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上美强惨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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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水梭花?”

    没想到司枕会对这个旅店的名字好奇,可能是女儿家对花一类的有着天生的兴趣。

    沈风清指了指写着“水梭花”三个字的牌匾,说道:“这水梭花不是花,是一种隐称,确切的来说,是和尚对鱼的隐称。”

    “中州这一带贺家和蒋家的产业较多,咱们住的这家旅店就是贺家的产业,贺家和佛修关系密切,所以常出现这种名称,久而久之反而成了辨认贺家客栈的一种方法。”

    两人往中州外郊走去,试剑大会的场地在外郊。

    路过另一家客栈时,沈风清指给她看,“你看这家叫般若汤,是和尚对酒的隐称。”

    司枕在听到水梭花时就觉着不对劲,怎么贺家和佛修关系密切,却把旅店的名字取为鱼和酒,和尚不是忌荤腥和酒吗。

    她把自己的疑问写了下来,问了沈风清。

    沈风清看见她的问题,笑了笑,“你有没有听说过两个和尚背女子过河的事情?”

    司枕摇头。

    沈风清:“其实说来也简单,两个和尚外出修行遇到一个女子站在河边,一位和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另一位主动上前背了那位女子过河。女子向他致谢后告辞离开,两个和尚走了一段路后,没有背女子的那个和尚越想越觉得不对,便指责另一位:'你怎么能背她和女子有肢体接触呢?'”

    “另一个和尚反倒淡定解释:'我给她只不过是瞧她身着裙装,此处又没有桥梁她不便过河,我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你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想着那位女子呢?'”

    明白了。

    司枕点头,无非是心中有无的概念。真正心无它物,毫无杂念的佛修不会在乎旅店的名字,而水梭花和般若汤代表的鱼与酒,也暗示着旅店不止接待佛修,也接待其他寻常客人。

    这个贺家这般看上去倒是很有意思。

    一声鹤唳穿空而来,巨大笔直的山峰耸立在中州郊外。

    和出九皋时不同,这里的山峰垂直而立,裸露的石体上绿色的植被寥寥无几,更显峥嵘。

    有统一穿着为蓝灰色衣裳的修行者御剑而行,飞在半空中。

    看见有人前来,其中一人御剑飞了过来。

    “二位可是来参加试剑大会的?”

    沈风清点头。

    那人目光扫过带着长款黑纱帷帽的司枕,并没有露出敌意。

    和其他地方不同,中州鱼龙混杂,来自凡间大陆十四州,什么人都有。

    试剑大会上更是有不愿露面,却想和各州有名气的剑修交手的散修。

    所以女子戴帷帽,男子带面具什么的,都不奇怪。

    他并非第一次被家族指派出来守护中州的试剑大会,即便这二人的穿着谈不上华贵,但人不可貌相。

    他态度不卑不亢,却不失诚恳:“请问二位有邀请函吗?”

    “有。”沈风清拿出邀请函递了过去。

    扫过邀请函上沈风清的基本信息。

    他合上邀请函,带了些笑意,“原是来自狸德州的剑修大人,跟我来吧,我领二位前去山巅。”

    沈风清:“有劳。”

    ——————

    墨陵游在听说沈风清身边还跟了一个女子的时候,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控制不住地剧烈搏动起来。

    缩地术可一瞬千里,与之相对的是耗费的大量的灵力。

    墨陵游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缩地术已经被用了出来,而他自己也已经站在了中州街道之上。

    他上一次来中州还是当初陪着司枕一起来找贺玄,那时司枕为了偷偷去倌楼,还把他支开去买给蒋家的贺礼和花雕酒。

    当时虽为凑齐司枕给出礼单上的贺礼他跑遍了大半中州,但如今物是人非,数百年的时间足够街道发生巨大的变化。

    水梭花。

    哪里有叫水梭花的旅店。

    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突然凭空出现,周围的行人都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散开,只见那男子出手擒住一个人,问道:“叫水梭花的旅店在哪?”

