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2
“警察已经仔细搜查过了。现在还能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很低。”虽然这么说,李锐却觉的有必要再去学校一趟,他总觉的靳梦也许突然想起了什么。
“找一找总是好的”靳梦的声音变的更加恐惧,仿佛她面对的不是李锐,而是藏在心底的梦魇:“杀人犯,是不是有罪的?”她忽然用颤抖的声音问。
李锐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他点了点头:“杀人,当然是一种罪恶。”
“那凶器呢?”靳梦莫名其妙的激动起来:“如果杀人犯是有罪的,那么凶器是无辜的,还是罪孽深重?”
李锐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甚至无法理解靳梦话的真正含义。靳梦也没有在意李锐的答案。她忽然讥讽的笑了笑:“是啊!杀人犯有罪,凶器当然也同样有罪。无论凶器自己的意愿是什么,它也同样需要接受惩罚。”说着,她站起身去喂小东西。一进门李锐就注意到,靳梦家里没准备拖鞋,这几天一直穿着一双白色的鞋子。可今天她换掉了穿了几天的白鞋,套上了一双十分破旧的红色鞋子。当靳梦站起身时李锐看见,原来的鞋子就胡乱丢在床下靠墙的角落里。李锐又看了一眼靳梦,靳梦今天似乎格外疼爱小东西,此刻正把它搂在怀里爱怜的说着什么。
因为学校在的地方不通车。两人决定走路去那里。路上靳梦一直低着头,不时回头望向自己在土地留下的脚印。李锐感觉她正在极度害怕着什么。他想安抚一下靳梦紧张的情绪,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去学校,告诉过别人吗?”靳梦忽然问。李锐摇了摇头。他的父母在外地,实在也没什么别人可告诉的。
“那,你还是打个电话,告诉别人你要去哪儿吧。”靳梦忽然紧紧抓住了李锐的袖子,她的声音尽可能平静,可表情却愈发慌乱不安起来。
“好象没必要吧?”李锐有点奇怪的看了靳梦一眼:“只是去一年前的现场,虽然背僻,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烟。不需要打电话吧?”
“可是,可是你见到的所有人都可能是危险的。也许你,也许你我附近就有杀人如麻的凶手。”靳梦的声音急噪起来:“我害怕,拜托你,拜托你打电话告诉别人,最好告诉你认识的那个警察,你和我在一起,我们要去当时作为现场的学校,”她支离破碎的语言解释着,恳求着。虽然无法理解靳梦的想法,李锐还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段超的电话。
“有什么事?”段超好象在车里:“昨天又发生了杀人案,我正忙着走访被害者家属呢。”
“还是,那样的案子吗?”虽然知道不对,李锐还是问道。
“反正就这么回事。”段超含糊的回答道:“有什么事快说吧。”
“哦。我和靳梦,就是你前几天还问过她话的那个靳梦,”李锐不想让忙碌的段超感觉自己在打多余的电话:“我们现在一起去一年前杀人案的现场。我想知道你那里有什么最新情况。”
“暂时没有。你还是小心一点”段超简单的说声:“有事再联系。”就挂断了电话。李锐看了靳梦一眼:“没问题了,我已经打过电话了。”
“那个警察,知道你和谁在一起吗?知道我们是去哪里吗?”虽然就在一边听着,靳梦还是不放心的追问着,直到所有问题都得到了肯定回答,她才略微放下心来:“对不起,我好象太任性了。”
“没关系,小心没大错。”李锐宽慰的说。
没有学生的学校,就像没有呼吸的人一样,安静中透着死亡的味道。本来就很有年头的学校,又已经废弃了几年。这里变的像一片坟场。破旧的房子则成了一块块巨大的墓碑。生锈的铁门半开着,随着风的拨弄不住拍大着门框。这里简直是天生恐怖片的片场,来到这里的两人,也顿时成了身处恐怖片中的主角。
“就是这里吗?”靳梦盯着大门发了几秒钟的呆,她好象对这里还有淡淡的印象,目光闪动着显然想起了什么。可很快,她的双眼又变的更加黯淡,默默的走上前推开了大门。
“你没关系吧?”看到靳梦疲惫的动作,李锐关切的问。
“没事的。”靳梦勉强笑了笑:“带,带我去现场吧。”说到带字的时候,她不经意的咬了一下嘴唇。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现在自行车棚里当然没有死人,没有蜡烛,没有怪人,也不会再有什么疯狂的图画。可在接近那里的时候,李锐好象又闻到了当时的味道。腐烂,血腥,还有蜡烛诡异的气味,它们仿佛浑浊在一起粘稠在空气周围,直到现在也没有散去。他用力摇摇头驱散这种随记忆而来的臭味。然后他和当时一样,缓慢的,谨慎的,迈入了车子棚内......
