没有什么说不开的,你说是吗?”,

    而姜民此刻却沉默了,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姜易也不去打扰他,让他思考,姜易闭上双眼开始小憩一会,而另一边姜民此刻还在纠结到底应不应该这样做?

    ‘毕竟我们是亲兄弟,我这么做,真的好吗?爸妈已经走了,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了,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如果我不说的话,家里又会...’,

    正在沉思的姜民紧皱的双眼还是睁开了,语气沉重的说,

    “对,我,我的确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其实,我,我想”,

    说到这里的姜民又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了,又开始闭上了嘴沉默了,他的双手扶着双腿不断摩擦,身体不断的开始摇摆,似乎是和他自己做着双重的精神和身体斗争,姜易凝视着犹豫不决的大哥,也只好默默的观望他,过了一会,大哥双手紧握成拳,又重新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其实,其实我是想说,说”,

    说到这里姜民给自己的大腿上打了来了一拳,拳头捶打大腿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小小的病房内像是锣鼓震动一般,然后又闭上双眼,双手扶着脑袋不断摩擦,口中不断唉声叹气,姜易见还是老样子,便只是这样看着大哥,头躺在轮椅上,姜民一阵牢骚过后又沉默了起来,一会,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姜民拿出看着手机名上的备注老婆,踌躇片刻还是把电话挂了,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谁知还没有过上两秒,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姜民还是选择将电话挂断,然后手机铃声又再度响起,大哥的眉头皱了起来,脸色有些紧张,然后对着姜易说,

    “那个,小易,我出去先接个电话”,

    姜易只是淡淡说了句嗯,大哥便急忙起身走出病房,在一个角落里接通了电话,电话刚刚接通,电话就传出了刺耳的谩骂声,

    “你居然敢挂我电话?你晚上还想不想回家?事情和那个废物说了没?”,

    姜民只能支支吾吾的敷衍着自己的老婆,并表示他已经说过了,女人听了自己老公的敷衍便知道他并没有说出事情,

    “如果你今天没有跟他说清楚,那你晚上就不要回家了,睡大街吧你”,

    说罢挂断了电话,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姜民哥沉思良久,看着房顶,口中吐出一大口气,来回吞吐,似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走回了病房,看着回来的大哥姜易问道,

    “那么,现在决定说了吗,大哥?”,

    回到房间的姜民仿佛浑身力气都没了,瘫坐在了床上,开始口中有力无气的说道,

    “你嫂子说,今天必须和你说件事情,就是,就是老家房子的问题,她说家里的房子必须归她,如果我没有把这件事和你谈拢,她就要和我离婚,我之前也一直在劝她,可是,可是...”,

    说完这些话的姜民仿佛已经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浑身都在颤抖,他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会不会答应他这无理的要求,心中也只能暗自祷告,姜易听到这些强盗的要求后,几分钟过去后也是回答了,

    “那你先回去跟你老婆说我同意了”,

    刚刚的几分钟对于姜民来说就是碰到一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是哑弹还是实弹,听到这话的姜民喜出望外,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色有些红润,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激动,

    “真的?你真的同意?”,

    然后一句话也和一盆冷水样浇在他头上,

    “但是你也别激动,我说出的话,我就一定会承诺做到,你今天晚上先回去和你老婆说我同意了,具体的答复,几天后我再和你说,但是大哥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答应你,你无需担忧,天色也晚了,你就先回去吧,我回复你就可以了”,

    看着已经闭上双眼的弟弟,姜民知道只能相信了弟弟的话了,毕竟这个要求就很无耻,只能先回去等待消息了,房间内只剩下姜易一个人,这时呼呼的风声也传进了房间里,许久之后,姜易睁开了双眼,一声叹息声响起,

    “哎,人啊,最终都会走到这一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