    “在在在……”那人根本挣脱不开这玄衣男子的手,再加上这男子是凭空出现的,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个修行者,他都快哭出来了,扯着嗓子哭喊道,“我不知道啊……我没听说过……”

    “大人你饶了我吧,我就是一平头老百姓,我不知道啊……”

    旁边一人鼓起勇气指了个方向,“在那边,翻兴巷子里。”

    那玄衣男子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就像他出现时那么突然,一瞬间又消失在原地。

    手上被禁锢的力道一松,那人感激地看过去,天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什么,修行者的体魄果然和他们普通人不一样,那一捏他差点以为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

    店门口出现了一位客人,站在门口迎接的店小二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客官可是要住房?”

    墨陵游望了一眼头顶牌匾上的名字,看向店小二,“从狸德州来的沈风清可是在这里入住?”

    店小二笑问:“阁下可是来找朋友了?”

    朋友?

    墨陵游皱眉,越过店小二径直往里走。

    店小二赶紧跟上去,“欸客人,咱们店里没这个人,也不支持寻仇,您要是要找人报仇的断不能在店里动手,咱们店是贺家的产业……”

    “咦?黑蛟?!”

    二楼上传来一道男声。

    店小二看见那人像是遇到了救星,“贺少!这人硬要找一个叫沈风清的客人,我拦不住。”

    贺期訾看着一楼堂中站着的人,多年不见,他倒是比以前看上去沉稳不少,从前那股锋利的锐气似乎都被他收敛了进去,不过两人对视,他抬眼间还是有着从前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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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是自家少爷认识的人,那就没关系了,哪怕这架势汹汹的是来寻仇的,砸了店那也是少爷的朋友砸的,家族不会追他们的责任。

    贺期訾双手撑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下面的黑蛟,笑着说:“可还记得我?”

    墨陵游点头,直入正题,“这家店是不是有个叫沈风清的入住?他身边还跟了个女子。”

    “沈风清?”贺期訾对这人有印象,“可是来自狸德州那位?”

    “不错。”

    “他昨日确是住在这里,不过现下已经出去了,我也未与他攀谈几句,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墨陵游并不关心沈风清的去处,他追问:“那你可看见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女子?”

    贺期訾点头,“看见了。”

    墨陵游心下一紧,有些失望。

    贺期訾是见过司枕的,他看见了那个女子,却没什么反应,说明那人不是司枕。

    “不过那女子一直带着帏帽,黑纱遮了面容,我也认不出她是谁,不过狸德州的人想来我也是不认识的。”

    墨陵游:“她和沈风清一道出的门?”

    “早上确是一起出的门,今日是试剑大会第一日,估摸着应该去郊外了。”

    难道是错过了?

    墨陵游眉头紧皱,没理会楼上贺期訾的叫喊,转身出了店门口朝中州试剑大会举行的群山之巅赶去。

    被毫不留情抛弃在后面的贺期訾气得猛拍栏杆,“多少年没见了!不寒暄两句吗!问完话就把我甩在身后!”

    跟在贺期訾身后的管家笑了笑,对方要是个寻常的世家少爷,他或许还会觉得对方轻视贺家,可这位黑蛟不同。

    多年以前这头黑蛟就已经修为大成,如今北崇州出了最近的一位剑仙,北崇州地位大涨,又有这头黑蛟做护国神兽,那个青年皇帝跺一跺脚,整个凡间十四州都要跟着颤一颤。

    管家想起之前墨陵游嘴里的那个名字。

    “沈风清……”

    贺期訾听见身后管家的呢喃,转过身,问道:“怎么?梵叔也好奇这个沈风清?”

    “不是……”管家摇了摇头,“不知道少爷你还记不记得从前也有一位北方来的剑修,也叫沈风清。”

    贺期訾回忆了一下,却全无记忆,“什么时候?”