一瞬间,李锐仿佛穿越了时空。摇曳的烛光,散乱的尸体,甚至坐在中间的怪人,脸色青白,失去知觉的靳梦,都在刹那从眼前闪过。李锐差点叫出声来。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李锐的五指。是靳梦!幻想顿时破碎消失了,出现在李锐眼前的,是破败昏暗的自行车棚内部。没有尸体,没有“巫婆”。甚至血色也混杂入泥土,在昏暗中无法看清了。李锐长长吐出一口气,不由责怪自己精神的脆弱。想着,他又看了一眼靳梦。靳梦好象没注意到他的失态,正用仿佛受到惊吓的小动物的眼神,望着当年堆满尸体的地方。李锐能理解靳梦的害怕,毕竟她曾经和二十三具尸体待在一起。
“奇怪!”李锐忽然注意到一件异样的事。红色的点应该有七个,黑色的点是十六个。如果每个死的人都对应一个点的话,当年死去的人就应该是二十三个。可在现场发现的人,除了“巫婆”外是二十四个。也就是说,靳梦一开始,就在这张图之外。自从得知“巫婆”承认自己杀了人后,李锐一直以为是因为警察及时赶到才使的靳梦幸免与难的。可现在看来,“巫婆”很可能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死靳梦。
“是记错了点的多少吗?”李锐在心里问自己。“不,应该不会有错。巫婆不是自己也自己也说过吗?仪式!七个,十六个。她自己说出的数字,同样只有二十三个。那么,是把靳梦算在了空心圆圈里吗?可其余死者都是一年后发现的。为什么只有靳梦会特殊?”他又回头看了靳梦一眼,这个孤独恐惧着的女孩子,难道也藏着什么让人无法想象的秘密?
“靳梦......”“巫婆”忽然说出了这个名字。她再次发出那啸叫般的笑声。已经习惯了她的疯狂,无论她发出什么声音,医生都不会在意她。
“巫婆”就站在墙壁前,用手指疯狂的涂画着。墙壁上,留下了一条条直线和直线间大小不一的点。无论是直线还是点都只有一种色彩——血色!鲜艳的如同带着诅咒。这个疯子,居然是蘸着地上自己流出的血液在做画。除了一条手臂,她的左腿也从大腿处断掉了。血像打开水龙头一样从腿截断的地方喷涌出来!“巫婆”的衣服也被血染成红色。可她却全然没有在意,依然用手指充当画笔,用自己的血液作为颜料,不停的画着,痴痴的画着。“靳梦!”她再次说出了这个名字!她重复着这个名字,怀念着这个名字,诅咒着这个名字!
“是谁?”靳梦忽然叫了起来。李锐惊讶的回头望着她。靳梦慌张的四下张望着:“谁?刚才是谁?”
“怎么了?”李锐诧异起来。
“谁在叫我的名字?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说着,她再次头疼起来,这次痛苦似乎特别强烈,她按住额头身体摇晃着几乎载倒在地上。李锐忙扶住了她:“怎么了?要不然,先停止调查,我送你回去吧?”
靳梦已经痛苦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另一只手用力摇了摇表示拒绝。李锐扶着她出了自行车棚。靳梦摇晃着走到一件教室门前,就靠在了教室门上。
“好一点了没有?”过了几分钟,靳梦的脸色慢慢的缓和了。李锐轻声问道。靳梦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她靠在门上有休息了片刻,不但脸色恢复了正常,连一直藏在表情中的悲伤和恐惧也慢慢消散了,可她的目光却变的更加迷茫。此刻的她不但像失去了记忆,更像连理智和感情也一起失去了。
李锐看着靳梦的样子有些担心,正要开口问她,她却忽然转头看了看自己靠着的教室门。教室的门上还挂着老式的大锁,锁子上沾满了泥泞。靳梦用手握住了锁:“你看!”不知为什么,李锐觉的靳梦的声音有些冷。
“怎么了?”李锐问道。
“锁看上去很脏,却是新的。”靳梦轻声说。李锐也觉的奇怪起来,他凑近锁看了看,点了点头:“的确,这锁好象是最近才挂在这里的。”
“我的天哪!”精神病院里,终于有医生发现了“巫婆”房间的异样。“巫婆”全身都成了血红色,连她的脸也因为血的污染而看不出本来形象。她像一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倒在床上。看不见新的伤口,血却不知从什么地方不停的渗出来。地面上血液积的太多,已经变的粘稠了!疯狂的景象让这名医生也像这里的病人一样错乱了,他发出怕人的嚎叫,以崩溃的姿态逃离了这里。
李锐打开一扇玻璃早已破碎的窗户,从窗户里翻了进去。他转身想帮助靳梦,却发现靳梦也紧跟着跳了进来。这个看来虚弱的女子,行动还真是过人的敏捷。
学校的课桌,大多数已经被搬走了。只有两三个已经快要散架的桌子,被当做垃圾丢弃在角落。李锐上前去检查角落的桌子。木然的靳梦身体忽然无声的颤抖起来,与其说颤抖,倒不如说她已经陷入了狂颠的状态,可她的脸上,却依然冷的相被冰封印。
在最里面桌框的角落,李锐忽然瞟到一个闪光的东西。他戴上了准备好的手套伸手想要把那东西取出来。靳梦已经平静下来,她望着李锐,冰冷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绝望的表情,表情一闪而没。而在露出绝望表情的同时,她的嘴角动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含糊不清的词语:“凶器......”
