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上课
在舞蹈教室的镜面上,倒映着这样一幅充满野性的画面。
假装小猫洗脸的聂稻,蹲在教室中央,忽地被什么吓到了一样,高唳一声“喵”,迅速地四肢着地地奔跑着躲到一边。
她刚刚在的位置,跑来了一个不知道是学着老虎、狮子还是花豹的京子,一下扑空后,又继续往前跑动,扑向扮演傻狍子的苗淼。
“傻狍子”惊慌之下,四脚一蹬,扑通倒地。
她的贝齿轻轻地假装在他脖子上咬了几小口,昂起头甩了甩嘴里不存在的肉块。而后发出故作低沉的吼声,一只爪子按住他的腰,低头撕咬起他的肚子。
大野牛蔺伊灵哞哞地叫着,两手化作牛角,猛冲着朝京子顶来,但还没等撞到,京子就一声惨叫地侧翻倒地。
“我还没撞呢。”蔺看着倒地的可爱女孩吐槽。
“队长,这不显得您撞法好嘛!”京子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又“呃”的一声倒地状似。
旁边的卓老师笑得腰都弯了,停下手机的录像,鼓掌说道:“可以了可以了,同学们都很可爱,也把天性都解放了,很棒。不过缪赫拉同学可能还是有点端着,接下来的训练要尽量把端着的架子放下来。”
“好的。”赫拉从蹲姿变为站立,欠身说道。
“接下来我们来热热身,加强一下对身体的掌控力。”
老师从箱子里取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粉色弹力球,让几人围成一个半径三米的圆,老师加学生六个人站在圆周上互相传球。
“球只能在地上弹一下,传球的时候不能叫名字,要和接球的人眼神确认之后才可以传。没接到的人要接受惩罚哦。”她确认大家都听懂了,便将手里的球传了出去。
球到了蔺伊灵手里,她和苗淼确认过眼神,把球丢了出去。
那是一道粉色的痕迹,宛如彗星拖出来的尾巴,球在地面上变形压扁后复原弹起,以弧线的轨迹奔着他的额头而去。
和异性这样直接的眼神接触,他多少还有些不习惯,下意识眨眼躲避眼神接触的瞬间,接球的手不小心抓了个空,让球在他额头上留下一块浅红色的压痕。
他捂着额头,有些发晕地蹲了下来。
京子跑过来蹲下关心他:“没事吧,三水姐?”
“没事没事。”
缓过来的他急忙摆手,抬头的时候却又迎上蔺伊灵的眼神,她的眼神里有些抱歉和关心。
蔺有些傲娇地说:“抱歉,可能是我太使劲了,老师,我替她接受惩罚吧。”
“不不不,是我没接到,我来就行。”他站起身说。
“这样吧,十个波比跳,你们一人五个,然后咱们继续。”老师温柔地说,怕她们不知道,还亲身示范了一下波比跳的动作。
接受完惩罚,大家又继续玩起扔球游戏。
其他人都渐渐上手了这个简单有趣的小游戏,只是京子有时候会手忙脚乱,搞不懂别人是不是要传给她。等球传过来她又不敢去接,生生把接球玩成了躲避球,不过大家也没有责怪什么。
“热身就做到这里了,咱们先休息五分钟,然后进入下一个项目,信念训练。”老师接过弹来的球,将其揣回了裤兜。
“诶,结束了吗?还没有玩够呢。”京子虽然玩得最差,但是最投入、也玩得最开心的一个人。
“我也。”气喘吁吁的聂稻说。
其他三人尽管没有说话,但从脸上的笑容看来,都是很享受的。
“以后的热身里还会有这个内容的。”老师笑着说,然后开始围着教室的边缘开始走了起来,边走边说,“下一个项目,就是走路,不过要有信念感地走,心中要给自己一个目的地,然后假装自己在往目的地走。”
于是,五分钟后的教室多出来了一队失了领路蚁的行军蚁,五个人像陷入死亡漩涡一样地绕圈走着,老师在一旁观察他们的状态。
“依灵,精神不要发散,不是让你走着发呆。”
“京子用力过猛了,身体放松,你平时会绷着全身肌肉走路吗?”
“三水很自然,保持。”
老师一直不喊“停”,“小蚂蚁们”也就不敢停下,要么昂着头、要么低着头,一直转着圈地往前走。有人还即兴发挥,假装从兜里掏出手机看时间,或者假装被石头绊了个踉跄。
“你走路不看路啊!”蔺伊灵被身后的聂稻踩到脚后跟,转过身语气十分恼怒地说。
“我......”聂稻呆呆的,不知如何回话。
就在所有人以为蔺真的生气,情绪不由为之一紧的时候。
她忽然“切”了一声,不耐烦地说:“要不是我赶着上医院看我兄弟,准有你好看。”
原来是在演戏,她这演得什么?黑社会大姐大?