    管家:“时间有些久了,少爷你不记得也是正常,我们和中州其他家族一直联手办着试剑大会,贺家的部分由我打理,自然要留意得多一些。”

    贺期訾:“那说明这沈风清多来了几次呗。”

    “呵呵,”管家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之前那位来自北麓州的沈风清早在数百年前那场历史性的大围剿中丧生了。

    不过他并未向自家少爷多解释什么,重名而已,凡间除了修行者有长一些的寿命,当年的凡人早就埋入黄土之中化作尘埃了,名字一样的何其多,更别说这么多年了。

    管家说道:“走吧少爷,咱们也该去试剑会了。”

    “蒋家作为这场大会的主办方之一是必定要出场的,我所在的沈家远在北方的狸德州,和中州比起来不论是地位还是权势都远远不如。”沈风清和司枕一起站在一座山头上,他并没有御剑,司枕没有随身的佩剑,所以他御剑带着司枕停在了一座山头上。

    “蒋家的家主名叫蒋季,据我所知是十四州内唯一一个明目张胆收魔族人入门的家族,”沈风清看了司枕一眼,劝她和自己同行中州可不容易,“若是这凡间有哪里能问清魔族的修行方式,恐怕也只有蒋家最合适了。”

    司枕点头。

    “你……”沈风清想了想补充道,“蒋家毕竟家大业大,你贸然上门去对方恐怕不会理会,我们沈家也和蒋家没有交际,所以这才让你等我同和在场剑修交过手后,再借此找上蒋家。”

    司枕听见他说的话,沉默半晌,看向沈风清。

    “看我做什么?”

    司枕拿出袖中的纸笔,“你这样帮我,所图为何?”

    沈风清看了一眼她写的内容,看向司枕澄澈的双眼,他总不能向她解释说他做了一个长达十年的梦境,在梦中他们是相识了万万年的好友。

    他想了想说道:“你还记得之前在九皋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

    “当时我说我有一个故交,和你长得很相似,名字也一样,其实是真的。”沈风清想起梦境中肆意张狂的司枕,这一世的司枕安静稳重,两者其实并不相同,“不过我那个好友被分了魂。”

    “她已经去世了。”

    司枕原本正在写字的手顿了顿,默默地把本子翻了一页,没再追问分魂的事,改写了一句“节哀”。

    沈风清看着她那默默翻页的动作没忍住笑,见司枕怀疑地看着他,他赶紧解释道:“时隔多年能够见到和她同名同姓的人也是一种缘分,你对我怀有戒心也是正常,不过……”

    他低头看着她,神色认真,尽量地想要传达他的真诚。

    “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看见你对我放下戒心,我断然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

    司枕只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便猛然收回视线。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金凤楼里的男人来来往往,旧的走了新的就来了,从来没有缺乏的时候。

    她见过那些商贾哄得楼里的姑娘团团转,见过那些男人花言巧语和顾作深情的样子,男女之情在她眼里一贯的廉价。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诚恳的神情,诚恳到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分辨能力下降了,没能看出这个人背后掩藏的情绪。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司枕愣了愣。

    她是个哑女,她都惊讶到忘了这个事实,可见沈风清这几句话,他露出的神情给了她多大的震撼。

    沈风清见她不自在,也自知这些话说出来就像是男子对女子的告白一样,他也撇过头去,摸了摸下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们就做个江湖好友,说起来我多年在沈家闭关,还没能有个朋友。”

    朋友……

    司枕也没有朋友,在金凤楼多年,为了让自己处事能够稳住自身,苞桑首先教她的就是不要轻易和楼中的姑娘们交心,否则在安排接客上会失了原则,也容易受到伤害。

    从某种角度来说,沈风清不过是金凤楼外的一个“姑娘”,交心后被背叛就会受伤。

    见她还是犹豫,沈风清干脆放出大招,立于山巅朗声起誓:

    “我沈风清发誓此世断不会做出任何对司枕不利的事,若有违此誓自当由天道判罚,不得好死。”

    司枕站在他身旁,怔然看着向天道起誓的沈风清。

    修行者向天道起誓意味着什么,他们两人都一清二楚。

    她才和他认识多久?他就敢向天道起誓。

    这人是不是……

    不太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