“巫婆”被抬走了。为了保护现场,一个年轻医生被留了下来。医生望着已经成了红色的房间,无力的摇了摇头,转过身面朝外站在了房间门口。“也许晚上会做噩梦吧?”他不快的想。
一条胳膊,忽然从床下伸了出来。只是一条胳膊,并没有连接身体。确切的说,它也不是伸出来的,而是被一只枯瘦的手拿出来的。一个影子,从床下无声息的闪出,慢慢接近了门口的医生。
年轻医生忽然觉的后背穿来猛烈的剧痛!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他的肚子上忽然戳出五根血色的手指!医生惊惧的想要叫喊,可他只叫出半声,五根手指消失,又突然出现在他脸上按住了他的嘴。医生被一股巨力向后猛的拉去。先是炙热和剧痛,仿佛肚子里有几块烧红的火炭正在肠子里疯狂的搅动。然后是无法控制的抽搐!抽搐中,医生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你不是我要杀死的人......”
“那为什么杀我?”医生已经无法再问这个问题了。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恐惧的表情瞬间消失,反而露出扭曲的样子来。那是死人才有的表情......
六:惊梦
一股冰凉透过薄薄的手套渗到李锐的指尖。李锐忽然有了种感觉,自己碰到的,一定是当年的凶器。因为当他触到冰凉时,心中忽然涌起无法抑制的凄凉。那是死者的哀愁吧?死去的人,不会再有恐惧,也不得不忘却牵挂。只有凄凉的哀愁会永远存在。因为这个世界,本就充满了凄凉的哀愁......
李锐轻轻捏住那锋利的铁片扯了出来。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把依然带着寒光的匕首。雕刻精细的刀柄表明这应该是用来欣赏的工艺品。可锋锐的刀刃和上面红褐色的斑点却表明它此刻的身份是件可怕的凶器!李锐仔细打量着凶器,还没等到他决定怎么处理这意外的发现时,一个影子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背后。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忽然撞击在李锐身上。李锐失去控制向前跌了出去,一瞬间整个人都离开了地面。他的身体猛的撞在桌子上,桌子居然被撞的裂开一条深深的口子。还没等他摔在地上,影子一掌已经准确的打在了李锐的后颈,李锐只觉眼前一黑,意识顿时模糊起来。
“不要!”耳边传来靳梦的惊叫。她受了伤吗?声音中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只想到这里,李锐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梦。梦中没有声音,没有人物。只有那副点和线组成的画。只是那些点不再安与静止,它们跳跃着,闪烁着,就像诅咒的精灵。李锐想要看清那些点到底是什么,可当他凑进画时,却发现点和线都不存在了。只有血,不光画上,连梦中的整个世界,都被粘稠的血所淹没。李锐觉的自己要被血所窒息!这时,他再次听到了堕入黑暗前那个颤抖的呻吟:“不要!”
李锐惊醒般睁开了双眼,他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张狰狞的脸,可当他略为清醒仔细辨认,却发现那张脸温和而英俊。他摇了摇麻木的头颅,才发现自己看见的是一尊真人大小的石像。石像长袍大袖,一副古代人装扮。从服饰上来看,有点像道人的服装。雕刻的脸和大多数传统石刻一样,注重的是气质和表情,五官并不很精细。那人留着长长的胡子,带着温润的笑容。粗看上去,石像雕刻的是位歉冲的君子。可不知为什么,温润的笑容里好象总能感觉出野兽般的疯狂和目中无人的嚣张!可是李锐最吃惊的,不是这张脸,而是这个人的衣服。衣服的正面,正刻着那副线段和点勾成的图画!
李锐在雕像上再看不出什么,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只有脖子可以自由活动,手脚全被绳索牢牢固定在墙壁上。他用力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无法摆脱那像血管一样带着诡异红色的绳子。李锐无法可想,转头起观察周围的环境,看能不能找到脱身的方法。
这是个昏暗的房间。房间很大,看一头立着的黑板,这里应该也曾经是教室。教室的窗子全被木版堵住了,却只有一扇窗户不但没钉木版,反而擦的异常明亮。光线从窗户透进来,正好照亮了那尊雕像。
“凶器......”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李锐这才发现,靳梦就倒在离他不过一米远的地方,因为躺的地方过于黑暗他一时竟没有发现。
“靳梦?靳梦?”随着李锐的呼唤,靳梦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李锐用越发急促的叫道:“靳梦?靳梦!快醒醒!”
