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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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各自入局

    拂晓时分,张扬缓缓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拍了拍脑袋,总感觉昏昏沉沉的。

    不再多想,走到窗台前,将窗户推开,深呼吸一口气,紧接着伸了个懒腰。

    做完这些之后,张扬手肘放在窗台上,双手撑起脑袋,看向屋外,神游万里。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再干完这一天,应该就轻松了,那可恨的李二光,总想着以各种理由克扣工钱。

    木头只要稍微叠放不整齐,李二光便会开口教训道:“连这点活都干不好,那你干啥能干好?当真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记住了,再给我重新堆一遍,堆不整齐扣你工钱。”

    士可忍孰不可忍,明明木头已经堆的算是整齐了,李二光还要找茬,那张扬可不惯着他,反驳道:“你行你上啊。”

    本来木头叠放的整不整齐就不重要,重要还是木材的切割与打磨,其次是雕刻,而堆放木材顶多就是个分类。

    张扬在那就负责帮忙切割和打磨,以及堆放木材。

    至于雕刻,那真是半点不会,要真是会了,我还会找你李二光做东西?

    其实这也怪不得李二光,李二光其实是小镇本土人氏,上过学塾。曾经的先生就是张扬的爷爷张峰,虽然学会的东西不多,但总的来说还是有点学问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该忘的也都忘的差不多了,只记得上学那会儿,每学完一篇好的文章,先生都会让抄写一遍。而李二光呢,写字真算不上好,每次都会挨先生骂。什么乌龟爬爬,什么老鹰捉小鸡见线就走。

    甚至还说你要是这么想画画,为什么要来识字呢?为此,可是不知重新抄了多少遍。如今,风水轮流转,张峰的孙子张扬就落在李二光手里,都说父债子偿,孙子偿也是一样的嘛。

    不再多想,少年起身下楼,向着院内走去。

    堂屋门前,三当家正窝在地上睡觉,听到动静,也不睁眼,只是背后尾巴摇来摇去。

    当真是困成狗了。

    一处宽阔的巷口内,此时一名黄袍青年正在向着里面走去。道路全以青石板铺就,光滑亮丽,就算是再大的下雨天气,也不会沾上一点泥浆。

    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青年在一处红门铸就的大门前停步。门口放有两头石狮子,等人高,石狮子嘴里还有两颗可以滚动的珠子,很是武威。

    青年伸出手扣动门上铜制狮首门环,过了片刻,一个年轻人开门走了出来。

    打量了黄袍青年片刻,没见过,问道:“你找谁?”

    黄袍青年微笑道:“劳烦你通知一声李家家主,就说李自盛回了。”

    年轻人充满狐疑,仔细打量了一番,衣着很是普通,上来就要找李家家主,难道说是个脑子有病的?可这青年又说自己叫李自盛,姓李。

    嘶!难道说这人是,李老家主的私生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年轻人道:“还请您在这稍等片刻,我马上去通知李家家主。”

    李家院内长有一颗桃树,桃树下有一套石桌石凳,上面坐有一位老人,此刻正在喝茶看书。

    年轻人连忙跑了过去,恭敬道:“老爷,门外来了个名叫李自盛的青年,点名要找您。”

    老人本来还在喝茶,此时听完年轻人这句话,刚喝的茶,还没咽下去,一口就喷了出来。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了,连忙向大门走去。年轻人一头雾水,连忙跟了上去。

    黄袍青年坐在红木大门前,也不急。这时一位老人连忙打开大门,看到黄袍青年正坐在地上,也不敢站起身来。连忙跪了下去,俯首道:“老祖宗。”

    这可把身后跟着的年轻人看懵了,不应该是私生子吗?眼看自家老爷都跪下了,也不敢再站着,当即俯首而跪。

    “呦,当年那么多小家伙,没想到最后是你当上了李家家主,干的不错,李自成。”黄袍青年笑着说道。

    老人依然府首而跪,恭敬道:“都是老祖宗栽培的好。”

    黄袍青年手掌微抬,老人和年轻人便被托扶而起,道:“待到灵气重归,记得好好修练,看着你那张老脸喊我老祖宗,隔应的慌。”

    老人苦笑道:“老祖宗有所不知啊,虽然此地并无灵气,但我光吃钱都是有个五境的。只是碍于李家家主这个身份,才不得不变成这样。”

    黄袍青年站起身来,淡然道:“做好准备了吗?”

