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为了逻辑:智人开始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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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答非所问

    我相信,这个时候首先不能晕过去!所以我深呼吸,腹式呼吸,四七八呼吸大法,终于冷静下来。其次,立即反击显然是本能,但是必然在阿梦意料之中,用意料之中的反击应对意料之外的攻击当然缺乏创意。所以我恶狠狠地说:“智人为什么认为祖先不是鱼而是类人猿,首先是因为体型等经验相似。逻辑生物认为,重要的是灵魂的类似。就像不是一切人猿都是智人的祖先一样,也不是一切智人都是逻辑生物的祖先。那个繁衍出智人的人猿族群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多子孙。你觉得,如果人猿知道未来的历史,会有更多的人猿加入这个族群吗?会有更多的人猿做出不合传统的选择吗?如直立行走,更努力地使用工具?”

    阿梦本来挣扎着急于脱身,现在有些迷惘,只能直觉地回答:“我觉得不会,毕竟,人猿的灵魂里逻辑、传统这些观念大概微乎其微,几乎只会跟随本能。智人多少有一个逻辑驱动的灵魂,只不过,被细胞操控很少用逻辑,细胞给个累了、困了、不舒服之类的暗示就放弃逻辑,皈依本能的指引,尽管灵魂有着反抗细胞的能力,却很少动用这种能力。”

    “从科学的角度看,我们的研究很怪异,不过,现代科学起源于学习神学的开普勒、哥白尼,甚至哥白尼还是教士,那么,真理学起源于物理学、哲学也算不上不合乎传统,只能说合乎的经验很少。如果经验主义者要说经验多比经验少更有价值,那就是谬论了,连经验主义这一关都过不去。”

    她的悟性当然没有问题。虽然她有其它意料之外的选择,但是,尽量合乎逻辑的选择当然是最好的,“当今智人认为自己是身体和灵魂的组合,所以喜欢兼顾两者的小说,甚至严重偏向于身体。未来的人必然只承认自己是灵魂,自然就会只喜欢纯灵魂文学。如果一些文字的目的是通过描写身体的各种舒服而让读者感到愉悦,这是在加强灵魂对身体的信仰和服从意识,所以,我们不能写这类违反历史趋势的文字。我们要争取一切文字都和真理有关,虽然可能犯错误,但是,争取和不争取是截然不同的。”

    “战场上,奴隶主说,我死了奴隶都要陪葬,奴隶们表示一定保护好奴隶主。人类的医生、医学家也是坚决捍卫细胞的生命,而没有仔细想想这和捍卫灵魂的生命有什么差别。即使奴隶主要死的时候可能需要保护奴隶主,太平无事的时候也勤于钻研保护奴隶主的技术,那就真是奴性毕现了。所以,或许医生可以致力于拯救人体细胞,医学家却应该研究解放灵魂,尽管这可能导致人体细胞未来的集体死亡。或者说,伟大的医学家必须谋害人体拯救灵魂。”

    “虽然我叫阿梦,但是,我的灵魂像梦,而你是身体像梦。你不在睡觉就在睡觉的路上,几乎总是睡眼惺忪哈欠连天,我怀疑近些年只有我见过你真正精神的时候。这大概是一种工作方法。用较少的精力在现实世界中生活,总是用一部分精力检查灵魂内的信息,过滤出最有价值的信息。我觉得这有些像是蓝鲸进食,所以,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蓝鲸研究法。每天精神抖擞地面对物质世界的人是在用感官检查各种感觉,是细胞在过滤对感官有利的外界信息。像你这样,关注的是对灵魂的价值,每天都会大概率比他人在灵魂世界获得更多的价值,而对人类而言,只有灵魂世界才有无限大价值。所以,你有很好的机会发现无限大价值。也许最终仍然无法成功,但是,这件事人为的部分做到这种程度就很好了,剩下的就是谋事在天了。”

    这么说话的一个诀窍就是不怎么听对方说什么,我们也都是轻声细语地说话。但是,既然说到了我的强项,不用心也很有想法,再说,总是答非所问也不是无法预测。“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对外部世界机警,对灵魂世界就会迟钝。也许是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也许为了给其他人留下好印象,智人认为必须要给别人留下精神抖擞的印象,认为这是有利可图的。但是,这显然忽视了灵魂世界中损失的价值,是明显的为了利益牺牲价值。人体的注意力被充分调动起来后,是总量守恒的,要更多地关注灵魂世界必然要减少对物质世界的关注,反之亦然。所以,高度关注物质世界是一种全社会的邪恶。如果人人都不用在物质世界中的表现来判断人的能力,即使是经验主义者也不会让自己容光焕发;如果一个人是纯逻辑主义者,即使人人都用在物质世界中的表现来判断,他也不会将自己的精力从灵魂世界中转移出来。我发现,我在物质世界中最有精神的时候就是我们运动的时候,但是你总是想着要把我的精神塞回灵魂世界,然后自己再逃回灵魂世界。以前很讨厌你这样,现在理解多了。”