靳梦慢慢爬了起来,看来袭击者并没有限制靳梦的行动。黑暗中看不清靳梦的表情。可她的反应无疑不大正常。她斜坐在地上,用双手撑着地面向后爬去,嘴里发出奇怪的颤音。
“靳梦!你怎么了?”李锐焦急的叫道:“我是李锐,快解开我的绳子!”
“李,锐......”靳梦目光闪动着,挣扎着站了起来。可她并没有上前为李锐解绳子,反而更加慌乱不住向后退去。
“你怎么了?快帮我解开绳子!”李锐愈发焦急的叫道。这时,他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嘲弄的笑道:“她不会帮你的。她是属于我的。”门被猛的推开,一个影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是你!”李锐惊叫起来......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施华带着段超急匆匆的来到了精神病院。他们当然是来处理“巫婆”自残的事件。可还没等他们来到现场就已经接到电话,看守现场的医生被杀,并且医生的衣服也被人扒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段超一边奔向现场一边自言自语似的念道。快步走在前面的施华忽然停住了脚步:“李锐是不是还在调查着案子?”
“是啊。”段超犹豫了一下,小声说。
“他是不是也来过这里?”施华显然得到了李锐的情报:“还带着当时现场发现的姑娘?”
“我听说是这样。”段超答道。施华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加快脚步来到了现场。
地上,留下几个不大清晰的血脚印。一开始是赤脚的,走到门口的时候,留下的脚印显然穿了鞋子。施华盯着脚印看了几秒钟,绕过地上一大滩血迹来到了病床前。病床的床单被血洗过一样,已经完全变成了恐怖的黑红色。可最吸引几个警察眼光的,不是血色的床单,甚至不是刚刚才由警方人员抬出去的尸体,而是床单上扔着的东西,虽然滚满了血迹,可所有人都很快辨认出,那是一条人的左臂。纤细的五指扭曲着,仿佛她的主人曾经痛苦的挣扎过。
“这是年轻女子的手臂。”施华冷声说:“死的是个男医生,在这儿流血的是没有左臂的巫婆。那么这条切下时间不长的胳膊,是属于谁的?”
“死人已经够麻烦的了,现在又出了这种怪事。”段超不禁叹息道。
“让他们在这儿检查现场吧。”施华拍了一下段超的肩膀:“我们去看看那个被送去抢救的‘巫婆’。”
在急救室门口,段超心虚的偷望着施华。施华没有看段超。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像在沉思什么。过了片刻,他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告诉了李锐什么?”
“我把发生杀人案的事告诉他了,还向他说了巫婆的事。”段超紧张起来:“我知道不应该,实在对不起。”
“我知道你同情他。”施华忽然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他一直坚持当年的事情不是出与失误。”他忽然站了起来:“我在乎的不是李锐调查案件,而是和他一起的那个女孩子。”
“靳梦?”段超失声叫了起来。
“是她。疯子承认了一切罪责,而靳梦失去的所有记忆。我们想当然的把疯子当做事件的凶手,而靳梦,却成了被无端卷入的无辜。”施华一边思考一边说了下去:“直到杀人案再次出现时,我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可能思考错了。于是我再次调查了靳梦。她依然没有杀人理由,也找不到任何可疑的行为。我本来已经打算放弃时,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看似和事情全无关系的事。你还记得三年前发现神秘墓穴的事吗?我从她家人口中得知,她就是当年发现墓穴的三个年轻人之一。”
“就是那个发现了飞骨神师墓葬的事?”段超勉强笑了笑:“分明就是记者的炒做。飞骨神师只不过是本地流传的一个神话故事而已。世上怎么可能有半仙半妖的人。”
“那你看看这个。”施华拿出一张图来,正是当年李锐在怪书上见到的那副画:“这是当年在墓穴里发现的画的临摹。”
“这有什么奇怪?”段超看不出画的意义:“这种神话的东西应该和杀人案没什么关系吧?”
“如果杀人的人认为是有关系的呢?当年死的二十三个人排列出的图案你还记得吗?”施华冷冷的说:“如果把车子棚也画做这张图的话,尸体正好占据了红色点和黑色实心点的位置。”
“这怎么可能?”段超更加惊讶。
“而且你没注意到吗?‘巫婆’房间墙壁上用血画的,还是这副画。”施华收起画继续说了下去:“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事,那个叫姜信的死者和靳梦分手的原因,是觉的自从发现墓穴后靳梦行为就不大正常。更重要的是,我仔细思考了姜信在死亡当天的行为,他很可能是在跟踪靳梦。”
“那靳梦岂不?”段超话没说完,几个医生已经从急救室走了出来。当中一个医生一看到两个警察就摇了摇头:“没抢救过来。”
“死因是什么?”施华毫不觉的意外的问道。
“失血过多。”医生用有些惊讶的语气说:“老实讲,像她那样的失血量,来到我们这里之前就应该死了。可她的生命好象比正常人要顽强所以才坚持到了现在。不过还是没救过来。”
“她的伤口在哪里?”施华继续追问道。“胳膊。她的胳膊好象被人截断了却完全没进行止血包扎。”医生说着摇了摇头。段超却愣住了:“可她的胳膊早就断了啊。”话刚说完,死者已经被推了出来。施华走上前猛的揭开了盖在死者脸上的白布,就算是冷静的他也愣了片刻,段超更是惊讶的叫了起来。死者脸上的血已经被洗去了,现在那张温和美丽的脸是她的本来面目。可是,那张脸并非属于“巫婆”......