聂稻刚刚也愣住了,看见她又走了起来,才慢半拍地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一边的卓老师点点头,眼神里有些赞赏。后面练完角色模仿、即兴小话剧,课程结束的时候,她这样说:“几位同学都很有天赋,只是信念力还需培养。
哪怕你们在演一个路人,心中也要想好行动目标、行动路线、行动方法,而不是按着生活里的刻板印象去匠气地模仿,当然初期可以这样,后期还是希望你们能找到人物本真的状态。”
课程结束。
课间其他几人要一起去卫生间,苗淼当然是不敢跟着一块去的,只能找个借口说下楼买东西,使用楼下没人的厕所。
“饮料和零食这里的自动贩不是都有吗?”赫拉问他。
“没有我想喝的那款饮料,我去楼下小超市看看。”他打马虎眼道。
背对着她们离去,楼下这层是被空置的一层,所有房间透过玻璃看进去都是空荡荡的,可能是还没租出去,不过对他来说也是大大的便利了。
在厕所取出随身带的毛巾清洁,拿化妆品在厕所里对着镜子补妆,他喃喃道:“还是乱马那样比较方便,不用这么麻烦地化妆。”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赶忙用戒指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粉色的长毛,愈发娇小白皙的脸庞,变矮的身高,纤细的手臂上隐约出现的白色绒毛......
“我说乐子神怎么没弹光幕出来呢,原来是用不上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接受了这个现实,“不过身体的变化这么快,也就意味着后面很有可能会连着心智一起变化,得加把劲了。”
不过多亏这副身体,他的修炼速度变快不少。
在超市里,他意外撞见一个熟人,今天还没出现过的阿乐老师。
“阿乐,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A了上去。
“不能。”
阿乐选手使用了“闪”,躲掉了。
“就一个。”
他再次A了上去。
“回答完了,不能。”
她使用了“无懈可击”,自助结账后快速离开现场。
不过她越是这样闪躲、回避,他就越来越好奇她这两个月经历了什么。
“一定有问题。”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肯定地说。
这个小插曲过后,他在超市找到了一个自动贩里绝对没有的饮料,抹茶味的苏打水。
“三玖同款吗?好苦。”
拉开拉环,浅尝一小口,除了苦涩就是苦涩。
“还是喜欢红茶。”
掐着上课前的三分钟上楼,第二节课是舞蹈课,由讨厌的付琳老师给她们上,苗淼在楼下亲眼看见她开辆豪车停在楼门口,在他之前上了楼。
他心里暗道不妙,感觉要因此被刁难,急忙从另一侧楼梯跑上去,想抢在她之前回到工作室。
然而,失败了。
“苗妙同学,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的第一节课就敢迟到,作为惩罚,我要你......”
那天的惩罚,是他永生难忘的耻辱,他也永远地记住了这个老女人。
短暂惩罚过后的一整节课,他都作为被特殊照料的对象,稍微有点动作不标准都被拉出来点评一番,必须要单独跟着付琳重复练习,直到她满意后才能归队。
“天赋没有,一身蛮劲。”付老师看着累得瘫了一地的其他几人,又瞄了眼还提着壶铃做蹲起上举的苗淼,撇撇嘴道,“停吧停吧,一会膝盖要伤了,适可而止。”
“哦。”他重重地放下壶铃,上气不接下气地坐在地上。
她的训练计划是针对个人的情况,包括体能、长短板等随时调整的,相当高强度。因此他在体质相较从前大幅上升的情况下,仍然累得不行。
“让你停不是让你休息,所有人都起来,开始学第一只舞了。”
他还以为她良心发现,终于肯对他好一点了,没想到屁股刚沾着地就被叫起来。
几人以人字形队列对着镜子站好,付老师在前面领舞教姿势,她们在后面跟练。
“一嗒二,三嗒四......好,我们放着音乐把这一节来一遍。”
音乐据说是阿乐老师自己编曲的歌,节奏感很强,使得身体不由地就跟着律动。
“停,”她突然关掉音乐,对着镜子慢动作做起几个动作,“看清楚,你们几个人都有这个问题,自己来一遍。”
学舞比练体能要复杂得多,需要先用脑子消化思考,再精确地调动身体的各部位去完成动作,由身体、肌肉在反复练习中将其牢牢记住。
几人尽全力去一拍一拍地还原动作,连贯起来后一点点加速、重复,最终呈现出一段勉强像样的舞蹈。
脸上带着欣喜与自豪,彼此相视一笑。
上衣的领口早被浸透,份量变得沉甸甸了。有些汗珠没被吸进衣服里,落在了地上,形成一片又一片的小水洼。
夏日的末尾,窗外仍有着最后的、最为高亢的蝉鸣,夏天的花开在枝头,与骄阳、群蜂跳起一首热情的终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