    老人笑道:“万事具备。”

    如意街上,有些店铺已经开门了,此时一名蓬头散发的少年正在向着小镇大门走去。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真不愧是李大娘做的饭,就是好吃。走了有一会儿,已经能看到小镇大门口,只是不知为何,门口处好像有一些人站在那里。

    再稍走近,大门外站着约摸八,九个人,这些人有一点很是相似,那就是衣着都很华丽。

    其中有两位看起来八、九岁的孩子,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女孩长的粉雕玉琢,跟个陶瓷娃娃似的。男孩气质也出尘,总让人有一种天作之合的感觉。人群中还有一位身穿白衣裙的女子,身边围绕着三位男子,似乎是在交谈着什么。不得不说,那位白衣女子很是漂亮,就连张扬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剩下几人则都是分散而立。

    在场众人,最吸引张扬注意的还是一名背剑黑衣男子,不外乎其他的,就因为男人背了一把剑,仅此而已。

    只是这些人并没有去往小镇的意思,就在小镇门口外站着。

    似乎是注意到了少年的视线,那名小女孩朝张扬瞪了过了。

    少年眨了眨眼,很是不理解。不理会小女孩的视线,走出大门。

    在经过这些人身边时,除了小女孩一直瞪着自己,其他人依旧保持原貌,看都不看少年一眼。

    强压下心中的好奇,继续向着城里走去。

    小女孩见那名少年竟然敢无视自己,稚气道:“站住。”

    少年继续向前走,装做听不见。咋滴,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眼见那人依然不理会自己,小女孩抬起手,将袖口褪去,露出白藕般的手臂。

    手臂上戴有金黄色铃铛,轻晃小手,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随后只见一枚短针缓缓浮现,作透明妆,嘴唇微动,透明短针在空中轻颤,瞬间飞出,向着少年刺去。

    过了片刻,少年依然安然无恙,继续向前走着。

    小女孩紧紧盯着刚刚还在眼前的小男孩,脸上神情十分不满。

    只见小男孩两根手指间,夹有透明短针,轻轻用力,短针瞬间消散。

    不理会小女孩的眼神,只是解释道:“周雪宁,现在最好不要对小镇上的人动手,说不定就会因为你,而害得我们这些人进不去。”

    名叫周雪宁的小女孩道:“那少年只是个普通人,况且,是他先得罪我的。”

    小男孩不再答话,心里暗骂了一句白痴。

    咋滴,别人看你一眼你就要杀死人家,什么道理?那是不是见过你的人都要死?要不是有你师门长辈,以你的心性,能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蓬头散发的少年依然埋头赶路,恍然不知。

    在少年走后不久,一位白发魁梧老人来到这边,拱手道:“老夫陈宗,代表北岭国欢迎各位仙师来到此地。”

    身穿白衣裙的女子施了个万福,笑道:“有劳前辈了。”

    陈宗笑道:“看你相貌,想必你就是那位水仙宗宗主,新收的关门弟子吧。”

    白衣裙女子回答道:“正是晚辈郁南苇。”

    陈宗对着众人说道:“各位仙师从天南地北来到此地,多少也算舟车劳顿了。进入小镇之后,欢迎来我陈府做客,老夫定会以最高礼仪招待各位。如果愿意跟我陈家合作,事成之后,无论是否得到机缘,我陈家都会重礼相赠。”