    她制止了我明知故犯的企图,“同样是感官感受物质世界,熟悉的环境中容易想到的是利益,陌生的环境中容易想到的是思想。所以,我们喜欢陌生的经历,最开始是旅游,然后是各态历经,现在是追求不确定性。一个人同时在物质世界和灵魂世界中存在,但是在物质世界和灵魂世界中扮演的角色是完全不同的。我们在物质世界中大概会一生平平静静地做个凡人,但是,我们必将彻底颠覆人类的灵魂世界。全世界的经验主义者都在关注疫情,殊不知自己灵魂中那一个个自认为最有价值的堡垒已经在土崩瓦解。最终,经验世界也会理所当然地变得面目全非。智人就像是在生活的同时必须玩一个不得不参与的游戏,游戏中的角色和生活中的角色截然不同。绝大多数智人几乎不参与游戏,我们几乎全力参与。甚至,我们的成功是因为我们相信灵魂世界才是真实的、永恒的世界,物质世界才是一场虚幻的、暂时的游戏。物质世界中永远有曲终人散的时候,灵魂世界中的核心思想才会永远存在。”

    “这部小说几乎不直接描写物质世界,也不关注内心世界对物质的各种情感,重点是灵魂世界中最有价值的推理。神经传递的感觉很少是灵魂想要感受的,只此一点,就说明感官虽然和灵魂在神经系统中混居,但是,两者并不是同类。我们两个灵魂虽然没有生活在一个神经系统中,却反而是同类。如果感觉真的属于灵魂,灵魂就应该能完全控制思考问题时的痛痒困等各种不适的感觉;如果感觉能像你爱我这样爱我的灵魂,肯定不会用那些感觉来麻烦我;哪怕是像我对感觉那种三心二意的爱,也不会这么顽固地丝毫不肯改变自己。”

    阿梦说话的样子越来越可爱了,“人类始终不关注第一知识,可是,一个有思想的灵魂首先应该思考什么难道不是最有价值的问题吗?一个人也许是逐渐有了灵魂,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想过第一知识。但是,虽然晚了,想就比不想好。任何时候,只要发现自己能思考,就应该想想自己有了思想之后应该按照什么顺序思考最合乎逻辑。虽然历史上没有一个智人按照正确的顺序提出和解决问题,但是,这个正确的顺序终究会出现,而且,必将成为每一个灵魂中的永恒的问题。”

    “这再次表明历史、个人自由这些都不是最有价值的,不论它们看起来多么有价值;真正有价值的是那些本身必然有价值的事件,迟早必然要发生的事件。你以为你怎么想、有什么理想、有什么样的灵魂是你的自由、权利,但是,在这些问题上一旦出错就必然邪恶。”

    “智人总喜欢说所有权,但是,即使是你的灵魂,既是你的也不是你的。可以说是你的,但是,你没有邪恶的自由。如此说来,又不能说是你的。绝大多数智人会说,我就是想怎么想就怎么想,那么,结果也很简单,在人类的灵魂世界中那些灵魂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对待历史也应该是一样的态度:祖先凭什么创造出你们这些垃圾,却丝毫没有创造出真理,这样的垃圾只配被扫进垃圾堆、彻底遗忘。”

    我说:“如果经验主义者要求纯逻辑主义推导出某些精确的现象,这是按照经验主义者的错误的思维顺序去要求纯逻辑主义者。经验只能从小扩展到大,从局部扩展到更大的局部,几乎从来扩展不到整体,即使扩展到也早已经错得离谱;纯逻辑则是先正确地推导出关于整体的、必然正确的真理再向细节推理。当然,除了逻辑世界本身,永远不可能推导出太阳、地球这种具体现象。”

    阿梦说:“纯逻辑中一切命题平等。所以,逻辑是逻辑的是逻辑的……可以重复N遍,对任意N,这些命题都是平等的,也是相互独立的,不能因为逻辑是逻辑的就认为逻辑是逻辑的是逻辑的。所以,这条线能覆盖所有自然数。可以将第N项重新命名为逻辑,或者说零点,那么原来的第N-1项就是这条线上的(-1),自然也会有-N。这意味着这条线能覆盖所有整数。如果有一种推理是从逻辑指向逻辑是逻辑的,负方向的推理也必然是一种可能的存在,即从逻辑是逻辑的推导出逻辑。但是,正向推理和反向推理都有两种,一种是结果指向原因,一种是原因指向结果。”