“靳梦!”段超惊叫道。
李锐觉的,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怪异的景象。出现在他面前的人,虽然穿着和上次见面不同的衣服,身体也和上次相见有了很大的变化,可李锐还是迅速认出了那张脸,那张只有噩梦中才会变化出的脸。也许就因为这张脸,见过她的人给她起了个贴切的名字:“巫婆”。这个怪物般的女人就算安静的坐在床上,别人看她时想到的词语也是怪诞,恐怖。可现在,她却更加的怪异。如果原来她的古怪已经到了人类的极限的话,那么现在,她的行为已经像是非人!
“巫婆”本来就缺少了一条胳膊,而现在,穿着医生制服的她右边的裤腿也变的空荡荡的。少了一条腿的人不借助外力一般很难站立,可只剩一条腿的她不但轻松的就站在那里,还用一条腿轻易的向房间深处走来。她并不是在用一条腿跳,而是像普通人一样一步一步向前迈进。无论腿如何弯曲前进,她的身体都保持着常人一样的平衡。她手中还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袋子里黑红色的粘稠液体随着她身体的前进轻轻摇晃着,她的手上也沾满了同样的液体,那些液体仿佛还没有干透,随着她手的动作慢慢滑动着。
“你怎么会在这儿?”李锐问道。“巫婆”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看倒在她脚边一看见她就跌倒在地恐惧的动弹不得的靳梦。她从教室的角落找到了一只瓷碗,把袋子里的红色液体细心的倾入碗中。然后她低声说:“到时间了。我当然要回到这儿。”李锐惊讶的发现,“巫婆”的声音变的不再怪异嘶哑,反而像一个年轻女孩子一样透出甜美圆润。她的双眼仿佛明亮起来:“终于可以摆脱了,终于可以不再看这张脸了。”说着她端起碗来,把红色的液体一点一点喝了下去。
“怎么会?”李锐惊讶的叫了起来。随着液体进入“巫婆”的身体,“巫婆”烧焦的皮肤迅速恢复了光滑和圆润,鼻子下的“裂缝”也变成了红润的嘴唇。就像脱皮的蛇,她身上完全坏死的皮肤一小块一小块碎裂到了地上。而没有坏死的地方,也由皱在一起的黑色变成光滑美丽的白色。几分钟后,“巫婆”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出现在李锐眼前的,是个美丽带着微笑的女子,虽然她的嘴角还残留着红色的液体仿佛在流血,可此刻的她,却已经充满了恶毒的魅力。然后她放下碗,用她仅有的一条腿走近了李锐。李锐瞪大双眼紧盯着那张熟悉却又带着陌生表情的脸,又低头仔细端详着倒在地上人的脸。那是两张同样的脸,就像同一个人两段不同时间录制的录象在李锐眼前播放。不同的,是两张脸给人的感觉,一张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张像用鲜血保持青春的魔女!
“那天看见你,我很高兴。”“魔女”伸手抓住靳梦的下巴微笑着观察着:“虽然能感觉到你的一切,可毕竟无法看见属于我自己的容貌。一年来,我忍受着“巫婆”的相貌,终于等到了今天。过不了多久,我的手脚也会恢复。我献出的一切又都会重新来到我身边。我想要的东西也会被我所拥有。”无论她说什么,靳梦都只有颤抖,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李锐用崩溃的声音叫道。
“你不知道吗?我的名字,是靳梦。”“魔女”淡淡的笑道。
“不要!”仿佛早已知道答案,地上的靳梦发出痛苦的声音。
七:布杀
“如果死的是靳梦,那和李锐在一起的,到底是谁?”段超一边猛踩油门一边焦躁的叫道。
“和李锐在一起的,不是靳梦。死的,也未必是她。”杜可忽然平静的说。正当施华和段超要离开急救室时,忽然就遇到了这个奇怪的年轻人。此刻,他的身份不再是研究神话的博士,居然得到施华上司的承认,成了同两人一起调查案件的特别调查员。现在,他名正言顺的和施华段超一起行动起来。
“未必?”段超愈发惊讶了。“那是怎么回事?”
“多看看神话是有好处的。”杜可罕见的露出极度认真的表情:“飞骨神师的介绍,可以解释发生的一切!”