    不再多说,老人领着这些人进入小镇。

    就在众人跨入小镇中后,除了老人以外,所有人心湖中都出现了同一道声音。

    “所有人,在进入此地之后。不得使用术法灵气,不得御空,有违反者,即刻驱逐出境。不听劝者,死。”声音很是平淡。

    众人心弦紧绷,根本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

    黑衣背剑男子抬头望天,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还算有点意思。

    在小镇槐叶巷,一户人家内。

    鼻挂两道鼻涕的孩子已经早早起来,院里有位还算年轻的妇人,正坐在板凳上,双目无神,手里拿着纸卷的旱烟,吞云吐雾。

    院内很是简陋,只有一栋破旧的老房子,以及用黄泥堆成的矮围墙。露天之下,有位正在熬粥的孩子。

    院子里最值钱的东西便是圈养的两只鸡,如此场景,可谓是家徒四壁。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孩子起身向妇人走去,眉头轻皱,喊道:“娘,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饭已经烧好了,该吃饭了。”

    年轻妇女回过神来,站起身,摸了摸孩子的头,脸上难得有些笑意,说道:“小石头,辛苦你了。”

    听到女人的夸赞,孩子很是羞赧,便低下头,看向草鞋。

    麻盛专挑细处断,厄运多磨苦命人。

    槐叶巷在小镇上本就是出了名的穷,而母子二人在槐叶巷里也是出了名的穷。年轻妇女个寡妇,名叫马柔。在小镇西边有两亩地,再扣去田税,剩下的只够娘俩勉强吃饱饭。

    饭很简单,两碗稀粥,以及一盘青菜。

    时间过的很快,简单的吃完一顿饭后,孩子道:“娘,我等会去陈建义家玩。”

    年轻妇女点点头,叮嘱道:“记得早点回来。”

    孩子点点头,拿起院子里的渔网,便向外跑去。

    在孩子家不远处,一处庭院内,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正在吃着饭。

    这时,门口处响起了敲门声,高大少年依然扒碗吃饭,腮帮鼓鼓,含糊不清道:“谁呀!”

    “是我、是我,你大爷!”一道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出来。

    高大少年当即怒道:“许石,你大爷的。”

    边骂边向着大门走去,打开用红木做的大门,许石带着渔网走了进来。

    看着院内石桌上的饭菜,许石道:“怎么还在吃早饭呢。”

    陈建义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起的那么早。”

    许石看着院内,地面全以青石板铺就,就连围墙都是用青砖垒的,院子很是宽敞。每次来陈建义家里,许石都会多看几眼。

    许石问道:“你娘呢,没回来吗?”

    陈建义摇摇头:“没有,还在城里忙生意呢,今个儿晚上我娘应该会回来吧。”

    许石疑惑道:“话说,就你们家这个条件,在整个槐叶巷都是最有钱的了,为啥不搬去有钱人家住的巷子?”

    陈建义说道:“在哪住不是住。有一句老话不就说得很好嘛,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许石挠了挠头,听不懂。自己会的字本来就不多,还都是张扬教的。便让陈建义解释解释。

    陈建义只好无奈道:“我爹说,住这里安静些。”

    许石深以为然。在槐叶巷,除了住在这里的人,小镇上很少有人从这里过路,确实安静。

    许石晃了晃手上拿着的渔网,期待道:“吃完饭,摸鱼去?”

    陈建义一巴掌拍在许石脑袋上,不重。但许石依然大怒道:“姓陈的,你干什么,要是长不高了,我拿你是问。”

    陈建义大笑道:“吃什么吃,当然是摸鱼最重要,还不赶紧出发。”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抢起许石的渔网就往外跑,许石只好拿起被丢在院子里的大渔网,跑了出去。边追边喊道:“你门还没锁呢。”

    陈建义大喊道:“锁什么锁,就咱这巷子,一天能来几个人,怕什么。”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许石依然是把大门锁上,连忙追了过来。

    一大一小,就这么向着观音山跑去。

    一个在槐叶巷里富的流油,一个在槐叶巷里穷的出名,总感觉很是奇怪,但是细细想来,又好像不是那么奇怪了。

    少年的情谊,向来与金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