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先生停顿后继续说：“那这样打下去又会怎样呢？打仗养兵都是需要花钱抢夺资源的，钱从哪儿来？资源从哪儿来？还有什么地方比各大世家宗门，更有钱有资源呢？”

    “都是千年百年的积累，富可敌国的宗门少说也有四个了吧？四大国君就不会心动？就不想把宗门世家据为己有？”

    所以一向强势的梁国主，才把主意先打到了墨家寨，墨家寨不成，在以合围之势对付山里。

    这些澄然也知道，就是不知道山主和梁国主做了什么交易，梁国主暂时没有动山里。

    她还是没有接话，陆休言察言观色，给两人倒茶，只管竖着耳朵听。

    “我云国虽然对医谷有礼有加，但梁国主对山里可是虎视眈眈，墨家寨和陈学宫的处境应当也不好受。”

    “陈学宫这几十年宣布只教授文人不培养武将，而墨家寨犹如碉堡，却已经在加强寨子的防御工事了。更别说其他世家大族，要么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独善其身，要么投入纷争赌一把命。”

    “这些动静趋势，聪慧如大长老您，看不明白吗？”

    全先生不再说下去，澄然问道：“又如何？”

    很好，她问了就代表，医谷不会置身事外了。

    全先生回答：“世道再这么乱下去，不出十年，风域内再无一片净土和安乐，包括你医谷。而背后挑事儿的，魔相居功甚伟。”

    陆休言讶异，澄然却对此毫无波澜，看来医谷也猜到了几分。

    全先生继续点破：“魔相不论国别和势力大小，无差别的对待所有订单。看似是客观的拿钱办事，杀人放火，但查一查就知道了，他们成立以来刺杀的行动，大部分都别有目的，在一些矛盾中起的是激化作用。”

    澄然点头：“照你说的，魔相必除，我医谷也能安全几分。”

    但，纵使全先生说的不无道理，自己怎么可能会被几句话扰乱心智、轻易相信？

    她轻启唇瓣，将疑问抛出：“你言之有理，可空口无凭的，你让我怎么相信呢？”

    全先生有备而来，指指门外：“门外半个马车都是魔相刺杀人的资料，以及刺杀后相关的战事和矛盾，大长老可随意翻阅，我做了重点批注。”

    “对付魔相，全先生可有什么周全计划？”

    没有万全准备，休想拉她医谷下水。

    “计划倒是有，但周全谈不上。我今日此行，也另有他法，全某想请教大长老帮忙分析一二，计策是否可行。”

    澄然挑眉：“全先生这么高看我？”

    什么计划让自诩天下第一聪慧之人都如此不自信，还是说有所顾虑呢？

    “不是高看，大长老的才干不在我之下，全某是诚心实意的，想和大长老联手结盟。”

    全先生对她大行一礼，澄然坐在凳子上悠悠的看着，一向高傲的人，竟然也能折腰求人？

    他从见面开始都是略施恩德、利益交换的态度···耐人寻味。

    是谁？能让全先生如此，真诚的屈服傲骨？

    “全先生，魔相之中，可有你牵挂之人？否则你怎么如此着急？”

    全先生赞赏一笑，不愧是大长老。

    “魔相中有一煞奴，名曰秋煞，她在我处听学、受我教导，此生致力于手刃仇人，根除魔相，是为家人和家乡报仇雪恨。

    但她少时受毒药戕害良久，寿数仅余十多年。所以我想请大长老帮这个忙，能让我们的进度快一点。”

    “哦？全先生这么重视她呀？难道她是您的红粉佳人？或者蓝颜知己？”澄然打听的问。

    全先生眼带得意：“都不是，她是我们的合作者。她还是五大顶尖内力高手，擅长潜伏和暗杀，刺杀和救人都可堪大任。二十年的时间她等不起的，但十余年内，她定能助我们大业，助她自己复仇！”

    “呵，您还真是无利不起早啊。”

    澄然想，传说中的第一聪慧人，果然没这么好心去重视个人。

    全先生忽略澄然的讥讽：“大长老如果感兴趣，我可以引荐你们认识，相信您会欣赏她的。她虽是做杀手的，但很有分寸，她不滥杀无辜，偶尔还救上个人，但她从不图名利，也不胁恩报私。说不定，你们还能成为好姐妹。”

    “好姐妹？还真是女人？”

    澄然本就怀疑全先生对个秋煞能说出这么多的好评，说不定还有别的心思，想做好姐妹的关系？果然如此！

    全先生肯定回答：“是个姑娘，如今芳龄十七不到十八岁，和陆大家年岁差不多。墨家寨的墨小怪，就缠着和她做了朋友。墨小怪给她亲自打造了一把刀，还送给她一套飞花针，她就送给了我。”

    全先生露出左臂上的袖弩飞花针，展示给澄然陆休言看：“另外，她的朋友不算多，目前只有两个半人，我一个，墨小怪一个，齐衡殿下算半个。”

    澄然想见秋煞了，这小姑娘听着好有意思啊，还较真的只认殿下半个朋友，她也敢？

    全先生心里得意的看着澄然的神情，她明显是被秋煞吊足了胃口。哎呀，有兴趣就行，有兴趣就有合作的机会。

    哎，虽然他这第一聪慧人不招人待见，但是看看，看看，他教出来的秋煞好用就行！能拉拢墨家寨，能当齐衡的保密瓶，还能做自己的纾解沙袋，要是再能稳固下医谷？

    哈哈哈哈哈！

    很好用啊，真不愧是伯乐我，慧眼如炬，慧眼如炬！

    全先生笑眯眯的想着，也笑眯眯的看着澄然，可能是太热络了，他忽然接收到了不好的眼神，看向来源，哦，是这个堪做媚奴的灵童啊。

    什么眼神这是？我又不抢你的大长老，你瞪我也没用。

    但是这个小孩儿，现在还不能开罪了，他的身份也不能过了明路。

    他未来还可能是自己拉拢山里的助力，据说山里跟他闹掰了，但有一丝可能也是希望不是？

    有大长老这个大聪明在他身边，全先生相信早晚有一天，这娘亲还在山里的陆休言，会与山里握手言和的。

    那自己也就能借此搭个桥梁，跟山里人走近些，做成交易是不是？

    别的不求，只要他们山里人不协助梁国抵抗，和梁国闹掰了更好，顺便再提供下运输的助力。

    条件都好说，好说，反正都是画大饼。

    那这个陆大家，全先生必须拉拢一帆，起码让他不能讨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