“还有一点儿时间。”“魔女”并没有看表,却似乎能感觉到时间:“现在还不能杀你。那么,让我满足你的好奇心,告诉你我,”她用脚尖触了一下靳梦:“我们,到底是谁,到底要做什么。对于一个工具,我很宽容,对吗?飞骨神师。”她对着雕像妖艳的笑了起来。
“他就是飞骨神师?”李锐望着雕像有些不相信的问,他一直以为飞骨神师是具行走的骷髅,眼前的雕像,却显然是个带着妖异表情的人类。
“你很奇怪这雕塑是人类?”“魔女”的声音变的有些虚幻:“如果是以前,我心里的飞骨神师也不过是一具和恐怖故事里形象没什么不同的骷髅妖怪。可他让我看到了他的本来面目,他也让我看到了,我曾经只在梦中悄悄幻想过的世界。看到了我想要的未来。”说着,她像对要好的朋友一样对雕塑笑了起来:“不是我发现了你,而是你把我带到了你面前,是吗?因为我能够继承天书,能够继承你的能力。我能够完成布杀大法,”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变的痴迷起来:“那时,生死别离,疾病愁苦,人间的一切烦恼永远无法再束缚我。我就是我的天堂,我就是我的一切!”说着,她忽然紧紧抓住靳梦的左臂,脸上露出爱怜的神色:“我知道,你经受了很大的打击,很大的痛苦。可是,你会和我一起享受天书带来的一切。一起进入没有人间痛苦的永恒。”她看的不是靳梦的脸,而是她颤抖不停的手:“现在你应该想起来了,我是靳梦,你,是我的左手......”
“不!”靳梦绝望的叫着。李锐听到“魔女”的解释,思维反而愈发混乱了。
“飞骨神师成仙不成反成骷髅,其性格大变,自称既无法入仙道,就要化身妖魔,永存人间。从此,他藏身与山上,时常捕食路过的行人。”杜可再次叹了口气:“大多数人知道的传说,只是如此。”
“那你还知道其他的东西?”施华问道。
“飞骨轮回,万生可杀!”杜可轻声说:“飞骨神师食人血肉,身体逐渐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可一旦三四天内不食人,他的身体又会继续溃烂。二三十年中,他食人无数,终成此地一害。”
“就算是飞骨神师,也无法轻易超脱死生。”“魔女”叹道:“虽然灵魂存与现世,却始终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直到,他创造出了布杀法阵。”
“布杀法阵?”李锐想起了那些怪异姿势的尸体,他惊讶的问:“你杀这么多人,就是为了完成布杀法阵?”
“布杀大法!又叫布杀法阵。据说天书的最后一页,记载着如此的法术。”杜可翻开了随身带着的资料:“古老传说,生灵俱有五形。用现在话理解,就是说每个生命都蕴藏着以五形命名的五种能量。五形调和,生命才能正常发展,若五形混乱,不但可能让生命丧失,还会产生另一种能力——必生邪魅。一般来说,生灵在而五形全,生灵丧而五形灭。死去了的,就会丧失能量。”杜可平静的说着,丝毫不觉的自己讲的有什么荒唐:“可布杀大法,只要对一具残缺的尸体施与法术。五形之能就会有一部分被封印在其死亡的地方。然后只要让众多死者按阵图排列。那么施阵者就可以在阵眼,借助阵图吸收五形能量。这种能量不但可以复活死者,还可以让施阵者获得神力。”
“所以才杀人?”施华忽然说。
“所以才要按阵法要求,在特定的时间,杀特定的人。”杜可答道。“没错。我杀死他们,是为了用他们残缺的尸体布成布杀法阵。”“魔女”吃吃的笑了起来,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美丽的容貌,甜美的声音,可就算如此,她的笑容还是让李锐心里一阵阵发寒。就算美丽,却依然没有生气。就像一具带着笑容的尸体:“我不觉的我的生命比他们更高贵。可我知道,如果他们有了这样的机会也会这么做。这是世上没人拒绝的诱惑。”“魔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当年我发现了飞骨神师的墓穴,在墓穴中,我找到了他留下来的天书。天书里记载着神奇的秘密,记载着永生的方法,还藏着飞骨神师的灵魂!他给了我法术,让我学会了布杀法阵!当年布杀神师只差一步就可以成功,却被那些道德的信徒封印!现在,他的灵魂和我一起完成了步杀大阵。只要再过一点点时间,只要再杀死第二个阵眼!”“魔女”痴狂的笑着:“现代人无法想象的力量,就会降临到这个忘记了神话的世界上。”
“阵,眼?”虽然心里已经大致明白了阵眼是什么,李锐还是忍不住问道。
“李棠是第一个阵眼,第一个阵眼,需要特定的人。所以我在当年就选择了李棠。为了杀死她,我费了不少心思。而你,是第二个阵眼,第二个阵眼,需要的是特定的时间,比如说现在这个时刻。”“魔女”笑着看着靳梦:“现在,可以杀死这个男人了。来,杀死他,就像你杀了那十六个人一样!”