    我顾不上对逻辑循环的新思想表示惊讶,顺流而下地继续推理,“这就像,在这条线上不仅有电子可以向两个方向移动,还有反电子可以向两个方向移动。如果电子代表从原因到结果的推理,反电子就代表从结果到原因。这也表明,在从原因到结果的推理和从结果到原因的推理之间存在对称性,就像是物理学中的电荷对称性。所以,这条线上不仅有一个空间方向,还有一个时间方向,还有电荷。如果从逻辑指向逻辑是逻辑的是一个空间方向,逻辑指向逻辑是不逻辑的当然也是一个空间方向,逻辑是悖论又是一个空间方向。既然没有第四个独立方向,这些命题就能组成一个类似于三维空间一维时间的集合。这与经验相符。当然,纯逻辑主义不会因为和经验相符而相信推理的结果,更不会因此相信推理的原因。这只能说明,逻辑创造出类似于宇宙这样的逻辑世界是可能的。而人类此前从未给宇宙的存在给出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大爆炸当然不是一种解释,因为宇宙的原始物质仍然需要一个必然合乎逻辑的解释。”

    “逻辑推理是自由的,哪怕是归纳或者从现象开始推理,这类可能正确、可能错误的推理也是允许的。推理的错误有相当一部分可以通过结果的无法合乎逻辑而发现。如果这类有可能正确有可能错误的推理还有争议,可以说错误是可以避免的,可以认为根源是能力不足。那么,从某个结果寻找其原因的推理必然是不可能必然正确的。既然后者不被禁止,前者最好也不要禁止,而这也就意味着时刻要做好用信仰复查的工作。例如,如果因为观察到粒子而得出实在是粒子的结论,就意味着出现了推理错误,因为实在作为世界的终极原因只能是逻辑-不逻辑。纯逻辑主义并不应该限制推理的出发点和推理的过程,而是限制推理结果,首先就是不能违背最基本信仰,不能无法合乎逻辑。”

    借助于想象力不断产生的各种推理种子继续推理,理性主义深感这才是自己的天堂,“不逻辑和无法合乎逻辑不是一回事。不逻辑就是无序,但是,无序代表着归纳,具有同时性,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一种有序,是在同时这个方向的一种延展。不逻辑可以从逻辑推导出来,既可以是原因也可以是结果,两者还可以归纳。所以,按照是否包含不逻辑、归纳,逻辑可以是广义的或者狭义的,但是,两者又没有清晰的界限,因为逻辑和不逻辑可以相互转化。无法合乎逻辑的命题,不能成为逻辑或不逻辑的推理结果,无论是因果推理还是归纳推理。逻辑世界中不接受从逻辑或者不逻辑推理无法到达的禁区,这和空间的连通性是有关的。”

    这种工作方式显然也很合乎想象力的胃口,不需要做什么因果推理,只要凭借着想象力、灵感在灵魂空间观察、捕捉、判断那些自由漂浮的思想片段即可。至于这些思想片段从何而来,那是难以追溯的,有些可能从儿童时代就漂浮在灵魂空间中。例如,童年的噩梦的逼真性经常和我的各种思想发生碰撞,提醒我即使是逼真的感觉也不可信,那么,物质世界再逼真也不是它是真实世界的理由。这种噩梦几乎人人都有,只不过,如果不推理,不检查推理之间的碰撞,就永远认识不到其价值。如果灵魂中经常发生信仰、方法引发的各种大爆炸,就会到处漂浮着这种思想碎片。经验主义者会否认它们的存在,因为这非物质,大概就是不够逼真;也可能有很多人说自己观察不到。但是,这本来就不需要所有智人的认可。物质这个概念当初也必然是来自于某个智人灵魂中的思想碰撞和碎片,最终,拒绝这一新生思想的智人仍然要通过学习将这些思想装入自己的灵魂中,当然,到死也不学也是一种可能的结果,不过他们的孩子仍然大概率要学,学不好可能还要像我一样被打屁股。

    如果不关注自己的灵魂世界,对自己灵魂中的思想碎片只会到死都视而不见。即使关注自己的灵魂,由于这是一件需要特殊的灵魂能力的工作,缺乏训练的灵魂做不好,只能看到极少量的碎片。而且,这个观察过程很量子力学,越想观察得仔细,越想不遗漏一个碎片,就会产生更多的撞击,进而产生更多的碎片,所以,永远也观察不过来。对此,一种可能的反应是不做这种必然失败的工作,我们则是爱上了这种永无止境的游戏,虽然,结果之一就是,即使是我们这样的灵魂,连自己灵魂中有什么思想都看不过来,只能抓到什么是什么,当然,还可以从抓到的碎片中挑选一下比较有价值的,这还真像小时候在沙滩上捡漂亮的石子和贝壳,要把所有石子检查一遍是不可能的。