“不要!求求你不要!”靳梦痛苦的叫着,可她的身体,却立了起来,手中,已经握住了李锐找到的那把尖刀!
八:残缺
“是她杀了那些人!”恐惧之外,李锐感觉到的是莫名的震惊。靳梦的表情带着痛苦带着绝望,可她的手中的刀,却慢慢抬了起来!“杀,人!”她的嘴唇颤动着,发出了这个词,因为颤抖的太厉害,她的声音变的像凄厉的哭泣。
“当年那些人,也是她亲自杀死的。我说过,她是我的左手,她是我的一部分......”“魔女”残酷的诉说着,每个字都仿佛利刃,切割着靳梦的身体。靳梦的痛苦倒了极至,反而显的平静起来,她的脸上渐渐没有了痛苦,没有了绝望,只剩下淡淡的,却刻骨铭心的悲伤。有泪,从她脸上滑落下来......
“魔女”闭上了双眼,开始念奇怪的咒语。靳梦的刀,已经触到了李锐的胸膛。锋锐的刀尖,颤抖着,却坚定的,刺了下去!
枪响!
......
几分钟前。
“可是,你说了这么多,只解释了杀人动机却没有说为什么会有两个靳梦!”在车棚附近搜索李锐未果段超焦急的说。杜可摇了摇头:“我说过,解释一切的,只有神话。比如说,飞骨神师的法术。”
“那么从神话的角度,你能够解释一切?”段超去一间间的检查教室,问话的是施华。
“如果一切用神话来理解,那么听听我的故事吧。”杜可一边和施华沿着操场搜索一边说:“当年飞骨神师创出布杀大法,可他杀人太多,终于惊动了一伙同样精通法术的人——飞月。”说到这里,杜可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他们在飞骨神师阵法尚未完成时找到了飞骨神师,并且毁灭了他的肉体,把他的灵魂封印在一座雕像中。可是飞骨神师大概知道会有这一天,早就把经过自己修改的天书和布杀大法的图埋藏在了一个墓穴里。就是几个年轻人发现的墓穴。也许是飞骨神师在墓穴里布下了某种咒语。进入墓穴的靳梦被飞骨神师引诱或者说控制,带走天书练成了书中的几样法术。并且她不知是因为谁的意识,找到了雕像,并且要完成布杀大法。可她杀人太多惊动了警察。她发现自己藏身的地点已经被警察发现,一方面,她的法术并未大成不足以对抗警察。另一方面,她也害怕惊动飞月的后人再次阻止。所以她毁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容貌指纹,藏身于疯人院中。然后,她留下了一个替身。那才是你们发现的靳梦。”
“替身?”施华皱起了眉。
“她的法术虽然没有大成,可却已经可以切下自己一部分肢体,用这部分肢体,再创造一个被自己所控制的新的肉体。”杜可答道:“你们的资料上不是记载着吗?发现靳梦时,她少了一条左臂。没错,可能被救出的女子自己都不知道,她就是靳梦失去的手臂。就算是有自己意识的手臂,也永远摆脱不了那个大脑的控制。靳梦藏在医院,而她的手臂,却在丧失自我意识的情况下,完成了剩下的谋杀!”
......
一颗子弹,越过李锐,射入靳梦——不,应该说是左臂——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向后摔了出去。已经刺入刀尖的刀子也随之离开了李锐的身体。李锐看见那张悲伤的脸上刹那浮现出一丝笑容。“谢谢......”一个虚弱的声音悄悄的说道。
“魔女”,也就是真正的靳梦脸上的痴迷瞬间变成了狰狞。她一边继续念着咒语,一边不顾一切的向李锐扑了过来。枪声第二次响起,施华的子弹准确射入了靳梦的心脏,可这只让靳梦的动作略为停顿了一下。虽然脸上微显痛苦之色,可瞬间又变的更加凶恶,再次扑了上来!
“李锐!”段超飞身想拦住靳梦,同时,他也开了枪。可也不知道子弹打中了没有。靳梦只一挥手,段超凌空飞了出去,摔在了教室的尽头。靳梦用仅有的右手,猛抓向李锐的喉咙。这时,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飞骨神师!”与声音一同出现的,是一块带着乳白色光泽的石头。石头准确的打在了靳梦额头。一刹那,李锐看见有另一张脸在这个瞬间从靳梦脸上浮现出来又迅速消失。子弹也无法阻止的靳梦这次却向后退出七八步发出了痛苦的嚎叫:“飞月!”她嘶声叫着瞪着最后进来的杜可,那眼神简直要把杜可撕裂开。杜可却毫不动容,只是捡起了那块石头。
刚才就被子弹击中的心脏,现在才流出血来。血染红了靳梦的衣服。靳梦像野兽一样嚎叫着,不顾一切再次扑向李锐。可这时,施华的枪又响了!
旋转着的子弹凶狠的钉入靳梦的左眼。子弹带着血浆又从后脑穿了出来。本就疯狂的脸顿时全是鲜血。此刻的她仿佛又从靳梦变回了狰狞的巫婆。她的身体向后倒去,手却挣扎着向前伸出!四周回荡着她诅咒的叫声:“还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我的......”叫声像被什么猛然截断一样停止了。靳梦倒在地上,不动了。
轰!一声巨响。就在她身边的雕像在刹那碎裂开。奇怪的是,碎块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化做粉尘消失了......
九:归还
“所以说,我是靳梦用自己的手臂制造出来的?”声音异样的平静。风吹过她的脸,她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是。”李锐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他甚至无法确定面前的人到底是谁。是靳梦,还是左臂?他一时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小东西呢?还好吗?”还是叫她靳梦吧。毕竟这个女孩子是个有知觉有感情的人,不是没有思维的肢体,更不是用来杀人的工具!想着,李锐的心情也微微平静下来:“我本来想收养它的。可我们到你家的时候。它已经逃走了。”
“也许,外面才是它想要的家。它只是怕我寂寞,没有离开而已。”靳梦轻轻笑着。
“说不定它还会回来的。”李锐说着,慢慢向前走了两步。
“发生的事无法改变。离开的朋友不会回来。死去的人不能复活。沾上鲜血的手,永远也不可能干净。”靳梦迈着奇怪的步子,走在大楼的边缘。住院部的大楼下,已经聚集了救援的人。靳梦看了楼下一眼,居然笑出了声。从见过这个女孩起,李锐从没看见她露出如此开心的笑容。
“知道我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杀了人吗?”靳梦的步子,已经快要迈出大楼。她的声音,却还清亮欢快:“因为我时常会做杀人的梦,那些梦醒来时还能闻到血腥味的梦。所以我才要追查真相,所以我才想证明,我是无辜的,干净的。干净的就像医院的玻璃,能透过阳光的单纯。可是那天,我发现自己的鞋子上,沾染着我没去过地方的泥土。那时我就明白了,我已经是沾满了鲜血的凶器。那些血腥的梦,那些可怕的梦,全是真实的。我就是自己的梦魇,我就是杀人的疯子!”
“可你还是无辜的。是“魔女”控制了你。你的心还是一样干净。”不知道为什么,李锐知道靳梦要做什么,却没有觉的恐慌。也许是他感觉到了,当靳梦知道了自己的一切时,就已经不可能再活下去。他只是本能的阻止着,哪怕已经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正因为你的电话,不但我得救了,布杀大阵也被阻止了。不然,也许要死更多的人,发生更可怕的事。现在“魔女”已经死了,那个被控制的杀人者也已经消失了。你已经回到了原来。因为案件的特殊,杜可已经设法让你免除了罪责,你的生命是干净的,本来就是干净的。一切由“魔女”生出的罪孽都和“魔女”一切被埋葬了!”
“知道一个杀了人的人,为什么还能这么开心吗?”靳梦的眼睛明亮的像天使:“因为我想明白了,一个罪人知道如何偿还自己的罪责时。她就不会再被罪恶所煎熬。一条流浪的狗找到了自己的去处,就不再会孤单,不会再害怕。”她扬脸望着天空,脚下随意的走着。离她最近的李锐,看见一滴泪水从她脸上滴落:“杀人犯有罪,凶器当然也同样有罪。无论凶器自己的意愿是什么,它也同样需要接受惩罚。”罚字还未出口,她的身体已经坠了下去!
没有惊叫,没有呼喊。只是一点温热,同样吻过了李锐的脸。结局
“杜可说,当年的大火也是”魔女“的法术。因为她不想让人知道天书的事。这个人的话总和他的身份一样不可思议。”李锐站在病床前轻声叙说着,病床上,躺着安静沉睡的靳梦:“知道吗?杜可告诉我,也许从打开墓穴的那一刻起靳梦就已经被控制了。虽然有着靳梦的记忆,她其实已经成了飞骨神师的替身。在死去的姜信日记中,那个曾经的靳梦是善良的,单纯的。就像你。是的,“魔女”只有靳梦的记忆,可是你,却继承了靳梦的心。你不是她的左臂,你是她的心。她的美丽......”
“当年烧毁的不是真正的天书,真天书还没有找到。三个发现墓穴的人,除了你和姜信,还有一个人也下落不明。”李锐望着靳梦仿佛还带着微笑的脸说:“一切结束的并不圆满。可因为牵扯到分身,转世,法术,案件被封印了。就算我已经恢复了警察身份也不能再碰这个案子。只有不知道到底什么身份的杜可会继续追查下去。你也不会被外界所知道,不过你不会孤独的,我会时常来看你。”
“医生说,也许很久以后你会醒来。也许你会永远沉睡下去。可是至少,这次你不会再做可怕的梦了,不是吗?”李锐轻轻叹息了一声,离开了病房。在出门的一刹那,他感觉到仿佛有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再见......”
“做个好梦!”李锐笑了。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靳梦,轻轻关上了病房门。