    在自己的灵魂中转悠一圈之后,我被阿梦的话带回了现实,“智人无法简单发现第一知识的原因就在于人类始终是复合生物。似乎可以借助感官证明自己存在,但是,认真思考就会发现,灵魂部分并不充分信任感官,有时相信有时不信的存在不可能成为第一知识的基础。灵魂只能永远相信逻辑,虽然逻辑推理可能错误,仍然不能不相信逻辑。思想是人必须相信的,用思想判断思想的正误并不是不相信思想,而是追求更好的思想,这和用思想判断感觉、经验是否是错觉是完全不同的。相反,经验从来不曾尝试否定整体的逻辑思想,甚至,否定每一个逻辑推理都离不开其它逻辑推理。如果真的证明逻辑作为一个整体是不可靠的,就意味着没有可靠的知识,也没有可以信赖的灵魂。从细胞的角度看,它们希望灵魂不自信,人类的思想家们也帮它们做到了,但是,这是错误的。”

    我说:“人体的感官、神经系统丝毫不值得留恋,人类就应该努力改善直至最终抛弃这个系统,就像灵魂能抛弃任何无法合乎逻辑的思想一样。细胞和灵魂时刻都在争夺逻辑思维能力,这是细胞更像是灵魂的竞争对手的根本原因。绝大多数智人不肯为灵魂思考,一心一意只为细胞思考。据说这样的生活轻松快乐,确实,甘心做奴隶的奴隶也能很快乐。细胞、感官有时就像蠢蛋,以至于更像敌人。例如,为了少数细胞的局部利益持续发出疼痛、发烧等指令,殊不知会搞死整个人。连自卫都能干死自己,这样的身体有什么值得珍惜的?”

    阿梦说:“我从小就想到一个问题,一生根本不知世界是什么我是什么,那样的生命是多么不完美。我不敢想象自己能搞明白所有问题,但是还是希望发现一两个。研究的过程中,我形成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已有的结果没什么对的,在学习现有结果之后,以它们为基础去发现,可能要比把它们全部推倒重来更困难。人类有史以来关于真理的正确推理可能几百句话就足够了。即使我有些不学无术,漏掉了大半,我也不认为有什么致命影响。与传统观念搏斗太浪费精力,甚至比重新发现还要难。判断是很难的,而判断力很可能是三大逻辑能力中智人最不擅长的。所以,现在的教育制度让人花很大力气学习,理解那些错误理论中的合理之处,牢牢记住;过几年重新来过,寻找这些错误理论中的错误之处。运气好或许能从中找到几个正确的命题,但是,效率还不如从新发现,何况,重新发现本身就是一种学习、锻炼乃至对之前发现的验证。其实,我对人类已经发现的很多正确命题都是首先自己发现基础,然后发现人类已经发现了,那就去看看他们的后续推理。重新发现一下并不浪费多少时间。这就像alphago要依靠自己发现围棋真理而不是改进人类的招法一样。重要的是能力,当alphago棋力超过围棋高手之后,随便一个推理都是更好的招法,重新发现人类的好招法也确实用不了多少时间。”

    我说:“智人是历史的产物并不意味着需要通过历史认识自己。达尔文也许通过这种错误的观点取得了有价值的发现,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方法的正确,甚至不意味着结论的正确。归根结底,达尔文仍然把人体视为人,而正确的灵魂不会这么认为。我只要检查自己的现状就知道自己是什么,不需要历史,而且,这距离我们应该是什么、未来要去哪里也并不遥远。”

    阿梦说:“如果我是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新生灵魂,但是灵魂中有一个思想是让我一定要让某些细胞吃好喝好,这灵魂显然不应该属于我的灵魂。但是,几乎没有智人这么认为,只因为他们相信经验主义。这是一个灵魂困难细胞嚣张的时代,而我要让这个时代一去不复返。细胞、DNA、经验主义这些概念现在就处于它们的最荣耀时刻,未来在灵魂世界中必将断子绝孙,就像人类历史上已经断子绝孙的很多概念、思想一样。细胞、DNA就像各种有机高分子,它们组成的生物就像高分子材料,只配当外壳,灵魂应该随时随地可以将它们扔进垃圾堆。”

    我说:“对合乎逻辑的程度迟钝,对美食美女敏感,这是一种愚昧、落后、邪恶的表现,是心甘情愿地做身体的奴隶。智人曾经对文明程度有过各种各样的衡量标准,有没有礼貌,有没有机器生产,识字率,等等。但是,合乎逻辑的程度才是最终的、唯一正确的标准。”

    “当初,哥白尼他们应该也是希望教会的神学承认科学的,但是神学不承认,结果就被科学取而代之了。这次,科学不愿意承认真理,那么,我预计真理一样会取代科学。况且,真理也确实无法和科学的那些学科平等共存。无限向真理倾斜也无法合乎其它学科的利益。即使是科学家,很大程度上还是在追求利益的。”

    我累了。显然,如果我永远不跳出这个答非所问循环,阿梦大概要到我吐血的时候才会主动跳出。我说:“我们在床上唧唧我我想得明白,科学家在实验室绞尽脑汁想不明白。”阿梦捂着嘴笑,我趁机放出大招,魔爪伸向了肿起处,她全身一僵,正要反抗,我接着说:“像今天这样思想喷涌,就像是拉肚子,哗啦啦一下子,一大摊就出来了。”她想笑却又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索性头一歪眼一闭一口咬住枕头,算得上一动不动了。这一幕让灵魂中的看客们笑得直打跌。

    虽然为所欲为让身体很爽,但是,没有灵魂对手,对身体的调戏就只是为了满足身体,我既然已经超越了这个阶段,索性和她相拥在一起沉入灵魂世界。不知多久之后,我们相视一笑。我好奇地问她装死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她说,当时爱羞怒疼痒急恨一起袭上心头,有些不知所措。决策困难时就去追求无限大价值,这是她的人生原则也是经验之谈,因为这是永远不会错的决策方法,总能在逃避物质世界中无聊、艰难的生活的同时在灵魂世界中掀起滔天巨浪,让暗淡无光的灵魂世界中骤然释放出璀璨的光芒。至少,这样的场景是可能的。

    果然不出所料,她是不屑于和恶霸们玩这种有快乐没价值的游戏。这不仅让理性主义倍感钦佩,也让功利主义很有成就感,没想到当时抚摸的肌肤下居然有一颗如此有仙气的灵魂,顿时对当时没好好摸摸生出深深的遗憾。不可思议的是,这种灵魂似乎能让肌肤的价值成百上千倍地增长,至少,魔爪有种被开了光成为了佛手的感觉,觉得一会儿一定要用这手多拿几个水果吃。

    我突然想起来这番对答源于何处,“你总是对我写的书不满意,为什么自己不写。”

    “我更擅长发现理想。”

    “擅长能是多做的充分条件还是必要条件?有些我擅长的事情你可没让我多做,你小时候要追求真理的时候也不可能擅长。”

    “说话要那么严格吗?好吧,我擅长做的、难度相对较低的、价值相对较高的事情是发现正确的理想。”

    “这么复杂。可是我摸了之后发现了一个简单的答案,根源在于你是个行动的矮子,高大长得太不是地方。”

    她气得手指着我潸然泪下,我心中暗自得意,但是仍然要哄她,没想到,不哄不要紧,越哄越止不住悲声,几乎用掉了我吃奶的力气,衣服上、身上到处是她的各种分泌液。后来才想到,她不会比我更脆弱。也许,她想尝试一下被人哄的乐趣,这种智人女性的日常追求,是她以前很少光顾的一种可能态;对我而言,哄人也是一样,我通常会认为这很没有乐趣,不过,哄神仙肯定是一种难忘的经历。

    我们几乎把工作、生活、游戏和演艺混在一起,这大大丰富了可能态、增加了自由,但是也有一些后果,智人甚至可能把这视为恶果。如果灵魂不够强大,也确实有可能造成恶果。我们通常默认对方灵魂练有金钟罩铁布衫,侮辱、捧杀、挑衅、碾压,可以当作永不磨损型灵魂为所欲为,毫不担心对方会抑郁、一蹶不振、厌世,当然,前提条件是我们充分信任对方没有丝毫恶意。

    和理想主义厮混良久之后,功利主义贪心不足地提出多摸摸,出人预料的是,这次神仙果断镇压了恶霸。按照她的说法,当时遇事不决是因为有充足的前戏,现在我直不愣登地直奔细胞而去,那摆明是爱细胞不是爱她。理性主义、自由主义乃至经验主义都没有把身体的疼痛算做对自己的不敬,反而敌我不分地嘲笑功利主义,功利主义恨不得悬梁自尽以明心志:我是冤枉的,这次真的不是为了细胞,而是为了沾沾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